和馬知道日本這邊，藝家吃飯極端依靠人脈。

日本的作家、藝家都有一個普遍的特：地位很高，但不一定能賺到多錢。

他們很多時候最大的價值就是作爲上流階層的“粘合劑”存在。

很多時候他們的作品賣出好價，中間是有黑箱的，比如誰誰高價買了我一幅畫，然後我幫他牽個線，和某某議員認識一下，一起打個高爾夫。

《名偵探柯南》和遊戲《神異聞錄5》裡面都有老畫家江郎才盡佔用弟子作品的橋段，這種橋段在日本藝界確實有，但真不是很多，主要出現在科研特別是醫學科研方面。

這就是因爲日本有名氣的老藝家他不用真的出好作品，他畫坨屎人家一樣有人吹捧有人買。

日本藝界已經形了一種循環，藝家出作品，評論家負責引導普羅大衆“欣賞”作品。

普羅大衆中有了一定的所謂人氣之後，藝家就獲得地位和人脈，這些又反過來轉化錢。

這種機制下產生了很多很奇葩的“作品”。

其實和馬上輩子覺得中國的藝界也開始“有味”了，藝越來越看不懂，大師們各種浮誇表演都了網絡上的笑柄。

不過中國階層還沒有固化，更沒有日本那樣穩定的上流社會存在，所以大師們地位也不怎麼穩固就是了。

總而言之，在日本，藝家們特別重視人脈的經營，重視和評論家的關係。

但是，再重視人脈，也不會輕易跑到公立高中來登臺獻藝啊。

委員長居然能夠直接拉三位藝家來給自己站臺，而且還是今天決定要參加選，然後才搖的人……

不對，就算委員長之前就想參加選，提前搖人，這能把這種級別的傢伙搖到高中文化祭的舞臺上登臺，也是很厲害了。

和馬看著那三人，明顯演能劇的最殷勤，大概是因爲能劇是真沒多好者了，全靠所謂專業人士吹捧維持地位。

而三味線和尺八，技巧高超的話普羅大衆裡面還是有不人買賬的，畢竟普羅大衆欣賞不來能劇，但還是知道音樂好不好聽的。

神宮寺玉藻拿著鼓槌，似乎在做最後的準備啥的。

千代子吐槽：“說穿和服不好吹大號，這穿和服打鼓也不太對味兒吧？”

話音剛落，蛋子就像對和馬預告過的那樣，一甩胳膊一扯和服，把和服左肩部分掀開，出半邊肩膀。

早就用裹布把纏得嚴嚴實實，一點福利都沒有給。

但是這姿態，就有種俠上陣的凜冽氣勢，彷彿馬上就要拔出薙刀砍殺幾個不長眼的宵小。

千代子：“好吧，現在沒事了，氣質吻合了，簡直就像三國志裡擊鼓鼓舞關羽去斬華雄的張飛一樣。”

日本人說三國志，指的就是三國演義，這就是個翻譯問題。三國演義全稱三國志通俗演繹，日本翻譯三國演義的時候就拿了頭三個字做書名。

“你居然還知道三國志？”和馬驚訝的問。

“我看的漫畫，因爲最近老哥你總說中國的語啥的，我也對中國有點興趣了，買菜的時候看到有這個漫畫就在書店站著翻了翻。”

“書店的老婆婆沒趕你？”

“不會趕啦，我在商店街很歡迎的。”

和馬撓撓頭，目轉回舞臺。

委員長已經擺出擊鼓的架勢，然後對伴奏者點點頭。

接著就開始敲了。

太鼓有很多尺寸，這次敲的是最大那一碼，不用話筒和揚聲，都能聲音傳遍整個場。

是很有神的鼓呢。

開場先是而急促的小鼓點，這一般是副奏者用小鼓敲的，但神宮寺直接用鼓棒敲大鼓的邊緣敲出來。

尺八演奏家井上名人合著鼓點吹起悠揚的旋律。

和馬對太鼓曲的印象，全來自遊戲《太鼓達人》，正經的太鼓曲目他本不知道幾首。

這尺八的旋律，他聽了也白聽，本認不出來是啥曲子。

尺八的聲音逐漸落下的同時，能劇家日下部吼了一嗓子：“喲~~~”

這千迴百轉的一聲“喲”，完符合很多人對能劇的刻板印象。

這一聲結束，代表著太鼓表演的“前戲”到此爲止，正片開始。

神宮寺突然發力，打出強而有力的鼓點。

而三味線在這個時候加進來，接替剛剛那細的鼓點負擔起整個節奏樂部分。

是的，三味線直接跑去當節奏樂了，這一般是貝斯的活。

大鼓纔是這演奏的主角。

鼓不愧是爲戰爭而生的樂，和現在神宮寺敲出來的鼓點比起來，太鼓達人裡那些曲子，簡直娘炮得一塌糊塗。

聽完想去砍人的，纔是正經的太鼓曲啊。

尺八又適時加進來，不過並沒有喧賓奪主，而是有節奏的吹出了一段一段的固定音節。

本就是把尺八也當作節奏樂來用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襯托太鼓而存在的。

逐漸進高部分的時候，橫山顧問指揮的吹奏部樂團終於加進來，大氣的絃樂呼應著戰鼓。

和馬現在不想砍人了，他想騎上駿馬，率軍衝鋒。

只是劍客砍人的程度，用這戰鼓上BUFF是一種浪費。

以加BUFF的角度看，這是戰前給全軍上BUFF的破陣曲。

神宮寺著半邊肩膀，每一次敲擊鼓面，都有汗水從肩膀上甩出。

這時候的充滿了昂揚的生命之。

和馬邊的千代子也有同，小聲說：“不愧是蛋子，敲鼓都敲得這麼好看。”

高部分逐漸走向爲生，鼓點也漸漸的變回最初那種輕而細的狀態，然後尺八又掌握了曲子的大權，三味線也開始活躍起來。

覺就是大戰結束後，武士們退場，民夫開始打掃戰場，拄著錫杖的和尚念著佛經，超度戰場上的亡魂。

戰死者的武士刀被倒在地裡，一片披風的殘片被風吹到了刀把上纏住，像旗幟一樣飄揚，就像戰死者的亡魂久久不願離去。

最後，樂曲在能劇家日下部的一聲千迴百轉的“喲”之後戛然而止。

神宮寺玉藻把鼓槌都換到一隻手拿著，轉對臺下衆人鞠躬。

請來的人齊刷刷站起來，一起對這臺下鞠躬。

這時候聽呆了的衆人這纔想起來應該鼓掌。

雷鳴般的掌聲響徹整個場。

神宮寺在掌聲中直接下了舞臺，一邊走一邊扯下綁水袖的繩子——這種都會綁一就能把繩結拉開的狀態，但做活的時候又得保證繩結不會散開讓水袖粘到髒東西。

委員長整上來的團隊都退場完畢後，副會長才登上舞臺，上來就非常誇張的嘆：“神宮寺學姐真是給了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我才知道原來太鼓演奏也可以這麼好聽，大概是因爲神宮寺學姐了一半的香肩？”

和馬不由得皺眉，神宮寺剛剛那裹布，纏得那麼厚實，一點春沒泄。

那姿態如此的英姿颯爽，拿來開這種齷齪的玩笑簡直是一種。

這傢伙就是典型的，把下流當幽默啊，和馬瞬間對副會長就有了一種油膩中年大叔的觀。

和馬再一次確認，這種傢伙大概追不到日南里菜，段位就不一樣。

講黃段子就能泡到神什麼的，這種事怎麼可能有。

“我們有請下一位選手！”副會長高呼，然後一名學生會執行部員上臺，跟他耳語了一句什麼。

“呃，剛剛突發的事，下一位選手棄權了。神宮寺學姐恐怖如斯！竟然直接把人嚇跑了。那讓我們有請下下位選手……”

正說著，日南里菜再次走上舞臺。這次換了一套服，改了一整件連，完全換了夏日出來踏青的大小姐範兒。

“誒，會長你怎麼……”

“我來代替棄權的那位表演好了。”

“誒，這樣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是學生會長，我說可以就可以。”日南里菜不容置喙的說道。

臺下的學生們有人開始起鬨：“會長，這是濫用職權！”

“是的，這能讓你們早一點窺見到真實世界。”日南里菜等了一下，等自己這句話激發的起鬨聲沉下去，才繼續道，“現實世界就是這樣，有靠著家裡的勢力一下子就達到你去不到的高度的傢伙，有濫用手裡職權打你的傢伙，早點習慣，點痛苦。”

和馬心想，這可是1980年啊大姐，幾年前學生還在街上扔燃燒彈啊，你不怕這麼說完激發了學生們反抗意識，然後被做什麼不得了的事嗎？

當然也可能日南里菜一掀子一鍵，出下面的紅肚兜和鐮刀錘子，大喊“槍在手跟我走”。

“音樂。”日南里菜也不管還在臺上的副會長，對下面做了個手勢。

副會長識趣的溜下了舞臺，把整個舞臺都讓給了日南里菜。

前奏響起，這一次又是和馬悉的老曲子。

和馬突然發現自己聽過的昭和年代的老歌還真多，明明他上輩子也不過就是個三十歲的神小夥，很多昭和歌曲在大陸流行的時候他還沒出生。

日南里菜唱的這首是兩年前發售單曲的名曲《思秋期》，演唱者是著名的昭和偶像巖崎宏。

這歌是歌頌高中時代的青春的，歌詞和馬覺得還寫得直白的，比如副歌部分“青春啊是易碎的東西不管怎麼護還是到了傷害”。

這歌裡還提到的了畢業和分別，所以和馬邊的千代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出手了？”

“沒有。”和馬搖頭，“只是單純選了首熱門曲吧。”

“是這樣嗎？”千代子一臉懷疑的盯著和馬，“算了，能多一個學生學費我歡迎的。”

“不，就說我沒有出手了，你不要憑空污人清白啊。”

“不過，日南學姐這麼努力，應該還是打不過蛋子吧。那個太有衝擊力了。”千代子如此評價道。

和馬差不多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這時候他看見學生會執行部的員從舞臺下面繞到了舞臺前方，在舞臺前緣安放了什麼東西。

咦，難道有策？

和馬忽然想起來日南里菜本來是準備秀泳裝的，按理說只有才藝展示能秀了，因爲這種高中選，就自我介紹和才藝展示倆環節，後面就該投票了。

在自我介紹秀泳裝，顯然不合適嘛。

就在和馬揣測日南意圖的當兒，日南里菜第二次唱完副歌，這時候有一段間奏。

這個瞬間，剛剛學生會執行部的人配置的裝置裡，噴出了大量的白霧。

和馬咋舌：“居然是乾冰造霧嗎？真有你的啊。”

白霧吞沒了日南里菜的影，但這種霧起得快散得也快，尤其是在這種有自然風的天場景。

霧氣散去的時候，大家正好看到日南里菜完連的最後一步，把子往旁邊一甩。

原來換連，不是爲了改變形象，還爲了能快速。

日南里菜一比基尼，曼妙的曲線完凸顯。

全場的男生歡呼起來。

千代子一邊吃威化餅一邊說：“這下又不同了，男生都會投票給日南學姐吧。”

“不，我不會。”和馬說。

“老哥你是男子漢，不是男生啊。”

無、無法反駁呢，雖然和馬這一世還是個男。

日南里菜就這樣穿著比基尼，在間奏結束後，唱完了最後一段副歌。

然後向大家鞠躬：“謝謝大家欣賞。”

因爲是比基尼，所以鞠躬的時候地心引力被清楚的現打出來了。

場上響起一片“哦”的聲音。

和馬忽然想起之前日南里菜和自己的對話了，說經紀人告訴生在這行往上走，出賣相可以輕鬆不。

難道一開始日南打消了用比基尼的念頭，只打算堂堂正正的決勝負？畢竟剛剛那熱和T恤要起來可沒一鍵式的連快。

但是因爲神宮寺放了個大招，日南纔不得不祭出比基尼？

的人生會不會因爲神宮寺這一下，就發生了改變，導致從清純婊子變了真正的爲了上位不惜“枕營業”的公車？

不行，我待會得去疏導一下。

畢竟，桐生和馬可是啓明星，是照亮長夜的第一縷，是燈塔，是舵手，是指引前路的聖月。

和馬目送著日南里菜走下臺。

然後副會長再次登臺：“真是，太驚豔了，我願意一生追溯日南會長。

“接下來我要宣佈一件事，由於神宮寺學姐和日南會長的超常規表現，其他的非三年級的選手已經全部退賽了，只剩下和神宮寺學姐同屬三年級的南條保奈學姐和藤井加子學姐，我們已經確認過了，兩位學姐要一起登臺！讓我們期待兩位給我們帶來的表……”

副會長目被扛著鋼琴上臺的南條家的僕人吸引，話都被打斷了。

和馬再一次扶額。

兩位大小姐，你們……其實玩得HIGH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