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知道的是,他騙走的並非心智尚淺的孤,而是一個隨時準備好接意外與死亡,願意在書中許諾將骸骨留給他的、勇敢的男孩。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誰捨得放棄呢。
走到街角,兩人事實上都沒有太看傘外的風景,只是慢慢走著,樂知時覺自己的話突然間說完了,但他不想要這麼沉默,於是努力思考,沒來得及想到一個合適的話題,他們便被一個年輕的男生攔住。
“你們好,不好意思打擾了。”男孩臉上『』出抱歉的笑,“可以幫我和我朋友拍個照嗎?在那邊,需要你們跟我走一段路。”
宋煜沒有說話,但樂知時很快點頭同意,“可以啊。”他從男孩兒手裡接過相機。
“太好了,今天人不多,我們找了好久才看到人。”男孩自嘲自己不會選時間,天氣這麼差出來玩。樂知時很善良地安他,說天氣差就不會太。
他們跟著男生走了一會兒,才發現原來老城區裡藏著一個很漂亮的哥特式雙尖頂教堂,因為刮風下雨,這裡沒有人,教堂黃『』的花崗巖壁被灰暗的天『』襯托得更加肅穆莊嚴,甚至有幾分悲涼。
不遠一個孩撐著把明雨傘,穿著紅『』針織長,是這裡唯一一抹亮『』。笑得很開心,朝男孩揮手。
“按這裡就好,謝謝啦。”男孩教完,很迅速地奔向朋友邊,攬住的肩膀對鏡頭笑。
為了把人拍得漂亮點,也為了裝下後面的背景,樂知時蹲下來仰拍他們,“好了!再來一張吧。”
男孩大聲說好,然後抱住朋友,問要不要在意義這麼特殊的地方親一下,看到點頭,男生才低頭,與在教堂的玫瑰花窗下擁吻。
得到了滿意的照片,小十分謝地離開了。教堂前忽然間只剩下他們兩人,冷冷清清。樂知時把頭出去一些,仰著這棟建築,對宋煜說,“聽說這是世界四大教堂之一。”
他以為宋煜不知道的,沒想到宋煜卻為他補充,“是四大全石結構的哥特式教堂之一。”
“對。”樂知時點點頭,“沒想到回去之前還能來這裡轉轉。”
他仰頭了一會兒,不說話了。樂知時的想像永遠來得很快,看到漂亮恢宏的教堂就想到白紗、鮮花、被所有人祝福的恩的伴、說著冗長誓詞的牧師。
牧師宣布你們可以親吻了。於是剛剛的那對,在樂知時的幻想裡為換戒指後相吻的新人,他們笑得很開心。
但他只是一個旁觀者,站在教堂門外。在這個幻想裡,他希宋煜不要和自己站在一起,不希他被拒之門外。
“還好我不在英國長大。”樂知時仰著教堂頂上的十字架,還有十字架後浮著的烏雲。
“為什麼?”宋煜只看向他。
樂知時還是仰著,緩慢地眨了眨眼,“在那邊長大要信教的吧,聽說信仰基督教的人認為,同『』者死後要是要下地獄的。”
他不想再往宋煜上加更多的罪責了。
“都說上帝世人。”樂知時『迷』惘地著十字架,“上帝會那些上同『』的世人嗎?還是懲罰他們死後的靈魂呢。”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說了關於死亡的話題,樂知時低下頭,很輕聲地說了抱歉,也不知道宋煜能不能理解他道歉的點,他思考著是不是要解釋一下。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宋煜攬住了他的腰。傘面傾斜,眼前的世界被一分為二,他們來時的路被抑的黑傘掩蔽,但眼前的教堂卻完整矗立,見證一切。
在傘後,在教堂前,宋煜低頭吻住了樂知時。
那是一個虔誠而悠長的吻,彷彿是宋煜用行製造的一次沉默的反抗,藐視信仰,藐視規則。
樂知時從惶『』地睜大雙眼,到閉上眼,到鼻酸。這裡沒有鮮花、沒有祝福的人群,連天『』都沉抑,甚至落著冷雨,彷彿千萬銀針從空中降落,扎在他們上。
他發覺自己變了,他這場雨,也從煎熬裡到的歡愉。刀尖上『』到的糖多麼來之不易,誰會覺得不甜。
至這場雨不會迴避他們。
等到宋煜退開些許距離,樂知時睜開眼,睫『』上沾了細雨,視線有些朦朧。他仰著臉向宋煜,覺得他就像一尊神的雕像,高大、滿是忌,又完無缺。
但他卻以神的姿態站在教堂前,對樂知時說:“我不需要上帝我。”
“有你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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