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后,江東先努力平復他是真的收到沈姣回信的事實,讓他提防趙家,還關心他,還在意他,沒有完全視他如無。
心從澎湃到揪痛,江東在沈姣上已經會過很多層次的難,但此時此刻,心疼的并不尖銳,只是酸得人眼眶發燙,從前他沒心沒肺,后來只覺委屈,怪旁生枝節,氣百口莫辯,可他從來沒有站在沈姣的角度想過,家破人亡后,該如何相信一個滿口謊言的人。
哪怕說過那麼多決絕的話,可仍舊不想他有事,靜謐的房間里,病床上坐著一抹暗影,江東|突然發覺,自己真的很差,差到配不上沈姣,可他自私慣了,即便知道自己很差,也不想放一馬,如果這個世界就是不公平的,人跟人之間非要有一個被虧欠,那從前他虧欠沈姣,以后他變本加厲還回來就是了,老死不相往來,想都不要想,更何況……
江東滿腦子都是電話里得知的那兩個名字,“蘇菲…高潔……高潔,蘇菲……”
他并不知道自己念出聲,只是在某一瞬間,腦中靈乍現:“高飛!”
沈姣這是暗示他,要跟他一起遠走高飛嗎?
得知這樣的訊息,江東何止是心彭拜,都跟著慣直,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時肯定都沒他現在的心激昂。
沒錯,就是這樣,雖然他沒用過衛生巾,但也知道這種產品類別眾多,為什麼周會單單選蘇菲和高潔呢,一定是想過這個告訴他什麼。
黑暗中,江東控制不住的揚起角,神經病一樣笑出聲。
另一邊,周拎著幾包衛生巾上樓,告訴沈姣已經把信兒傳出去了,沈姣沉默,心異樣。
周道:“你不提醒他,他也會小心趙家,你說了,他會更小心。”
沈姣道:“我不想欠他。”
周:“讓他走他不走,不是你沒提醒到。”
沈姣:“如果他因為林敬被牽扯進來,我沒法告訴自己,與我無關。”
周:“他一直想讓你相信他,這是他的選擇。”
沈姣:“何必下這麼大的賭注。”
周:“可能你的信任對他而言,值得他付出這麼多。”
沈姣低聲道:“我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你別在我耳邊搖軍心。”
周聲音淡淡,干脆利落的道:“別自己,你的心是偏向他的,理智也控制不了,沒必要自己折磨自己,如果他還騙你,我會殺了他。”
不等沈姣出聲,周兀自補道:“你也救不了他。”
說完,周離開沈姣房間,沈姣心力瘁,不知道該擔心誰才好,江東怕是做夢都想不到,現在盯著他的不止是趙家,還有周,而且周言出必行,如果他真的另有所圖,周一定會想辦法讓他消失。
半夜三更,沈姣就差自己親自去樓下超市一回,告訴江東快點兒走吧,真的別摻和了,也別再讓每天徘徊在信與不信之間,快要瘋了。
……
各方勢力齊聚滇南,以滇南為中心,向周邊各城市和鄰近國家擴散,布下天羅地網,只為一人,搜捕的第五天,秦佔給江東打電話:“有人在緬甸見到過林敬,我讓人跟著這條線去查,人到的時候房間還有明顯住過的痕跡,估計剛跑沒幾個小時,緬甸境各個可以出去的通和口岸都讓人守著,他跑不出去,只要把他關死在一個地方,找到就是時間早晚問題。”
江東說:“我馬上派人過去。”
秦佔道:“你是不是葡萄糖掛太多,腦子也跟著進水了,現在明晃晃的人往緬甸進,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林敬在緬甸?”
江東被秦佔懟得一噎,慢半拍道:“沈姣著急跟我遠走高飛,我一秒都等不了,抓到那個長的雜碎,先把他打殘了再說。”
秦佔問:“沈姣要跟你遠走高飛?”
江東:“你反對?”
秦佔:“我就想知道這個信息,你是從哪得來的。”
江東不爽秦佔平靜口吻下的深深懷疑,當即道:“親口跟我說的,你有意見?”
秦佔沉默數秒:“你要不是神有問題,自己騙自己,最好提防一下,可能神有問題。”
江東頓時備刺激:“就你沒問題,問你意見了嗎?”
秦佔:“我找專家去幫你看看腦子,你不僅神不好,記也不好。”
江東怪氣:“你就是嫉妒我,別不承認,放心,我跟沈姣遠走高飛,你也有個好,以后我們不用抬頭不見低頭見,省得看你心煩。”
秦佔竟沒有變本加厲的懟回來,而是不輕不重的說:“祝你幸福。”
說完,也不等江東反應,直接掛斷,江東氣得差點兒吸氧,剛想秦佔以前可不是這種路子,結果轉念一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佔自從跟閔姜西在一起之后,就連氣人都比以前更上一層樓了。
江東這會兒正一肚子氣,還偏有人不請自來,自己往槍口上撞,來者正是同一家醫院住著的趙馳。
趙馳一進門,看到穿著便裝靠在病床上的江東,淡笑著道:“氣不錯,這房里但凡再有一個人,也沒人能想到住院的是你。”
江東瞥向趙馳,“你想在這長住?”
趙馳自顧坐在沙發上,不聲的回:“不麻煩,我在其他樓層有房間,一起住總有不方便的地方,畢竟小五來看我的時候,不想看見你。”
要是江東沒有收到沈姣‘遠走高飛’的訊號,他肯定下床把趙馳打死,但如今心里穩如泰山,他連嗤笑都懶得多給,不辨喜怒的說:“看來車禍沒撞到你的。”
趙馳道:“別誤會,我不是來向你耀武揚威的。”
江東:“你多大的臉,在我面前會有優越?”
趙馳說:“我們之間沒必要每次見面都針尖對麥芒,除了小五,我們沒有任何隔閡。”
江東眸子冷下來:“要還想跟我這待著,管好你的。”
趙馳也不傻,話鋒一轉:“好,我們聊聊沈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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