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散學后,杜若寧便直接去了督公府。
守門的還是那兩個人,一看杜若寧過來,立刻神飽滿直了腰背,大聲喊道:“呔,何人擅闖督公府!”
杜若寧被兩人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我上次來過的,你們記這麼差,怎麼被選進來的?”
守衛把臉一沉,呵斥道:“上次是什麼時候,督公府每天人來人往,誰會專門記得你?”
杜若寧更加樂得不行:“哄誰呢,還人來人往,你看看這整條街有人嗎?”
“……”
兩個守衛頗有些尷尬,心說我們為了抖個威風容易嗎,為什麼非要拆穿我們?
“總之閑雜人等就是不能進。”其中一個說道。
“我不是閑雜人等,我是來找春公公的。”杜若寧說道,直接就往里闖。
兩個守衛忙架起長矛攔住的去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們就不客氣了!”
杜若寧不聽,還是要往里闖。
兩個守衛激不已。
守了這麼長時間的門,終于要和人發生沖突了。
可惜是個小姑娘,倘若換男的,定要把自己一的功夫盡施展一番,也好讓督公瞧瞧,他們哥倆兒不是吃白飯的。
可事實上對方就是個小姑娘,他們也不知道對付小姑娘該用什麼方法。
想著上回督公就是把人提著扔出來的,兩人便也有樣學樣,放下長矛,一人架起杜若寧一只胳膊,把扔在了大街上。
恰好這時跑過來一個穿綠的孩子,手里端著一個饃筐,杜若寧被扔在地上的瞬間,孩子收不住勢,一下子絆倒在上。
饃筐掉在地上,白胖胖熱騰騰的包子滾了一地。
兩人同時哎喲一聲,接著杜若寧便抱著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綠姑娘忙爬起來,顧不上自己的包子,蹲在杜若寧跟前問,“你怎麼了,傷到哪兒了?”
“我的好疼,不能了。”杜若寧帶著哭腔說道。
這時,賀之舟和茴香藿香都跑過來,驚慌失措地喊:“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賀之舟很生氣,沖過去質問兩個守衛:“你們好大的狗膽,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嗎,我家小姐要是有個好歹,你們兩個都得死!”
兩個守衛本來都看傻眼了,被他這麼一吼,頓時不干了:“憑是誰,也不能擅闖督公府,識相的趕滾,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終于來了個男的,這回總算能真刀真槍地打一場了吧?兩人激地想,但愿這家伙是個有種的,別被他們嚇跑了。
賀之舟當然不會害怕,揮拳就打:“來呀,讓我看看你們怎麼不客氣!”
兩個守衛熱沸騰,當場和他打斗在一。
杜若寧一邊呼痛,一邊眼往巷子口瞧。
已經讓人提前打聽了江瀲的行程,就是掐著時間過來的。
綠孩也很會作戲,不停地向杜若寧賠罪,急得小臉通紅。
正鬧騰得不可開,江瀲的轎子從巷子口拐了過來。
“喲,這是怎麼了這是?”春被眼前景嚇一跳,唯恐有刺客行刺,忙停了隊伍,小跑過來查看況。
杜若寧一看到他,呼痛的聲音提高了幾倍,哎喲哎喲個不停。
“若寧小姐,怎麼是您?”春吃驚地,“您這是怎麼了?”
“春公公,你可回來了!”杜若寧含淚抬起頭,一臉委屈道,“我來找你要狗,那兩個死腦筋的不讓我進門,還打我,把我扔出來,這個丫頭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踩了我一腳,我的都被踩斷了……”
綠姑娘也很委屈:“我家剛做出來的第一鍋包子,我娘讓我送給鄰居們嘗嘗味兒,這下全糟蹋了。”
“啊?”春愣住,抓了抓頭皮,“這,這也太巧了吧?”
“哪里巧,一點都不巧,他們要是讓我進去,不就沒這些事了嗎?”杜若寧泣道。
春:“……”
這話說的,你要是不來,更沒這些事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小姐本不是為了要狗,就是奔著干爹來的,可惜了,干爹心里有了別人,來再多趟也是白搭。
“停吧,都停下吧,別打了,督公回來了!”春沖著那邊打得火熱的三個人喊道。
兩個守衛氣吁吁地跳開,結束了戰斗。
“春公公,有人擅闖督公府,被我們兄弟攔下了,我們……”
兩人正想邀個功,被春不耐煩地打斷:“行了,我看到了,你們可真會給督公找事,還不快退下!”
“……”
兩個守衛不但沒邀到功,還挨了頓數落,心里好生委屈,又不敢犟,悻悻地退了回去。
春跑回轎子前輕聲喚江瀲:“干爹,是若寧小姐,來找您……找我要狗,被守衛給扔出來,摔傷了。”
轎子里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江瀲咬牙切齒的聲音傳出來:“別管,回府!”
“……是!”春看了眼疼得直抹眼淚的杜若寧,想勸又不敢勸,擺手示意轎夫抬轎子進府。
“督公大人!”杜若寧眼睜睜看著江瀲的轎子經過自己邊也沒停下,氣呼呼喊道,“你的人把我打傷了,你就這樣走了嗎?”
江瀲剛把轎簾掀起一條打算往外面瞅一眼,聽一喊,立刻收回手吩咐道:“快走,快走。”
春得令,指揮轎夫抬著轎子飛快地進了府,兩個守衛也隨之把門關了。
江瀲聽到關門聲,才終于出了口長氣,又吩咐道:“盯著,看還鬧不鬧。”
“是。”春轉頭代兩個守衛,“別開門,就趴門里瞅著,有況隨時來報。”
“是。”兩個出力不討好的守衛郁悶不已,一腔熱都涼了
江瀲回了屋,換上居家的常服,披了件半新不舊的棉袍子,洗漱一番,開始用他的晚飯——熱騰騰直冒泡的涮鍋子。
每到冬日,他最喜歡吃的就是涮鍋子,天天吃也吃不膩。
尤其是看著那切薄片的小羔羊在鍋里翻滾,再撈出來往拌著香油蔥花芥辣的蘸料里浸一浸,送進里的一瞬間,覺冬天的意義就在這里面了。
沈決說他之所以吃涮鍋子,是因為太孤獨,涮鍋子咕嘟咕嘟的,再弄上一桌子菜忙忙叨叨地涮,一個人也能吃得熱鬧。
他認為沈決的話沒有道理,因為他并沒有到孤獨。
效古先生說,有目標的人,永遠不會到孤獨,因為你的人生都被那個目標填滿了。
他認為這句話是對的。
“外面怎麼樣了?”他在等的時候問道。
“走了。”春回道,“賣包子的孩子把若寧小姐帶家去了。”
“嗯?”江瀲端酒杯的手頓住,眉頭微微一蹙,“為什麼要去家?”
“那個孩子說會正骨,讓若寧小姐過去給瞧瞧。”
“摔一下而已,哪有那麼氣?”江瀲不屑道,“我看就是裝的,想以此來訛咱家的狗。”
“……”
春心說,人家哪里是想訛狗,分明就是想和你見面,如此不解風,怎麼討公主歡心?
江瀲聽不到他的腹誹,握著酒杯沉道:“為了避免再來糾纏,要不,就送一只狗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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