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昭正在用晚膳,青梔因已經吃過,便行過禮后在一旁布菜。見皇帝吃好了,還要依次將漱口茶水、拭面綢布雙手奉上。如此伺候得妥當了,衛景昭才攜著的手邊往貴妃榻走邊笑道:“今天朕差不多安排好了北巡事宜,總算有閑暇時間,便早早地把你宣過來,說說話解解乏。”
青梔微笑,手上幫衛景昭輕輕地按著臂膀,“我早就說,景昭是天縱之才,此去必然得償所愿。”
衛景昭耳邊聽的都是“保重”之類的話,青梔這句倒是新鮮多了,他笑著問:“你知道朕有什麼愿了?”
青梔笑一笑,“后宮不能干政呀,我怎麼懂得這些東西。只是景昭是全天下最要的那個人,等閑是不該離開這城的。若真要去哪里,必是有什麼了不起的原由。”
衛景昭很用,示意坐在對面,“朕不在的這些時候,你盡量不要出錦繡宮,有貴妃在,其余人不敢為難你。”
青梔心里溫暖,認認真真地說:“景昭只需看顧好自己,我每天乖乖地呆在屋里,絕不惹事。”微微笑起來,“只是我心疼念云的,才從冷宮里出來,原是最需要景昭安的時候,景昭偏偏要走了。”
提及孟念云,衛景昭的神暗下去幾分,他想了想才道:“從前雅昭儀落胎,朕去安了好幾天。念云在朕的心里其實不比雅昭儀差,朕也曾一有空就去玲瓏軒。但是太懂事,朕去了之后,比從前更加守禮,不聲不響,只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朕也不好冒然提起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往往呆的久了,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朕對不住,可子與你不同,朕不知道究竟要什麼,也沒法彌補。”
青梔輕輕地道:“妹妹雖然不說,心里卻是比誰都難過,那個孩子到底也是因的執意而掉的。景昭,你還是多多去看看妹妹,哪怕只是靜靜地陪一陪呢?知道旁有個可依仗的人,也就心安了。”
見衛景昭點頭,青梔又嘆道:“這宮里的人里,最可憐的當屬失去孩子的。說起這這樣的事,我好像聽說過,貴妃似乎曾經也有個孩子?”
衛景昭的臉上浮出一心痛,他默然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是啊,啟壽那孩子雖然出生時就帶病痛,卻十分堅強活潑,尚在襁褓里,每次見到朕卻都會笑。若是長到如今,他該有十歲了。”
“嬪妾有次去月華殿請安,見到貴妃娘娘坐在屋中發呆,眼神里全是傷懷。”青梔著心口,“那神,便是我沒見過二皇子,也委實難過。”
衛景昭默然下去,他連連失子,到底都是尚未見過面的孩子,說起來都不如啟壽是曾經在懷中抱過、名字里也寄予了厚、最終卻失去了更讓人難。
青梔過手去,輕輕握住了衛景昭的手,“貴妃娘娘雖然淡淡的一個人,但我知道,實則是面冷心熱,從來不見去為難過誰,我真盼能有個孩子,以彌補啟壽的缺失。”
衛景昭嘆道:“朕何嘗不想再有個孩子,只是朕詢問過太醫,自生了啟壽后,初微已經不會再有孕。”
青梔垂眸想了想,再開口時已經帶了幾分商量的懇求,“我想,若是有一天我有幸懷了孩子,不如便給娘娘養吧。娘娘今天也有維護我的意思,這一份恩,我會一直記掛在心里。”凝神細思,“何況娘娘是那樣的好人,也不會以生母自居,我們兩個人一起養著那個孩子,他也多得一份疼。”
衛景昭的眼睛亮了亮,很是高興的樣子,“你有這個想法,朕心實在甚。如果后宮里的人都如梔兒這樣通達理,哪里會有那麼多糟爛事。”
青梔的神卻黯淡了幾分,“然而我丹砂的影響,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有個孩子,錦繡宮恐怕要這麼繼續沉寂下去了。”
衛景昭想了想,安著說:“你尚年輕,朕又這樣喜歡你,好好調養將來必會有的。不過與其讓初微抱養你的孩子,眼前就有個姜選侍下個月便要臨盆,朕雖然先前是準備將孩子抱去翊宮養著,好在不曾宣告。如今定下來把這個孩子給初微好了。不管怎麼說,朕還是希你能夠親手養大咱們的孩子,有你這樣的母妃,他一定會為國之棟梁。”
姜選侍生子后不過晉為從六品才人,不論如何也是沒法自己養孩子的,白初微是個疼孩子的人,養在膝下,總比以后其他位高權重的妃嬪打這個孩子的主意好。青梔既已達到目的,也十分高興,“那皇上可要好好與選侍說,畢竟母子分離,也夠讓人難的。不過按著貴妃娘娘的品,多半也只是會以養母自居,所以姜妹妹也時刻能來錦繡宮探,如此皆大歡喜。”
衛景昭每每與青梔說話,都覺得很是舒服,眼見天已晚,便拉著青梔起,曖昧地去刮的鼻頭,“總是說旁人的孩子,你倒是給朕生個孩子。若是個兒,朕便把捧作掌上明珠,若是個兒子,朕便帶他騎打獵。”
青梔的臉頰飛起兩抹紅暈,但一雙秋水剪瞳卻明亮無儔,昂著首與衛景昭對視,“我,我也想要一個孩子。這樣皇上去看旁人的時候,我便能與作伴。”
衛景昭極了這副吃醋的小模樣,心里一,直接打橫將抱起,走向了幔帳掩映的金雕龍床。
姜選侍孩子抱給貴妃養的事是衛景昭親自去說的,很快其他人也知曉了。有些人后宮里呆的久了,不免看出其中的關竅,“看到沒,與瑾容華好的人,都能撈著好,與作對的就沒有一個好下場。”
這話傳到念云耳朵里,去錦繡宮西配殿時就打趣說:“姐姐如今在別人眼里也是禍國殃民的妲己了,皇上為著你,可是什麼都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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