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梔正道:“若是當真禍國殃民,皇上能容我,太后也不能容我啊。”
念云了然地說:“可不正是。這宮里旁人再怎麼不著調,姐姐還是端莊穩重的。好在太后這次竟然也沒說什麼,任由皇上懲治董采。想當初我們才進宮時,就每每為難,走到這步終于是惡有惡報。”說到這里,轉過話題,“不過姐姐聽說了嗎?安妃娘娘近來很得寵,僅次于姐姐,有人說想取姐姐而代之。”
“我的位置不過是皇上的人,只要有位份,就一直是。”青梔淡淡地笑,“沒人能取代另外一個人,安妃也是,我也是。”
說著這些閑話,日子也很好打發。隨著時間的流逝,姜選侍十月懷胎,終于一朝生產。
而正印證了“禍福相依”四字,姜映然這一胎雖然不皇上重視,卻被太后從頭護至尾,反而沒人敢手暗害。到了生產之時,亦有萬壽宮的寶絡姑姑親自守在一旁。從發作到孩子呱呱墜地,大約過去三個時辰,皇上又得皇子的喜訊很快就傳遍了全宮。
按照規矩,孩子該直接抱去錦繡宮月華殿,然而守在門外的白初微實在心,特特地讓母把孩子抱到床邊,面帶憐惜地說:“你放心,本宮會好好地照顧他,雖然宮制是不得隨意探視,然而等你出了月子,哪天真想他了,便過來瞧瞧。”
姜映然疲倦已極,強撐著不曾睡過去,此刻聽貴妃這樣說,又看著襁褓中的稚子,低聲哽咽,“從今往后他是娘娘的孩子了,我這個份低微的生母,娘娘在他面前不提也罷。”
白初微有些不忍,也不愿聽這樣自傷自憐,只搖了搖頭,“你是他的生母,這是誰都不可抹去的事實,如今你驟然生產,心中或有難過也是理所應當,但為了孩子,你還是要打起神。”
寶絡見兩位主子說話,悄悄地出了門來,對外頭開藥方給姜映然調理子的華進小聲說:“華太醫,太后的意思,您明白了麼?”
“微臣明白。”華進雖已年老,但在太醫院滾打爬那麼些年早知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選侍小主生子后傷了子,往后都不宜侍寢了。微臣也會如實稟報皇上,說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寶絡心嘆了嘆,“有華太醫老持重,奴婢就放心了。”
白初微將孩子抱回月華殿后,當真是怎麼都看不夠,哭了睡了,都癡癡守在一旁,若不是掌事太監石頌過來啟稟“皇上駕到”,連母都不上手。
衛景昭疾步進來,扶起正要行禮的初微,笑道:“快給朕看看朕的四子。”
白初微應了聲,平常冰雪凌然的人此刻如同陣陣春風,眉眼間都舒展開了,顯見的是高興到了心底。
“皇上你瞧,他還這麼小,子的。”白初微細聲細氣,生怕吵著了孩子。
衛景昭不敢去抱,只攬住初微的肩,探過頭去仔細看,“初微,你瞧他像不像啟壽剛生出來那會兒?皮紅紅的,還有些皺皺。”
不提此事還好,提及啟壽,白初微邊紅了眼眶邊道:“到底是兄弟,好似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皇上,雖然姜選侍要嘗母子分離之苦,但臣妾真的歡喜極了。臣妾不會把他當做啟壽,啟壽是放在臣妾心里的。這個孩子,臣妾會與姜選侍一同把他養大,讓他從小就有養母和生母的兩份。”
衛景昭卻搖了搖頭,“孩子既然抱給了你,就得讓他知道,他最該孝敬的只有你。”他頓了頓,“姜選侍……在朕心里,不如你會教導孩子,你斟酌著辦就是。”
白初微愣了愣,知道其中必有什麼由,但此刻眼里只有這的小生命,也不愿多問,便點了點頭,“臣妾聽皇上的。”
衛景昭輕輕地著孩子的臉頰,平常騎馬箭不曾落下的雙手長滿了繭,孩子睜著眼睛似有些不適,皺著眉吐了吐泡泡。衛景昭大樂,溫聲問:“初微,你想要他什麼名字?”
白初微凝神想了想,才笑著:“皇上馬上要出巡了,是為了我們大順的國泰民安,孩子就啟泰好不好?”
“好,啟泰很好。”衛景昭又念了兩遍這名字,“像個皇子之名,甚是大氣。”
四皇子的名字與姜映然晉升的圣諭同時傳遍后宮,姜映然產子之后穩穩當當地為了從六品才人,但在其下掩蓋的一則消息,是有人知的“姜選侍不宜生養,綠頭牌已經被撤了”。
姜映然自送走白初微后,一覺醒來,已是深夜,邊只有大宮金燕一直守著。金燕見醒來,高興地道:“小主可要吃些什麼,喝些什麼?上還痛麼?”
愣了愣神,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孩子,孩子在錦繡宮還好麼?”
金燕開心地說:“小主,皇上賜名,咱們的小主子啟泰,也晉您為才人了。”
“啟泰。”姜映然有些怔忡,“‘泰’字總歸是個好字眼,皇上用心了。”
金燕讓小宮把爐子上熬著的藥倒了一碗,然后扶姜映然起來,拿墊子靠著,輕輕地說:“可不是,聽聞皇上很喜歡四皇子,貴妃也是極盡疼,都舍不得給母,小主也可放心了,眼下您先把藥喝了吧。”
姜映然皺了皺眉,“這是什麼藥?”
金燕解釋說:“華太醫給您開的,說是因生產時間過長,小主的了損,這段時間都不能侍寢了,這藥除了調養宮,還有排惡的功效,小主得一直喝著才好。”
姜映然點了點頭,不免有些憾,“先前因為有孕,就一直不曾侍寢,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能再見到皇上。”
金燕努力寬,“小主現在是大順的功臣,等子養好了,還怕沒有見到皇上的時候嗎?”
姜映然這里是如此景,青梔雖然并不清楚,亦有些擔憂映然心里不好。等第二日得了閑,讓嵐秋帶了些賀禮,會同了念云一起去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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