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函彎下腰，剛想問問怎麼了，啟安“吧唧”一下，就親在的臉頰上。

　這一親，當真是暖人心扉，直把賀夢函的心都親化了。青梔看到興而又容的神，心中沒有一點兒自家孩子向著別人的不快，微笑著道：“這啟安哪，是一輩子也離不了姐姐了。”

　賀夢函的一雙眼溫無比，“別的我不怕，只怕我會太早地先離啟安而去。”

　“呸呸呸，這是什麼話？咱們姐妹必然都會長命百歲，好好地看著啟安娶妻生子，到時候還要坐在一起，一壺茶一卷書，含飴弄孫呢。”

　隨著衛景昭的離開，葉氏也開始帶著傅玉斕在宮中走起來，因是皇上下令，沒人敢阻攔，但后宮妃嬪有些不知的，不免要說這個瑾嬪也忒恃寵生了。

　但太后和貴妃都不發話，這些人再不忿，也只能在背后叨咕幾句。

　這天也是湊巧，葉氏牽著傅玉斕剛宮門，后面就傳來行禮和問好的聲音，“見過芷郡主。”

　葉氏不知此人和青梔之間的齟齬，想著究竟是皇家的人，不管怎麼說也要問問安才好，便拉著玉斕等在路邊，福道：“臣婦見過郡主，郡主金安，請郡主先行。”

　衛芷每每去萬壽宮，聽那些小宮說葉氏常常帶著傅將軍的兒進來，就連太后也十分喜歡，心里早都有些不自在。先前都沒上，今兒一見，發現傅玉斕上果然亦有青梔的那種靈氣，怪不得那麼討人喜歡。雖然因年紀小還不怎麼凸顯，但自己在太后面前的地位因為這個小丫頭又降了些，這樣的事實無可否認。

　心思轉，但一點也不顯在臉上，衛芷聲道：“這就是瑾嬪嫂嫂的小侄兒吧？當真是可又漂亮，像畫像上觀音大士座下的子。說起來，傅夫人是去看瑾嬪嫂嫂吧？我也是去萬壽宮的，傅夫人若是不介意，便一齊同行如何？”

　葉氏聽見郡主相邀，又說得這般客氣，自然不會推拒，“如此甚好，臣婦雖然蒙得皇恩進宮，但不敢多言多看，有郡主在邊，自然心里也穩當一些。”

　既然這人夸了玉斕，不管是真是假，葉氏也奉承兩句，總沒什麼錯。

　有了這麼個開頭，一路上，葉氏與衛芷有來有往，相得十分融洽。傅玉斕在一旁，地牽著阿的手，小小的眼睛看著衛芷，亦覺得十分溫。

　進了萬壽宮后，兩人自然分道揚鑣，葉氏去木荷軒，衛芷去延福殿。

　青梔正無所事事地剪著繡樣，看到母親和侄進來，高興地隨便踢踏了鞋子便去抱玉斕。

　葉氏行過禮后忙道：“娘娘可小心些，有孕呢，可別磕著著了，玉斕這小丫頭正是鬧騰的時候。”

　玉斕見了青梔幾面，孩子心，早都稔起來，聽聞這話就有些不高興，撅起了的櫻桃小兒，“玉斕才不是阿說得那樣，玉斕知道小姑姑肚子里有了小寶寶，玉斕不會。”

　葉氏忍不住笑了起來，青梔更是喜歡極了，讓梳月把先前衛景昭賜給自己的一對小金鐲拿了一只過來，帶在玉斕手上，“這是皇上賜給小姑姑肚子里這個寶寶的，原是一對兒，小姑姑給你一只，給肚子里寶寶一只，往后玉斕和寶寶相親相好不好？”

　玉斕還小，不懂大人的那些謙讓和虛與委蛇，小姑姑賜了，自己又喜歡，當即就接了下來。但并沒有忘那些規矩，從青梔懷中退后幾步，行了個標標準準的萬福，“玉斕謝過瑾嬪娘娘。”

　接著，抬起梳了雙環髻的小腦瓜，一雙眼十分明亮，“等小姑姑的寶寶出來了，玉斕還能過來看看嗎？”

　青梔握著的小手，笑瞇瞇的，“當然可以，小姑姑去求皇上，等寶寶長到一兩個月那麼大，就讓玉斕也過來抱抱。”

　玉斕“咯咯”地笑個不住，葉氏掩面笑道：“娘娘不知道，這小丫頭知道這些時候可以宮來陪著娘娘腹中的孩兒一同長大，當即就要找師傅去學怎麼去做布老虎布娃娃，說自己要做姐姐了，也是大人了，這些東西可要都給妹妹準備好。”頓了頓，葉氏又忙說，“言無忌，娘娘自然是要再生個皇子才好。”

　“阿娘怎麼也開始說男的事兒了？阿娘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是公主還是皇子，兒和皇上都會百般疼的。”青梔把桌上的糕點拿給玉斕吃。

　葉氏嘆了口氣，“娘娘看為娘，是不是那等重男輕的人？若是，也不會那麼喜歡玉斕了。”葉氏垂下眼眸，道出心里話，“如果娘娘當初嫁的是個尋常人家，不論生了外孫還是外孫，為娘都只有高興的份兒，可娘娘現在是在宮中，娘娘有多辛苦，別人不知道，為娘知道，娘娘如履薄冰，別人不心疼，為娘心疼。多了個兒子，娘娘的地位也能更加穩固，不求給家里帶去什麼榮耀，但求娘娘依仗著兩個皇子，可以活得輕松一些。”

　青梔心里一，母親對子，原本都是這樣有著不完的心。

　“阿娘放寬心，兒現在很好。而且兒早已下定決心，要努力為孩子們的依仗，而不是利用孩子來穩定自己。”青梔認真地道。

　一向知道小兒很有自己的主見，葉氏該說的說了，也就放下了這件事。接下來因著要說些家長里短的話，恐小孩子聽去不好，青梔便讓梳月把玉斕帶去小廚房，看看月白豆糕是怎麼做的。

　玉斕很乖巧，高高興興地走了，何況梳月雖然穩重，但怡芳是個玩得開的人，玉斕跟著人家喊“姐姐”，得了不小玩意兒好吃的。

　青梔這邊是這個形，衛芷到了太后那里，等了一會兒才得到接見。

　“你來得不巧，哀家先時在禮佛。”太后由春羽攙扶著，坐到了主位上。

　“能見到太后，已是孫的福氣了。”衛芷淺笑著，手中拿了個桃兒，一點一點為太后剝皮，“孫來的時候，路上見了傅夫人，邊那個小姑娘，看著就水靈，真是討人喜歡。”

　太后慈藹地道：“這次皇帝出巡，懷風也跟著出去了，不然哀家可要囑咐你，別總往萬壽宮來，你風華正茂，喜歡孩子，自己生上七八個，豈不是好？”見衛芷的臉紅撲撲的，太后一笑，對春羽道，“去木荷軒，把傅夫人請來和哀家聊聊天，還有瑾嬪和玉斕小丫頭，一并來。哀家今兒也沒什麼事，賜們用了晚膳再回去。”

　春羽知道太后很喜歡小姑娘，明艷公主已經長大，可能不多時就要出嫁了，如今忙著念書紅，來看太后的時間漸次了；而敏恪在萬壽宮養了一陣子后，裴婉修消停了許多，太后也就把敏恪送了回去。如今膝下空的，委實有些寂寞。

　太后傳召，青梔帶著母親和侄很快就去了延福殿。

　葉氏雖然也是個品級不低的命婦，但這些時候見到太后的次數比往年加起來多得多了，心里很清楚是沾了閨的，言談之中沒有毫得意，反而更加謹慎妥帖。

　青梔之前聽母親說半路遇見了衛芷，雖然聽著描述沒有什麼問題，可也囑咐了幾句不要與接過多。這會子，青梔暗中觀察著，發現此人言談舉止，確實有些皇家郡主的范兒了。

　至，葉氏說的話，都溫地附和，在太后面前沒有一丁點爭長短的意思。

　稍稍松了口氣，想來是因為母親和玉斕并不涉及衛芷什麼利益，所以也樂得賣這個人。

　今天這頓晚膳吃得特別舒心，連太后都多添了一碗飯，臨到葉氏帶著玉斕走時，還道：“哀家在這后宮里，也就那麼幾個老姐妹，平日里都呆在一，看也要看膩味了，皇上近期不在，哀家又很疼瑾嬪這孩子，你多多宮來，陪哀家說說話也是好的。”

　這是天大的榮耀，葉氏忙帶著玉斕深深萬福，“有太后這句話，臣婦只能說瑾嬪娘娘當真是運氣好，得了您的心疼。太后福澤綿延，稍分點給瑾嬪娘娘，都夠用一輩子呢。”

　玉斕伶俐地開了口，“太后娘娘有福，瑾嬪姑姑也有福，玉斕喜歡太后娘娘，也喜歡瑾嬪姑姑，不知道玉斕會不會有福氣。”

　言無忌，雖然說得有點，但太后正是喜歡這份不帶一點兒心機的天真，又招招手把玉斕喊到邊，親手抱了抱，笑言“玉斕是最最有福氣的孩子”，才讓們祖孫離去。

　青梔自然也隨著母親一起告退了。

　衛芷是皇親，不必走得那麼早，伺候太后了臉，才出了延福殿。

　玉斕玩鬧了一天，小姑娘覺多，剛出萬壽宮的大門，就嚷著要阿抱，沒過一會兒，就呼呼大睡。

　葉氏雖然有那個力氣抱一個小小孩，但腳下的步子不自覺地放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