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免皺了皺眉,低聲叨咕了句,“這豈不是不分主次?”
眼下的形,青梔腹中的孩子明顯要比什麼事都重要,瑾嬪看著像是個明白人,怎麼還讓穆元良診起玉斕的脈了?
而余杏林被華進推薦為院使,果然也有其獨到之,穆元良診脈后得出了同樣的結論,但他說得相對委婉一些,“傅小姐寒氣肺腑,恐會出現染的癥狀,微臣以為現在下什麼斷言都還為時尚早,需要先將藥喂進去,再看看之后什麼形。”
青梔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穆元良想了想,卻又對太后躬拱手,“太后娘娘在此坐鎮,微臣十分放心,瑾嬪娘娘心緒不穩,且胎異常,暫時不能再任何刺激,凡事請太后您先順著娘娘,等穩固了,自然可以再說別的事。”
太后聽懂了,青梔也聽懂了,穆元良這是在幫青梔求一份安穩。
“哀家知道了,哀家只是擔心瑾嬪,并不是不愿救回傅小姐。”太后也知道自己方才那一皺眉顯得有些不近人,“哀家因相信余太醫的話,所以和穆太醫想得一樣,先把藥喂進去,再看后事。穆太醫管著瑾嬪的胎,自然該以瑾嬪為重。快去煎藥罷。”
穆元良又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才退了出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匯聚在萬壽宮的太醫漸漸多了起來,但看過的結果無一例外,和余杏林的說辭差別不大。
葉氏的心里除了有孫,自然還有兒,見一時半會玉斕也不能蘇醒,便對青梔道:“臣婦做錯的事,臣婦擔著,娘娘現在的首要任務便是好好休息,如果再因此而丟了腹中孩兒,臣婦只有以死謝罪。”
這話說得太大了,彼時青梔已經服了帶有安神效用的安胎藥,疲累一下就浮現出來,只得勉力道:“那麼別把我移走,我就在這塌上眠一眠,玉斕一有靜,梳月就喊我起來。”
太后松了口氣。青梔總算被勸得去睡覺了。
“太后與阿娘都是知天命的人了,如此守著玉斕也不是道理,請春羽姑姑伺候著太后先去好好歇息,有什麼事明天一早再說。至于阿娘,天已經這樣晚了,我著人去讓哥哥把您接回去眠一覺。玉斕這里還有兒,不怕的。”青梔又道。
太后卻直接說:“傅夫人和傅小姐在哀家的萬壽宮左近發生了這種事,若是不給傅家一個代,哀家無再坐這個太后之位。今晚傅夫人不必回去了,就睡在萬壽宮的配殿,哀家已經讓人收拾好了,隨時可以去休息。”
葉氏強撐著謝了恩,“其實不必這般麻煩太后,臣婦守在玉斕和瑾嬪娘娘邊也就是了。”
“阿娘,你去休息,你若不休息,兒也絕不休息。”青梔篤定地道,“太后娘娘既然賜了留宮一宿的恩賞,明兒一早起來,阿娘就可以見到玉斕,何必爭這一時?如果到時候玉斕醒了,阿娘卻倒了,咱們一家子可就得在這延福殿里住下去了。”
葉氏躊躇不已,但看到太后也面疲卻一直陪著,兒也睜大了眼睛不肯休息,最終只得妥協。
各人去到各人的住,玉斕那里漸漸就安靜了下來。青梔在心中默默地祈禱,盼老天垂憐。不知是不是安胎藥的緣故,不多時就睡著了。
而太后到了燭火微渺的寢宮,最先問春羽的卻是,“你還記不記得,今天下午,芷是為什麼忽然就告退了?”
春羽的心中似乎早有準備,當下利落地回答,“記得,是因為有小太監來稟報,說木荷軒的傅夫人帶著傅家小姐已經離開木荷軒了。”
“哀家喜歡和葉氏說說話,讓人看著,也是因為皇上要回來了,葉氏宮就了,哀家想最后請過來坐坐。那時候天已晚,哀家便沒有讓人再將截住。”太后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蒼老的面容在燭之下明暗不定,“這件事和芷沒有任何關系,可為什麼芷一聽,就也告退了?”
春羽低眉,“奴婢不敢妄加揣測。倒是梁才人那邊有了消息,的宮太監說了梁才人為什麼會去鐘靈湖。”
太后聽過前因后果后,嘆了口氣,“也是兩個不中用的奴才,說的話頂不上什麼用,讓他們不必過來伺候了,延福殿還不缺這點人手。對了,上次你還和哀家稟報,說芷在宮道上也不去和傅夫人打招呼,只在后面默默地跟著。難道這一次,也是為了跟著傅夫人?”
春羽嘆了口氣,覺得今天這事兒一定會鬧大,“太后若是真存了什麼疑心,等天亮了召郡主進來問問,總比在這兒猜得好。”
太后深知這麼想下去也沒什麼結果,雖然一夜不得安眠,但好歹也睡了一覺。
葉氏那邊,全然是翻來覆去,只臨到天空翻出魚肚白時,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這件事發生得蹊蹺,自然是以快馬加鞭的速度傳到了駕那邊。
第二天一早,白初微帶著紅曇就急急地趕了過來,“臣妾昨天理完務府報上來的賬單,就已經是戌時了,聽宮人來稟報說梁才人和傅小姐雙雙落水,想著鐘靈湖的水并不深,應當沒什麼問題,誰知今天一早醒來,才曉得太醫在這里呆了一夜,知道事關重大,忙過來了。臣妾沒有為太后排憂解難,是臣妾的不是,請太后降罪。”
太后深知這件事和白初微實在沒什麼關系,而且事一發,就全都轉到了萬壽宮這邊來理,白初微反應越慢,越說明并未在萬壽宮中安什麼眼線。
“罷了,事發突然,你只需把真相查出來,就算為哀家排憂解難了。去看看瑾嬪那邊怎麼樣了,哀家梳洗完后也會去。”太后沉重地道。
白初微趕行了一禮,又往青梔這邊來。
室的氣氛很張,見到白初微進去,太醫們也只是低頭彎腰表示禮數,不敢喊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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