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梔聽完就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沒等太后反應過來這話中的破綻，直接點出，“照郡主這個說法，梁才人推完玉斕后直接跑了也就是了，還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陷昏迷。郡主，您傻，可不代表太后娘娘會和您一起犯傻，你拿這樣的話搪塞太后，對得起娘娘的一片苦心麼？”

　的聲音清越，又說得十分直白，仿佛一把出鞘的劍，斬斷了衛芷的所有妄想。

　都到了這個地步，青梔再也不會衛芷任何翻的機會。

　果然，太后聽了這話之后，面也不好看了起來。

　衛芷抬頭，目狠厲地看向青梔，如果不是這個人，本不會有人這麼快捉出語言中的破綻，已經給父王和母妃去了書信，只要到時候父王請求進京，自己有了強大的后盾，不管是再大的事，都可以慢慢商量。

　畢竟皇家的丑聞鬧得大了，臉面上最掛不住的，是太后和皇上。

　“芷，到了這個份上，你還要欺騙哀家？”太后肅容，亦有些莫可名狀的痛心。

　衛芷低頭沉默了良久，肩膀卻開始抖起來，再抬頭時，已經是宛若梨花帶雨的淚流滿面，卸去了所有咄咄人，“皇祖母，皇祖母，求您救救孫，孫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嫉妒瑾嬪娘娘，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太后厲聲道：“荒謬！瑾嬪是皇妃，與你井水不犯河水，素來待人也是進退有度，你為何要嫉妒于？！”

　“傅青梔，傅青梔雖然在宮中，頗得恩寵，卻有負皇祖母和皇叔的信任，不守婦道，勾搭外臣！”衛芷喊得撕心裂肺，唯恐旁人聽不到，在沒有任何退路的況下，終于決定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這話一出，站在一旁侍奉的宮太監都生生打了個寒。不管是真是假，這樣的私穢事流傳得最廣最快，若是太后一氣之下把所有知者都發配了，自己好不容易討到的萬壽宮的好差事沒了不說，命還在不在都是個問題。

　一瞬間，有好幾道帶著恨意的眼神到衛芷上。

　“放肆！”太后的手狠狠拍在一旁的案上，頭也一陣陣地眩暈，“芷郡主言行不端，肆意污蔑皇帝妃嬪，以下犯上，其心可誅！來人！”

　衛芷卻合撲了過去，雖然被春羽死死攔下，但那已經瘋狂的聲音還是傳了出去，“皇祖母您想想，孫與瑾嬪娘娘連面都沒見過幾次，為什麼孫要嫉恨？您為孫指的這門親，是害了孫一輩子啊！那慕懷風和瑾嬪熱，孫甚至懷疑，瑾嬪肚子里這胎，指不定不是皇上的！”

　太后被震了震，雖然相信青梔是清白的，但話說到這個份上，萬一出去一點，瑾嬪這胎即便生出來，也會遭人詬病。自己千挑萬選，好不容易給皇兒擇了這麼個姑娘，不能被衛芷幾句話給攪和了。

　太后轉頭看了下青梔，青梔端坐在那里，穩如泰山的模樣，眼睛雖然看著衛芷，卻只有厭惡，和一點悲憫，本不想反駁似的。太后心定了定，抬手，臉沉得可怕，“春羽，放開手，讓說，哀家倒要看看，能說出什麼花來。”

　青梔涼涼地接了句，“太后娘娘，臣妾有個疑問，如果此番查出芷郡主是在往臣妾上潑臟水，那麼之后對郡主的懲罰，該當如何？”

　太后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護著衛芷也得有個度，眼下無論如何也要表態了，“如果芷死不悔改，仍舊要陷害于你，哀家便不再過問芷的生死，貴妃向來公正，便數罪并罰。”

　青梔起，行下禮去，“臣妾聽到太后娘娘如此剛正不阿，心大安。”

　衛芷鄙夷地看著，“道貌岸然。”轉過頭去，又換過一副臉，字字泣，“不知皇祖母可還記得，之前大皇子落水，瑾嬪跳湖救人，是慕懷風將救起的？孫當初初嫁慕懷風，聽到這事還沒有多想。后來新婚燕爾，明明最該濃意只是，慕懷風卻對孫十分冷淡，孫這才覺出不正常的地方。有一天晚上，慕懷風喝醉了回來，言語之中喊的都是瑾嬪的閨名，而孫也從慕懷風的懷中，發現了這張他收藏的手帕！”

　也虧得衛芷把青梔是恨到了骨子里，慕懷風先前為了撇清和青梔的關系而給衛芷的那個絹帕，無時無刻不帶在上。

　“請皇祖母看看，這緞子是上好的素煙綾，慕懷風也不流連秦樓楚館，普通人家，能把這樣好的東西拿來做手帕？”衛芷帶著恨意的目投向青梔，“在孫的不斷追問之下，慕懷風終于承認，這個帕子，便是瑾嬪娘娘和他的定之。”

　有宮人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哪怕芷郡主把這樣足以誅人九族的話語加在瑾嬪上，也沒有一點生氣，角還一直掛著清淺的冷笑，仿佛是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青梔拿起旁邊的杯盞，自如地飲了一口，“郡主的這個故事，雖然講得像是戲文上才子佳人‘一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的典故，可細想下來，也太經不起推敲了。若說一個手帕便能斷定本宮與他人有染，往后他人拿本書，拿件裳，是不是就能說本宮謀反了？”

　衛芷寒森森地笑起來，“一張帕子當然不行，但這帕子上繡了朵梔子花，與娘娘的閨名相符。而且這帕子的針腳甚是獨特，娘娘若是坦然，敢不敢把自己的繡品拿過來作對比？只要是會針線紅的，都知道每個人的繡品都針腳各異，做不得假。”回過去，深深拜下，“皇祖母可能不知道，去年年節皇家夜宴，慕懷風離席了好一陣時間，皇祖母也可以著人查一查他究竟去了哪里，孫十分懷疑他是去見了彼時還在出云閣的瑾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