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相子一面跟著跑,一面盡量把況都說清楚,這也是皇上及早囑咐了的,以免瑾妃娘娘擔心,“娘娘不必太過憂心,當初皇上早早就有預,南巡時就在布置兵力,即便康國和納喇同時發難,也足以抵抗十天半月,現在皇上又要親自南下督戰,一定很快就能打勝仗。”
話都進了青梔的耳朵,但此時此刻,只是頷首,連話都來不及回一句,只是腳下不停。
乾明宮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然而細細聽來,就能察覺到與往日的不同,有一些細微的聲音,似乎是布甲而發出的,在墨的天空下顯出有大事發生的征兆。
青梔抬步進去,就看到黑暗之中站了數不清的士兵,宮燈之下,只能看到一些面龐尚且年輕。訓練有素的他們看到青梔到了,無人說話,而是自分列兩隊,為青梔讓出一條通往勤政殿的道路。
青梔默然而行,被小相子引到勤政殿門外時,小相子弓了弓腰,示意青梔先在這里稍后,便推門進去通稟。
然而里面的氣氛比外面齊整的兵士還要凝重,大臣們都面嚴肅,微微低頭而立。小相子還未說話,衛景昭就低低地吩咐,“讓瑾妃等一等,外面冷,帶去旁邊的暖閣。”
暖閣就設在正殿旁邊,青梔由小相子帶著進去,和幾位立侍的大臣錯而過,其中有賀益平,有慕斂,還有自己的哥哥傅青栩和慕家二公子慕懷風。
青梔目不斜視,大臣們倒是齊齊行了一禮,就這樣緩緩走過。
衛景昭顯然也沒什麼想要瞞著青梔的意思,示意大臣們繼續議事。
賀益平續著先前的話道:“……微臣雖按皇上所說,著人去看著平王的車駕,卻不曾想他竟不顧妻子的命,瞞天過海,另派了人穿著他的服侍,和平王妃同上一輛馬車,就此逃匿。這都是微臣的失職,請皇上降罪。”
慕斂的嗓音有些蒼老,上前一步肅然道:“賀大人是文,這樣的事由賀大人去做,本來就有些不妥當,今晨傳來的報,說康國軍中有位新到的軍師,想來是平王無疑了。”
衛景昭的聲音有些疲累,因為低沉而清晰可聞,“這件事已經不必再議,顯然是他無疑了。別的也罷,平王當年跟隨先皇打理朝政之事,多知道一些布防圖,康國這一仗將會險非常,朕駕親征,有勞各位卿替朕安穩后方。”
慕斂這時候道:“微臣有事啟奏,微臣以為,皇上還是不應該以試險,微臣與小兒都愿為皇上、為大順肝腦涂地!請皇上坐鎮宮中!”
賀益平也隨之跪倒在地,“臣附議!”
“不必再說了。”衛景昭卻大手一揮。“朕意已決,慕卿雖有忠肝義膽,年事卻已高,行軍打仗,糧草必不可,慕卿對于這些事了然于心,加上賀卿的配合,朕絕無后顧之憂。至于慕懷風,朕準備帶在邊,如何?”
慕懷風當即出列,“微臣愿為大順子民擔當前鋒!”
慕斂似乎還想勸,“臣……”
衛景昭卻直截了當地道:“都下去吧,朕即將出征,諸位卿也該去做自己的分事了。傅青栩,你留下。”
幾個忠心耿耿的老臣無奈地下去了,衛景昭這才對趙和說:“讓瑾妃過來。”
青梔聽到了全部過程,最后哥哥被單獨留下,心中不了,總覺得是有什麼事,衛景昭才會這樣安排。
隨著趙和走出的時候,青梔斂衽福下去,還沒開口請安,衛景昭便起快步走了過來,將扶起,“朕就知道你會來。”言罷便皺了皺眉,“手這樣涼,穿得太單薄了,趙和,拿朕那件狐貍的大氅給瑾妃披上。”
青梔卻毫不在意地抬眼,定定地著面前的男人,“景昭,邊一定要多帶些人,若是得閑了,就給我寫信。”
傅青栩在一旁聽著,眼中流出一欣。
衛景昭點了點頭,對傅青栩道:“那件決定好的事,你親自和梔兒說罷。”
青梔緩緩轉過去,看到青栩臉上出的復雜緒,包含了心疼、不舍、無奈,讓有些心驚跳,丹輕啟,“哥哥,怎麼了?”
當著衛景昭的面,傅青栩恪守著傅家的禮節,不敢抬頭看一眼,躊躇了一下,就開口道:“回娘娘的話,臣已決定,以一生守北境。”
青梔怔了怔,似乎沒反應過來一樣,神恍惚,“哥哥,母親怎麼辦?”
“母親愿與臣一同遷往北境之地。”一字一頓,說得頗為艱,顯然他并不認同葉氏的做法,卻又不得不接,畢竟青杳與青梔都已出嫁,葉氏總不能與兒一起生活。
青梔咬了咬,落出幾點淚珠,忽然意識到衛景昭為什麼專門著小相子去問了一句,因為這一次,也許是有生之年,和家人最后一回見面。
“哥哥的抱負,我心里明白,只是母親年事已高,子也不比往年好,倘若哥哥真要將母親帶過去奉養,一定多注意照看。我,我不孝,恐怕不能相送了。”
的聲音有些哽咽,青栩立刻就聽了出來,不知是家教還是不敢面對,當著皇上的面,他沒有抬頭,只是努力寬道:“娘娘,臣定當竭盡全力護住母親,請娘娘相信臣。”
青梔盡力收了淚,事已定局,也知道哥哥不愿走父親的老路,又素來武,早晚會遠離京城,所以一時難之后,又問:“嫂嫂自然也是要跟著一起去了,嫂嫂嫁傅家之后,好日子沒過上幾天,一直在苦,哥哥一定要好好待,特別北邊苦寒,嫂嫂失了玉斕后,也是傷心過度,子不如以往,哥哥要細心些照顧著。”
青栩頷首,穩重地道:“母親給臣妻又加了兩個侍,曾經跟著娘娘的疏桐也在照顧著臣妻。”說到這里,他語氣輕松了一點,“今天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娘娘,臨臣出門前,月紋子不適,請了太醫去按脈,竟然已有一個半月的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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