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特別了,慕斂悄然嘆,青梔的家教再怎麼好,也不過是個子而已,在這個人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道里,面對這樣的形,沒有毫的慌,憑借自己先前奠定的勢力,從后宮里走出來,走到了前朝,偏偏,還沒有人能說半分不是!
青梔離開時,一素裳在風中翩然,的尊貴和容似乎會讓旁的人黯然失,可不論是梳月還是小順子,但凡是調教出來的人,都自有一子沉穩的氣息,哪怕比不得主子,也比旁人多了幾分從容。
出了乾明宮,青梔道了句:“讓轎輦回去罷,本宮與春羽姑姑走走。”
說是“走走”,實則是想親自將老人家送回萬壽宮,春羽亦知道這個意思,輕輕地道:“那奴婢就陪娘娘走走。”
一行人往萬壽宮的方向去,一路上看到白慘慘的一片,皆是對皇太后的祭奠,青梔有些慨然,到底問出了心中那個疑問:“姑姑,為何母后在世的時候,不曾讓人宣讀這份懿旨呢?”
春羽早就猜著了必有此問,一雙眼睛穿過宮道,向很遠很遠的地方,也不知道究竟看到了什麼,語氣中的寂寥,是秋天里悄然飄落的枯葉,“其實倘若沒有這一樁事,這份懿旨,奴婢當真不會拿出來。主子當時囑咐奴婢,說娘娘往后的日子,是要和皇上一起過的,主子若是為娘娘做了太多,反而不,倘使皇上能為娘娘解決前路的阻礙,娘娘自然承的是皇上的,主子就不會去摻和了。”
青梔的心驟然空了空,早知太后是有大智慧的人,沒想到就連這樣細致的方面,都算到了。
“明明為子做了這樣的事,卻在同時做好了這份心意永遠不見天日的準備,母后……”青梔的嗓音有些哽咽,“我有些慶幸,還好姑姑顧念著皇上在外征戰辛苦,回來還要勞心傷神理這樣的事,終于說出了母后的這一步棋,否則我不知道,豈不是辜負了。”
春羽慈地看著青梔,眼中卻沒有淚水,只是輕輕地說:“娘娘現在歲數尚淺,是重要的,奴婢昨天見到娘娘就想說,這些日子娘娘為了主子的喪事太辛苦了,都熬瘦了一圈,奴婢說句僭越的話,奴婢看著都有些心疼。不論如何,娘娘要想法子補一補,不僅皇上靠著您,五皇子和端婳公主也依仗著您,您可不能再出現上次昏厥的狀況了。”
青梔連連點頭,“是,姑姑的話我記住了,姑姑也要補養好,需要什麼,只管著人去要,務府那邊姐姐吩咐過的。”
春羽又道:“本來想看著……”說到這里,忽然住了口,靜了一會兒才說,“罷了,這件事解決了,奴婢這顆心就算放下了。同娘娘說句實話,拿著主子的懿旨,總是件提著心放不下的事,如今找到了好的時機宣讀,當真功德圓滿。奴婢想,娘娘不久之后就能順順利利登上位,奴婢提前恭賀了。”
青梔嘆了口氣,“當著姑姑的面,我不說假話——我想為母后守孝,何況以我與皇上之間的關系,位不位的,已不是那麼要。”
春羽卻搖頭,“現在的形容不得娘娘這樣想,皇子們都漸漸大了,不知道多人盯著那個位子,中宮不立,往后還會出更多的雜事,聽奴婢一言,再過幾個月,就把這事兒給定了罷。娘娘對主子的孝心,主子都知道,若是主子能說話,也一定希這件事不要再往下拖了。”
兩人這般說著話,很快就到了萬壽宮外,青梔看著悉的大門,眼中有輕微的水,“姑姑,今天我就先不進去了,明兒再來為母后守靈。”
春羽了然地道:“是啊,太后的心意被娘娘得知,娘娘難免景生,暫且別進去了,娘娘送奴婢到此,奴婢多謝娘娘。”
青梔握了握春羽的手,“姑姑別說這樣的話,我當姑姑,早已是自家長輩了。”
春羽滿目憐地看著:“娘娘之后要面對的,可能會是更加麻煩的事,奴婢希娘娘可以逢兇化吉,長命百歲。”
青梔忍不住輕輕笑了笑,“逢兇化吉也就罷了,長命百歲,那是我對姑姑的祈愿才對。”
現在是喪中,本不該掛著笑容,青梔很快收斂了,然而春羽卻出一個舒心的微笑,“娘娘回宮吧,這是風口,奴婢也回去了。”
青梔頷首,抬步往未央宮走去。
正如青梔所料,雖然自己責罰宋名彰的事早上才發生,下午風向就開始漸漸逆轉了,一開始是大臣們正式清查謠言,并以皇太后的旨意為證據,盡力洗刷青梔上的臟水,后來在念云父親的帶領下,學生們也開始寫文作詩,稱頌太后賢德的同時,為青梔正名。
讀書人的宣揚是最有力的化,如此雙管齊下,想來要不了幾天,整個大順都會知道這后宮中的瑾貴妃娘娘,是一個一等一的好人,恐怕到時候就算青梔不想被立為后,民間的呼聲也會一浪高過一浪。
青梔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也不見得有多麼高興,只是淡淡地說:“大抵不論什麼時候,都有這樣的人,他們罵人的時候,是最起勁的,等到真相浮出水面,捧起人來也毫不臉紅。”
接著又說起盧家那邊,他們見宋名彰吃了個癟,完全不敢趟這趟渾水,只是象征地派了人送去一些補養品,氣的宋名彰的兒子將東西都拒之門外。打聽消息的小太監還說,宋名彰被送回家后,宋家人看到他那高高聳起的臉頰,都嚇壞了,雖然有心找青梔算賬,卻又沒有那個膽量和能力,而宋名彰悠悠轉醒后,想起之前的事,一不留神又氣昏了。
彼時青梔正坐在貴妃榻上,有些出神地聽完了宮人的稟報,末了只是說事做得好,讓梳月帶下去賞些小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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