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直勾勾的盯著沈妙,心中涌起的都是無邊的妒恨。瞧得清清楚楚,沈妙上的裳料子,那是宮里才有的。之前沈萬辦好了差,僥幸得了一匹,本來想留著做裳,誰知道卻被沈萬送給了自己的上司。兩年以來,沈萬的越做越大,沈玥的銀子卻不如以往輕松。沈玥將這一切都歸于沈信分家分走了大部分銀錢,才讓如今過的這般拮據。本以為沈妙滾去了小春城那樣的荒涼之地,此生都沒機會再回來了。誰知道沈妙不僅回來了,還如此鮮的回來了,那些公子哥兒都頻頻往沈妙這頭瞧,沈玥心中不甘和妒忌雜,只恨不得沈妙死了才好。
任目如刀,沈妙卻是淡淡一笑,又側頭與羅潭和馮安寧說著什麼,卻是不去看沈玥了。
正在這時,帝后開始席。原先的聲漸漸低了下去,文惠帝笑著吩咐諸位大可與山河同樂,盡興就好。
接著,貴賓座上,秦太子皇甫灝和明安公主也座。明安公主直接無視了宮規禮法,做的十足驕縱,連禮都不與文惠帝行,文惠帝的笑容就有些僵,倒是皇甫灝,做的十足恭敬的模樣。
羅潭左顧右盼,馮安寧見狀,就問:“你看什麼呢?”
“我看那大涼睿王怎麼還不來。”羅潭道:“不是說大涼朝皇室的人皆是貌無比,連永樂帝亦是出塵的男子,睿王既然是永樂帝的胞弟,自然也是風采無限,我也想瞧瞧這驚天的貌。”
馮安寧聞言,撇了撇:“得了吧,那睿王來到大涼朝后,除了陛下外,還從沒在外人面前出現過呢。再說了,便是今日他出現了,你也見不著他驚天的貌。”
“為什麼?”羅潭不解:“他生的很丑麼?”
話音未落,就聽見外頭太監一聲長長的尖喝:“大涼——睿王殿下到——”
眾人的目倏爾朝門口看去。
便見自外頭走來一道修長影,跟著的侍衛在后,那人走在最前面。形極高極拔,穿著繡金線的紫長袍,隨著他行走間,紫金袍流有華麗迤邐,腰間系著犀角帶,綴著白玉佩,鹿皮靴。便是極簡單的飾,竟也將滿朝文武比了下去,然而最吸引人的并非這些。
他的臉上戴著半塊銀質的面。
面自額頭開始,在鼻尖停止,卻因為合五,顯出極為流暢的線條。便可見鼻梁高,一雙眼睛形狀若畫軸中,便是隨意一掃,千萬風流,而出的下優,薄而紅潤,便是閉著,仿佛也是無聲邀請。
眾人皆是靜默。
這年輕的男人分明是戴著面,讓人看不清外貌,竟也有種勾魂攝魄的能力。眾人都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張臉,銀質的面泛著冰冷的,讓人覺出些冷冽的寒意,然而那雙眼睛黑而亮,似是噙著玩味笑意,幾分輕佻幾分漠然,讓人分不清楚是溫暖還是寒冰。
是一個人足以吸引人所有人目的,烈日一般亮眼的青年。
他在貴賓座上坐下,一舉一優雅矜貴,對比之下,方才禮儀還好的皇甫灝竟如同人一般無禮。而皇甫灝邊的明安公主,早已看的有些癡了。
文惠帝哈哈大笑,看向睿王道:“睿王不是今日子不適,怎麼又來了朝貢宴,朕這些大臣們好不驚訝。”
睿王沖文惠帝點了點頭,姿態幾分隨意幾分懶散,道:“忽而又有了興致,就來了。”
他的聲音十分好聽,低沉帶著幾分磁,聽得在座兒都微微紅臉。可是這話卻是十足無禮放肆,明齊的朝貢宴是大事,在睿王的里卻仿佛和普通人家的宴會一般,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實在是有些目中無人了。
明齊的臣子們皆是敢怒不敢言,文惠帝都不敢說什麼,他們又有什麼辦法。這位大涼的睿王辦事和永樂帝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作風,放肆的,卻又有一種迫人的力。
文惠帝果真沒有再追究這其中的事,讓眾臣繼續吃吃喝喝,顯然是打算就此揭過這事。
羅潭一邊吃著宴席上的糕點一邊與沈妙悄聲說話:“這位睿王殿下可真是膽大,竟然敢這般與皇上說話,就不怕皇上治他的罪麼?”
“治什麼罪,”馮安寧聞言,撇了撇道:“人家是大涼朝的睿王呢。大涼朝的人,只能是明齊的客人,客人做什麼都是對的。”馮安寧雖然說話的聲音很低,卻也是說的含糊,不敢說的太明白,畢竟是在宮中。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誰知道會是什麼后果。
“這位睿王從前不曾聽過。”羅潭托著腮道:“看起來是位男子,真想瞧瞧面下是什麼模樣。”羅潭最喜歡的便是模樣生的俊的男子,瞧見這位睿王,眼珠子都快黏在人家上了。
“說不定面下是個丑八怪。”馮安寧潑冷水:“不然為何要戴面?”
“我打賭他是個世間有的男子。”羅潭推了推沈妙:“不然小表妹你說,你覺得這位睿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沈妙頭也不抬:“不知道。”
“說說嘛,”羅潭不依不饒:“你猜,這位戴著面的睿王殿下,和曾經艷絕定京的謝家小侯爺,哪個更?”
沈妙沒料到羅潭竟然會以“艷絕定京”來形容謝景行,本在喝茶,一口茶都嗆在嚨,猛地咳了兩聲,嚇得羅潭和馮安寧連忙捂住的,免得失禮。
然而作究竟大了點,離得近的一些人紛紛看過來。沈妙掩飾的了角,一轉眼卻瞧見一雙眼睛。
貴賓座上的那位帶著面的男人,微微側頭,不知是真的還是錯覺,目在上停留一瞬,又移了開去。
眼神倒是玩味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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