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沈大夫人……。”趙嬤嬤有些猶豫。

“是個好人。”常在青坐在桌前，打開一小盒胭脂，在間抿了抿，胭脂的極淡，這樣淺淺的一層，便好似從中出來的淡淡，越發顯得風姿綽約。

“好人啊，老奴這下可以放心了。”趙嬤嬤松了口氣。

“是啊，”常在青對鏡自照，卻不知是在對自己還是對別人說：“我也放心了。”

外頭，陳若秋回到秋水苑中，將暖爐揣在手里，一轉頭卻是迎上了沈玥。

“娘，”沈玥道：“您這幾日怎麼老往那個常在青院子里跑？找了您好幾次都不見了。”

“找我做什麼？”陳若秋著沈玥的頭，沈玥的年紀越發大了，雖然出落得花容月貌，可是眼界這樣高，一直放著也是問題，總不能放著放著就是老姑娘了。陳若秋知道自己兒心中慕的是定王，可是如今哪里有法子讓沈玥嫁給傅修宜？做個妾室的話，沈玥必然是不甘心的。沈萬因為沈玥的親事和陳若秋已經生氣了幾回了，陳若秋心疼兒，沈萬找到的那些高門子弟，陳若秋都想法子推拒了。

“繡坊里新出的裳花樣，”沈玥道：“想讓您給看看，哪個好看？”

著如花一樣的兒，陳若秋心中一陣頭疼，道：“這些花樣子有什麼用，你已經生的極漂亮了。有功夫捯飭這些，倒不如學學西院的那人。”

“西院？”沈玥疑：“娘說的是那常在青？有什麼可學的？”

陳若秋搖頭：“可學的多著呢，你若有的三分本事，我也就放心了。”

羅雪雁是什麼人，雖然待人熱，卻絕非是見過一次就給人下帖子的子。這般迫不及待的相邀，陳若秋與羅雪雁做了這麼多年的妯娌，還是頭一次看到。陳若秋知道常在青這人令人心中舒服又生不起敵意，不過這樣就能讓羅雪雁親近，也實在是太出乎的乎意料了。

但是，這對陳若秋總歸是一件好事。

點了點沈玥的額頭，恨鐵不鋼道：“總之，你日后多跟學著點，比你瞧服的花樣子有用多了。”

……。

沈宅里，谷雨一邊給沈妙梳頭一邊道：“姑娘，就這麼用夫人的名義給那個常家小姐下帖子，若是被夫人知道了，會不會出事呀？”

“用我娘的名義和用我的名義有什麼關系？”沈妙淡淡道：“總歸都是一家人。”

“可是姑娘為什麼不用自己的名義呢？”驚蟄在一邊桌子，聞言有些好奇。沈妙了羅雪雁的印章下了帖子讓人送到了沈府，簡直讓屋里的一眾丫鬟都驚掉下。若是冒充羅雪雁做別的事便罷了，冒充羅雪雁去邀請一個并不見得有多親的小姐……。總覺得有些小材大用的覺。

“我與無甚，無緣無故的，請來做什麼。”

驚蟄和谷雨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接這話。對呀，沈妙和常在青之間又沒有什麼，犯得著了羅雪雁的印章給常在青下帖子麼？當日常在青來拜訪的時候，也并未見沈妙有多高興啊。

沈妙垂眸，羅雪雁今日不在，便早些下了帖子為好，這位常家小姐，總歸是要單獨會一會的。羅潭一大早就被支開了，整個府里只有沈妙這個能做主的人。

正想著，便聽得外頭有小廝來通報，說是常家小姐到了。

“這麼快？”驚蟄有些驚訝。

沈妙微微一笑，有所求的人，自然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自己的野心。從前看不清，是因為在局里，并且對沈家的所有事都不甚在意，今非昔比，倒要看看，常在青的道行又有多麼高深？

常在青被小廝迎到了沈宅的正堂里等著。婢子端來熱茶，不聲的打量著沈宅。

沈宅和沈府不一樣，沈府因為是老將軍自來的府邸，風水頗有講究，加之沈老夫人的習，到底有些華麗花哨。而沈宅或許是因為沈信和羅雪雁都是練武之人，院子寬敞，正堂擺設也是方方正正，一看便是正氣凜然。擺放的飾品雖然都簡樸，可不知為何，竟然會有一種端莊威嚴的覺，第一次來的時候常在青未曾仔細打量，此刻看來，卻覺得不知為何上都起了一層細汗，仿佛到了這個地方，整個人都會不由自主的變得正襟危坐了起來。

婢子們都自顧自的打掃，并未有人與說話，常在青一向禮儀良好，斷沒有催的道理。直到等了茶都涼了，外頭都沒有人來的靜。常在青便拉住一個婢子，問道為何羅雪雁還未出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那婢子也是笑盈盈的，態度恭順有禮，說去問問，一轉頭卻沒了蹤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接連好幾次都是這樣，常在青也有些坐不住了。第一次見羅雪雁的時候，也將對方的脾得差不離，是個爽朗的子，待人接十分熱，何以這一次卻會故意給人難堪？

第一次，常在青心里竟然有些沒底。來來往往的婢子們好似在看，又好似沒有看。終于坐不住了，想要起告辭，卻聽得有人自后笑道：“青姨久等了，實在對不住，方才在屋里打了裳，重新梳洗耽誤了片刻。”

常在青一愣，連忙站起來，卻見幾個婢子跟著，沈妙從門外走了進來。

一翠紋織錦羽緞斗篷，手里攏著個暖爐，進了屋大約是覺得暖和了，將斗篷下，出里面的黛紫素絨繡花長襖，是極艷麗繁復的圖案，偏偏用了這樣沉重的紫，難得的是，卻沒有穿的半分老氣，反而貴氣人。那黛紫襯得白如玉，小致間卻仿佛行走在九重宮闕，一步步含笑，富貴生蓮。

常在青的腦子有一瞬間眩暈。

見過許多人，也見過許多自言氣度風采絕佳的子，包括被陳若秋不聲捧著的沈玥。可是只有這沈妙，能給一種驚嘆的覺。那一日在羅雪雁邊還好，今日一人獨自出現，便直接搶了所有風頭，讓人竟有迫然力。

“五小姐？”常在青目掠向沈妙后。

“不用找了，”沈妙微微一笑：“是我給你下的帖子，青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