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就走到榻邊將那被褥掀起來。

被褥底下，赫然是一只大貓樣的東西。皮是罕見的雪白，茸茸的一團，冷不防被掀開被子，先是頓了一頓，隨即就仰頭看。

沈妙有一瞬間的呆怔。

那小東西在床上撒著歡兒的跑過來，歡快的叼起中的袖子。離的近了方才看清楚，那是一只……白虎？

沈妙瘋了，黑燈瞎火的，從哪兒跑來這麼一只白虎？

就聽得影有人低笑，喚道：“。”

沈妙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卻見咬著袖子不放的白虎“呼”的一下站起，往另一頭跑去。

燈火之下，他的紫袍被一寸寸照亮，繡著金線龍紋的地方折出細小的熠熠彩。容貌也被暈黃的燭火鍍上一層暖，好看的不像是人間有的人。

謝景行俯將轉頭去咬他袖角的白虎提起來，隨手將白虎攏在袖中，道：“淘氣。”

沈妙眨了眨眼睛，忽然反應過來，看著謝景行袖子里只出一個頭的白虎，難以置信道：“你它什麼？”

“。”謝景行挑眉，不不慢的走過來，甚至問了一句：“是不是很配？”

沈妙氣的不想跟他說話了。拿的小字給畜生當名字，謝景行還是個人嗎？

謝景行已經自來的走到小幾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道：“茶還熱，看來你替我想的很周到。”

沈妙道：“不要臉！”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之人呢？可是謝景行居然還看了一眼小幾上的花道：“嘖，還準備了點心，不過我不，有勞了。”

那是驚蟄怕沈妙夜里肚準備的零兒，謝景行竟然以為是自己特意為他準備的麼？沈妙冷眼看著謝景行，這人這樣，還是不要說話好了。

“這幾日很累，”謝景行道：“還好能在你這里歇一時，多謝了。”

沈妙心中一，謝景行有好些日子沒來了。雖然因為他夜里未曾不請自來沈妙還有些不習慣，不過眼下卻讓生出了一點其他的想法。問：“你去做什麼了？”

謝景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又想套我的話？”

沈妙不置可否。

“總這樣可不公平。”謝景行悠然開口：“你知道我不，我對你一無所知，不如你也說說你的事？”

沈妙在心里給謝景行翻了大大的一個白眼，要知道謝景行手下有灃仙當鋪這樣的報樓，明齊的天下大事不是被他掌握在鼓掌之中。還好意思說對沈妙一無所知？沈妙才覺得謝景行更危險好不好。

“睿王想聽什麼大可去找季掌柜。”沈妙涼涼開口：“季掌柜會很樂意告訴殿下的。”

“季掌柜不問風月事，”謝景行道：“本王想知道的事，季掌柜也答不出，只有你能告訴本王。”

沈妙問：“你想知道什麼？”

謝景行托著下，好整以暇的看著沈妙，看了一會兒，突然道：“你喜歡傅修宜什麼？”

沈妙微微一怔。

想過謝景行會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在這些年同謝景行打道的途中，也清楚的認識到，前生對謝景行的了解是十分淺薄的。英年早逝的年英才，絕非對他最好的形容。謝景行是一個聰明又危險的獵人，把握不好分寸，就容易被獵人捕捉到致命的弱點。

清楚自己流出了不信息，也有些犯錯的地方讓謝景行懷疑。甚至想謝景行問起如何知道這麼多未來發生的事時應該怎麼回答。卻沒想到謝景行會問這麼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喜歡傅修宜什麼，和天下大計有一半厘的關系麼？

沈妙問：“為什麼問這個？”

半晌沒有聽到謝景行的回答，沈妙轉過頭去，恰好對上謝景行的目。

燈火之下，謝景行正側頭盯著。他本就生的英俊人，此刻燈火之下，黑眸如星，仿佛在漫天星辰都不及他目明亮。然而那明亮之中，卻又生出些銳利的鋒芒，讓人看過去就無法移開目，被他牢牢的鎖住彈不得。

那目里似乎含了些別的什麼東西，似乎是質問又或者是其他，三分強勢七分霸道，卻以一種無法避免態讓眼底的深意都灼熱起來。

為什麼問這個？他不回答。

沈妙聽見自己的心跳的劇烈，有一瞬間的慌。這份久違的、鮮活的從腔里冒出來的聲音讓無措，茫然，卻沒有更多的抵。

寒冷的冬日，昏暗的燭火暖洋洋的照著，青年目銳利，似乎悉一切，角緩緩勾起。

“阿嚏”一聲，謝景行懷中的白虎不知道是被從哪里細小的灰塵糊了鼻子，打了個噴嚏，將屋中沉默的二人驚醒。

沈妙回過神，道：“你的寵生病了。”竟是不著痕跡的避開了這個問題。

謝景行也沒有在上頭糾纏，反是將白虎從袖中拎起來，瞧了兩眼，道：“氣！”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沈妙深深吸了口氣，總覺得謝景行把這白虎取做自己的小字，意圖十分惡劣。日后人罵這畜生，沈妙也難免想到自己。思及此，倒是對那白虎生出些不悅，連帶著看謝景行也不順眼極了。

“既然氣，回頭就請高太醫給它看看吧。”沈妙嘲諷道：“反正高太醫醫高明，醫人還是畜生都一個樣。”

謝景行一笑：“不喜歡高太醫，只喜歡黏著本王。”

沈妙怒視著他。

謝景行一定是故意的！

“睿王還不走？”沈妙道：“我要休息了。”

謝景行不悅：“有時日和馮安寧出游一整天，本王來片刻就趕，真是無義。”話雖如此，自己卻是從座中站起來，走到窗戶口，忽而想起了什麼，回頭對站在榻邊的邊道：“剛剛那個問題，以后告訴本王。”

他的影消失在窗口。

沈妙走過去將窗掩上，吹滅燈，自己上了塌。

屋里陷了沉寂，仿佛方才有人來過只是幻覺。只是桌邊留著殘余茶水的杯盞還能提醒，并非只是一個夢。

一切都很真實，只是……。

床榻上，沈妙的手上心口。

那里，方才劇烈的跳，到了現在都還未曾平息。

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