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試,陸林希覺得自由又回來了，到了家就拿了籃球在門口玩。

　周蘭芳和陸觀華咬耳朵，“你閨這心態真是絕了。”

　陸觀華笑笑,“看樣子考得不錯。要不然也不會這樣。”

　周蘭芳點點頭，“考上第一中學，怎麼辦？離家那麼遠。”

　陸觀華也有點為難。第一中學離這邊不算遠，騎車要四十分鐘。中學是有晚自習的，上完都要九點了,再加上路程，還能休息好嗎？

　要不然全家搬到學校附近？可是不行啊,他還得開小賣部呢。

　陸觀華問周蘭芳，“你有沒有問過小希？”

　“沒有啊。”周蘭芳喝了一口水,才道,“我這不是怕有大力嘛。所以就沒提。”

　陸觀華一想也對,“待會兒吃飯時,我問問吧。”

　周蘭芳點頭。

　就在這時，馬路邊停了一輛公車,陳會計帶著陳從車上下來。

　陳哭天抹淚，陳會計在邊上本勸不住。

　街坊四鄰趕圍過來詢問況，“這怎麼了？怎麼哭起來了？”

　陳會計勸了一路，皮子都磨破了，愣是沒勸住，他沒好氣道,“還能為什麼。沒考好唄。活該！之前讓學,就跟要了的命似的，這會兒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這還是陳會計頭一回發那麼大火。

　陳嚇得肩膀抖了抖,哭得更大聲了。

　街坊四鄰趕將陳會計隔開，低聲哄，“哎喲，，別哭了。你爸就是說氣話呢。你別放在心上。”

　陸觀華和周蘭芳也上前勸，“孩子都考完了。你這有點馬后炮啊。”

　陳會計手心拍手背，“我也不想罵的。可在車上一直哭，全車人都過來勸。我老臉都被丟了。”

　陸林希將籃球丟到一邊，進人群看著陳，一邊給抹眼淚一邊勸，“別哭了。哭有啥用啊。你眼淚不值錢啊？”

　陳看到陸林希，立刻抱住，“小希，我肯定考不上第一中學了，我倆是不是要分開啊？我不想跟你分開。”

　陸林希被勒得不過氣來，拍打的胳膊，“哎，你松開一點兒。”

　陳這才訕訕松開手。

　陸林希只能勸，“我們倆就算考上同一所中學，也不可能那麼巧分到同一個班級。也沒什麼憾的。”

　陳委屈得不行，“可我能跟你一塊上下學啊？我們倆還能一塊玩。”

　陸林希糾正，“誰說要一起上下學了？第一中學離家那麼遠，我才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路上呢。我要住校。”

　陳吃了一驚，“啊？住校？”

　連服都不會洗，住校能嗎？

　“這有啥不行的。除非你就上咱們家門口這個中學。但是這所中學考上重點高中的概率太低了。我不想拿自己的前程賭氣。”陸林希早就對自己的未來進行了一系列規劃，絕對不會改變自己的進程。

　當名模，如果還是個學霸，很容易博得的好。

　陳對了對手指，這咋辦呢？不能住校啊？不會扎頭發，不會疊被子，不會洗服，不會蒸飯，住校豈不是樣樣需要自己干？

　因為對住校的恐懼讓一時忘了自己還沒考上第一中學。

　其他人也覺得小希說的有道理，“咱們這個中學教學質量太差了。去年全校1200個學生，考上重點高的居然連三十個都沒有。我二舅家的兒子在實驗中學，他們班50個人，考上重點高中40多個。比凰中學好太多了。”

　凰中學的爛幾乎是有目共睹。以前大家本不會注意這些，只是為了圖家近，孩子上學方便。認為在哪學都是學。靠的是孩子自覺。

　可自打石剛考上A大，家屬區才開始重視孩子們的教育問題。

　要知道石剛為了追上進度，請家教給自己補習功課，花了家里那麼多錢，績才那麼好。

　聽石剛說，他請的補習老師都是第一中學的老師，他們提供的講義外面本沒有賣。

　有一個好老師絕對事半功倍。他們請不起家教，但是如果孩子能上第一中學，他們肯定支持。住校也沒關系，誰都有獨立的那天。

　陸觀華和周蘭芳聽到小希說要住校，兩人面面相覷。

　最終這件事以極為怪異的方向發展。

　陳會計帶兒回了家，陸家這邊也在飯桌上開起了家庭會議。

　陸觀華給兒夾了一塊，“小希，你確定要住校？”

　陸林希里還吃著東西，所以沒有說話，點頭‘嗯’了一聲。

　陸觀華還是舍不得閨，“可是你還那麼小，就離家那麼遠，選擇住校，爸不放心。”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陸林希不太能理解，“我長大后總要離家的，而且我一周回來一次。又不是一去不回。”

　陸觀華嘆了口氣，周蘭芳替他說了，“你爸是舍不得你。他每天都可以給你做好吃的呀。住校的話，學校吃的都是大鍋飯，味道可能很一般。”

　小希還是非常喜歡食的。陸觀華心疼兒吃不好，回頭再長不高。

　陸林希明白爸是心疼自己，但是學校不都是這樣嘛，“爸，你要是真心疼我，那就每周多鹵點牛給我帶上。我天天吃牛，再喝牛，高肯定就能上去了。”

　陸觀華反正是犟不過，見已經決定，無奈答應了，“行吧，你自己決定就好。”

　吃完飯，唐奕暖過來找陸林希。

　陸林希問考得怎麼樣。

　唐奕暖績比陳好，但是又比陸林希差，在班里經常考第二或第三。放在全市一塊排，可能就會排到幾百名開放，不太確定能不能考上。

　“等績下來才能知道。”

　陸林希笑笑，“興許能考上，你最近一直都很用功。”

　十天后，小升初績出來，他們去學校拿績單。

　陸林希如愿以償考上第一中學，唐奕暖是線進去的。陳名落孫山，沒有考上。不過被實驗中學錄取了，這個學校僅次于第一中學。

　拿到績單那刻，陳抱著陸林希又痛哭一場。

　其他學生互相打聽各自的績。

　陸林希安好陳，從書包里掏出一個相機，給大家照了幾張合照，都是一伙一伙的。

　當然學校也組織過一次合照，師生一塊，人手一張，下面還有對應姓名。

　回去的路上，陳小聲告訴陸林希，“王小娟也上的實驗中學。”

　王小娟以前績非常好的，也不知是了哥的影響還是自己只顧著掙錢，的績下得特別厲害。這次只比陳高了兩分。

　陸林希聽出陳話里的不愿，安，“你們倆又沒有分到同一個班，怕什麼。”

　陳抿了抿，快要哭出來了，“但是我真的很想跟你一個班。”

　陸林希和唐奕暖對視一眼，兩人齊齊垂下頭，心里嘆了口氣：又來了。

　陳垂頭喪氣回了家，一家人都等著拿回績單。

　家里人看到樣子，心里一個咯噔，可還是追著問，“怎麼樣？考上哪所中學了？”

　陳將績單遞過去，陳媽媽一看，立刻失嘆氣，“你這排名，考不上第一中學吧？”

　第一中學只錄取前一千名學生，兒這才快兩千名了。

　陳嘟噥，“我上了實驗中學，陸林希和唐奕暖都考上第一中學了。”

　陳媽媽見兒傷心，摟著，“沒事的。們兩個每周都會放假，你們依舊可以一塊玩。”

　上回小祖宗哭，他責備，媳婦將他好一頓罵，這會陳會計不敢再火上澆油，“好啦，以后好好學習，興許你們以后能考上同一所高中呢。實驗中學也不錯的。”

　陳知道哭沒用，所以也就不哭了。

　陳媽媽問還有誰考上中學了，到時候兩人一快上學。

　陳搖頭，“我們班只有王小娟，其他班我就不知道了。”

　陳會計一聽王小娟也考上實驗中學，轉了轉眼珠子，兒好不容易跟王小娟分開了，這又湊在一起，會不會又和好？

　另一邊，陸林希拿到績回家，陸觀華非常高興，立刻打電話給周蘭芳匯報喜訊，還不忘回頭向兒解釋，“你周姨說拿到績單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

　陸林希翹起角，看著爸爸給周姨打電話，連連夸贊他閨有出息。

　周蘭芳讓他準備幾個好菜，一家人慶祝一番。

　陸林希有點不好意思，“只是個小升初考試。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用這麼隆重吧？”

　“必須得隆重啊。全市第十名，你這績了不得啊。說不定中考你真能考上狀元。”陸觀華越看越，兒真的太出息了。

　陸林希打著哈哈，可是重生的，居然只考了第十，完全給重生者這個群丟臉了。

　陸觀華讓兒看家，他要去菜場買菜，“你想吃什麼？”

　天氣熱，陸林希沒什麼胃口，只說隨便他做。

　陸觀華拿著手推車樂顛顛出了小賣部。

　走到巷子口遇到周宏，他故意問人家孩子考得怎麼樣？

　周宏的兒都結婚了，孫子都兩歲了，哪來的考試。直接被他問懵了，好半天才問，“這才不到七月呢，哪來的績單啊？”

　小學放假都是七月，這時候的高考也是七月七。就算家里沒孩子，他也能記得日期。

　陸觀華這個問題就問得有點莫名其妙。

　陸觀華也不尷尬，他矜持道，“我兒小升初考試，績單下來了，考上第一中學了。這孩子之前羨慕石剛考上市狀元，就以為他為榜樣，也想考第一。誰知只考了第十。正在家里鬧脾氣呢。我說第十不錯了，說考得不行，還不讓我告訴別人。老哥，你給評評理，第十咋樣？”

　陸林希漲著紅臉，捂著耳朵，往小賣部了，心想：我的媽呀，我爸真可真吹啊，我啥時候說過第十不行了？

　雖然尷尬著，但是舍不得移開，依舊趴在門邊聽。

　周宏一聽便明白了，“哎喲，小希才小學啊。我一直以為這孩子上中學了呢。”

　主要陸林希太早了，這就導致家屬區許多人不拿當孩子。誤以為是中學生也很正常。

　陸觀華笑笑，“才十一，上啥中學啊。小學，不過下半年就上中學了。”

　周宏連連點頭，“小希這孩子錯不了，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全市第十，以后肯定能考上重點高中。太了不起啦。觀華，你養這閨比兒子都帶勁。”

　陸觀華得到自己滿意的夸贊，指了指菜市場，“蘭芳聽說小希考上第十，非讓我做頓好吃的，給孩子慶祝一下，我去買菜啦。回頭見。”

　“好。”

　這個消息才半個小時，整個家屬區都知道。

　陸林希在小賣部收銀，許多街坊過來買東西，都來恭喜，順便勸，“對自己要求別太高。第十不錯了。我家兒子要是能考第十，我做夢都得笑醒。”

　陸林希只能被迫謙虛，“我就是覺得自己還能更進一步。”

　“哎喲，你這孩子真有沖勁。第十都不滿足，真是好樣的。”

　……

　陸林希整個下午都快笑僵了，要不是灶房太熱，真的很想過去幫爸燒火。

　下午吃飯時，姑姑也被來了。

　而且每個人都準備了一份禮。

　陸觀送的是書包，特大號的，方便背行李，理由是聽說中學要住校，有這個背包可以裝很多東西。

　周蘭芳送的是一輛式自行車，系，從房間推出來，陸林希立刻上了。

　陸觀華送的是一個地球儀，“聽說你們要上地理課，買個地球儀方便你學習。”

　每樣禮都很實用，陸林希都很喜歡。

　吃飯時，周蘭芳還決定全家人去香港旅游，“有句老話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咱們可以去香港看看。順便再看看深圳發展得如何。”

　陸林希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又反應過來，“我沒護照啊。”

　周蘭芳卻早有準備，“沒事兒。我和你爸早就幫你辦好了。我們全家都去。”

　陸觀華看向姐姐，笑盈盈邀請，“姐姐也一塊去。”

　陸觀寵若驚，“我？”從來沒出過T市，有點不敢，雙手搖撥浪鼓，“我可不行。”

　“這有什麼不行的。”周蘭芳笑道，“這倆都是皮猴子，您一塊去也幫我們看著點兒。還是去吧。”

　陸觀一聽自己去是有任務的，立刻就答應了，“行，那我就去。”

　有點好奇，“咱們怎麼去啊？”

　“先去深圳，然后再坐渡。咱們可以在那邊逗留七天。”周蘭芳笑道，“香港那邊是金融中心，國際大都市，有許多國外牌子，姐，你有什麼想買的，回去把它寫下來，到時候咱們一塊采買了。那邊價格比地要便宜。”

　陸觀點頭答應。

　七月一日，陸觀華帶著一家老小坐火車前往深圳。

　1996的深圳是全國最發達的城市，治安混，有許多盲流流深圳。火車站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

　周蘭芳在火車上就叮囑他們一定要跟，上的東西看好了，千萬別跑。

　陸觀聽說得那麼嚴重，也不敢大意，表示一定會看兩個孩子。

　周蘭芳則是要扶住丈夫。畢竟他戴的是假肢，萬一摔倒就不好了。

　一行人坐了兩天一夜的火車，終于到達深圳。

　“咱們晚點再出去。現在人太多，很容易被小盯上。”周蘭芳讓大家別急著走。

　等人走了大半，他們才順著人出去。

　周蘭芳扶著陸觀華，陸觀牽著算盤，陸林希則抓著姑姑的手。事實真如周蘭芳說的那樣，火車站門口站滿了人。

　有兩個青年男子看到幾個男人提著行李出來，上去就搶，七拐八拐，幾個錯眼間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被搶的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趕追過去。

　可怎麼追？他們連路都認不清。

　陸林希上輩子出國也是繞道香港，那時候的治安可比現在要好。這些人也太猖狂了吧？

　除了搶劫，還有小，打你邊經過，十幾秒不到你上的錢包被人家順走了。

　就是這麼簡單暴。

　當然還有一些人開著三車拉生意，湊過來要帶他們去賓館，周蘭芳直接用粵語拒絕，陸林希不是全部聽得懂粵語，依稀聽到‘親戚’兩個字，周蘭芳的意思大概是他們這邊有親戚，不用人帶路。

　一聽有親戚，三車直接閃人了。看來他們帶人的目的也不單純。

　幾個人走兩里地，才甩掉一幫混混和小以及故意搭訕做生意的人。

　陸觀熱得汗流浹背，一個勁兒拍口。“我的媽呀，我剛剛看到有個小順走前面那個大姐的錢包。我想提醒那個大姐，小瞪了我一眼，嚇死我了。”

　周蘭芳拍了拍的背，“沒事了。他們沒跟來。”

　一行人打了出租車直接到渡口。

　上了渡，陸觀才覺得好奇，“這些小這麼猖獗，為什麼這些人來深圳啊？”

　“深圳工資高啊。同樣在服裝廠當紡織工人，T市工資只有兩三百。深圳卻要翻一倍。而且這邊工廠多，找工作特別方便。”周蘭芳攤了攤手，“人一多，治安就了大問題。而且這邊的市長也沒有羅格的魄力。”

　“估計市長一心抓GDP，治安就忽略了。”陸林希嘆了口氣，“以后肯定會好起來的。”

　有了監控一切都迎刃而解。陸林希估著時間，要不了幾年就有監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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