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的“魚躍龍門”吃得差不多了，製甜醬勾的魚骨頭都被啃了個乾淨，在白桌布被徐巖巖和徐淼淼刮地三尺之前，門外的侍者就將開胃甜點的木桌摺疊後撤了出去，隨後流水般的推車包廂，一道道早已準備好的佳餚呈上桌前。

其實是看意大利主廚作的開胃甜點就已經知道了這頓飯不會便宜了，但菜真正的上上來後每個人還是稍微驚了一下，畢竟這頓飯免費送的前菜就是‘鮑魚桂花龍眼膏’，雖然真要按價格來算應該也不是特別昂貴，但架不住量多——整個包廂每個人面前都是一份前菜，還搭配著‘雲南辣木苗’的涼菜和‘黑松皮湯’的湯點。

高檔餐廳的一頓飯的價格對在座的大部分人來說都不是問題，畢竟師出仕蘭中學，上得起自誇爲‘私立貴族中學’學校的家庭都算小資到中產，可中產家庭也沒得說請客請二三十個人吃這種規格的宴席，按桌算還好倘若是按人頭算，這頓飯的價格可就要高出不了...

值得一提的是甜點過後在聚在飯桌前時座位重坐了，現在從右到左依次是趙孟華、陳雯雯、路明非、蘇曉檣、林年、楚子航、柳淼淼，桌上大家有說有笑，路明非沒說話，就猛吃。

他到這家餐廳來過，是叔叔帶他來的，那次也是叔叔請客，帶著一大幫子人比今天還要多個一桌的數量，進了餐廳豪氣干雲地一揮手就命令後廚，老規矩，菜給我儘管上！今天我買單！

一副客的模樣端坐桌前，不輕不重地把自己才換的價格幾千的手機拍在桌上，捋一捋袖口又出了高仿的門勞，一旁的眼尖兒的懂哥朋友立馬就開吹，整個飯桌還沒開吃酒都還沒杯叔叔人就飄了幾米高了。

結果所謂的‘老規矩，儘管上’後端進來的菜一溜水的家常菜，罈子紅燒、招牌豆腐、黑椒牛柳，最稀罕的就是一道紅燒鮑魚，可惜一盤只有五個，路明非手短沒撈到吃...其實也是撈到了的，只是還沒碗就被叔叔橫刀奪了過去，橫批不懂得餐桌禮儀要學會尊敬師長前輩，遂把鮑魚恭敬地夾到了一旁長的碗裡...

不像是叔叔那樣摻了水的打腫臉充胖子，今天這頓飯盤盤菜，盤盤實貨，就連送的前菜都是鮑魚之流，他不把盤子給刮乾淨簡直對不起老朋友出的錢包。

下一道菜，豬燴飯，一桌上兩盤生怕同學們吃不飽，烤得金脆的豬被侍者用餐刀切開，金黃吸滿油水的飯粒顆顆倒出，香味簡直要把屋頂給衝飛掉了，徐巖巖和徐淼淼兩個雙胞胎一起承包掉了面前的烤豬，一個啃屁一個啃腦袋，邊吃邊對側桌的林年豎大拇指...

“都是老同學啊，林年先我們一步在國發達了啊，我們吃他一頓，下一頓可得我們自己請了啊。”餐桌上有會說話的男生，往玻璃杯裡倒著飲料大聲嚷嚷。

“可惜都沒滿十八歲，不能喝酒，不然一定讓店家整兩瓶白葡萄酒來下飯...”

“土狗！林老闆請客喝什麼白葡萄酒，這間酒樓進貨渠道最正宗的還是羅馬尼康帝和波爾多五大名莊的酒啊。”某張口閉口土狗的男生再度痛罵同窗的不識貨。

“林年估計已經在國打下一片江山了，這纔多歲啊就混開了，我以前就說過未年在國不好找出路，17歲去國外就剛剛好，你看，這一下不就鯉魚水，魚躍龍門了嗎？”有人讚歎道。

“還是腦袋夠用啊，績好的人腦袋怎麼都比其他人夠用，換別的人去國估計就只能洗盤子了。”

路明非打了個噴嚏，差點把裡在嚼的手袋給噴出去了，擡頭茫然四顧，看見他這模樣大家都忍俊不了，就連一旁的陳雯雯也掩發出了低低的笑聲。

一切的吹捧和讚，林年都聽在耳裡，不贊同也不反駁，只是聽著，直到這羣人起鬨讓他講講在國的大學生活到底怎麼樣時，實在沒辦法他纔開口了。

“還行吧...學院風氣很散漫的，學生都很自由，校規特別鬆散沒有什麼限制...起碼不會強行要求學生不準出校門又不準回寢室的蠢規定就是了。”

“國外私立的大學都這樣。”趙孟華終於接上話了，“我爸最近也考慮讓我去託福外考出國的事，不過是去英國那邊的萊斯特，如果要去聖約翰的話還得考雅思。”

“對啊，林年，你當初去卡塞爾的時候有考過託福雅思嗎？”坐在楚子航左側的柳淼淼忽然側頭問。

“沒有，我英語績一般的，只會死記背，口語上只能說勉強合格。”林年搖頭。

“又說了，你要是一般，我們全都是‘二班’的了。”徐巖巖放下筷子調侃，諧音梗很有效地讓一羣人笑了出聲。

“你在大學裡選了什麼系啊，出來好不好找工作？”徐淼淼問。

“這什麼話，林年現在都混這樣了，還怕畢業找不到工作？”立馬有人擺手說。

“沒工作不也好，總有人願意養他啊。”蘇曉檣忽然說話了，飯桌上靜了靜，都被小天的霸氣側給震懾到了，不人表有些古怪，視線瞥向林年那邊，但林年卻是沒什麼表現，一切如常。

“哈...哈哈，不愧是小天啊，說話就是氣，我也想有人養啊...”徐淼淼尷尬地笑了兩聲沒敢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了，生怕弄巧拙把這次聚餐再度弄了以前火鍋的那出宮。

“說實話，林年，到底怎麼才能上你那所大學啊，我也想去跟你一起讀。”蘇曉檣扭頭看向了一旁楚子航邊的林年，手過去不輕不重的錘了一下他的肩膀開玩笑道，“到時候你真混得不好了我罩你啊。”

“難的，而且其實學院生活雖然紀律鬆散，並委實算不上很輕鬆，因爲大部分時間除了上課外都得經常跑，學校裡會指派大量的外出實習採風。”

“採風？你學的藝系的嗎？”班上一位國畫九級的孩小聲問，看向林年時目裡多了一些趨同。

“不...不是，要說的話我去學院的半年只讀了一段時間的預科班，今年纔是正式學大一，那些實習採風應該算是...外包工程系？”林年很難給自己現在進行的工作給一個準的定義，不過聽說執行部經常從世界各地接手一些有關龍族的爛攤子，大概也能勉強稱作外包工程？

“嘶，是什麼工程系，化學還是土木？有關係和資源，畢業出來是搞大錢的行當啊。”不人驚歎。

“這段時間裡去過芝加哥，去過日本，也去過一趟索馬里海和中南半島。”林年如實說。

“我靠，半年時間飛那麼多地方？”

“很累的啦，有時候還得傷。”林年實打實的嘆息了，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日子也的確不容易。

“哪兒傷了？醫生說以後會有問題嗎？”比林年還要張健康的是蘇曉檣，坐在邊目關心得要死，就差上手檢查了。

“還行吧，之前最嚴重的傷口就是腰傷。”林年又想起了捱了‘聖裁’的那一發子彈，腰部還有幻痛。

可話纔出口，卻發現餐桌上氣氛有些不太對...不僅大多部分男生，旁蘇曉檣的表演也怪怪的，但他卻是沒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什麼。

“所以...咳咳，我們想上你的大學還有機會嗎？”陳雯雯咳嗽了一下轉移了話題...就連都聽懂了，只能說林年是當局者迷了。

“卡塞爾學院只招收有潛力的人...不要誤會，雖然我知道這話聽起來很欠，但這是學院的原話。”林年想了想，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但這也是實話...”陳雯雯輕輕點頭看向他，“林年你一直都很有潛力...從學我們就看得出來。”

桌上的同學們都頓了一下，而後還是點頭贊同了陳雯雯的話，雖然有些不甘心，但說的是對的。當初林年被路明非蠱翻牆出去上網通宵，第二天上課打瞌睡然後被老師起來背語文書...對，背語文書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這小子不是一般人。

後來語文老師還跟林年打賭，說你記那麼好能背新華字典不，能背的話你以後在我的課上睡覺都不會管你...然後當天還沒放學賭約的勝負就分曉了，聽說當時辦公室裡數學老師還不信邪非要用自己課上睡覺的特權來打賭背誦圓周率後一千位，結果還是老師組慘敗。

這不算有潛力那什麼還算？

衡量一個人雖然有很多方面的考量，但如果有一個方面優秀到非人就足夠讓人敬仰了...況且林年優秀的不止一個方面。

以前都說林年家境要是再好些就是楚子航第二了，可現在看來出手闊綽的林年本沒有機會爲楚子航第二，因爲楚子航坐在他邊已經儼然爲了平級的對象，他們看著楚子航都得張的學長，而林年則是上手就跟這位傳說稱兄道弟，儼然是楚子航得去爲林年第二了...

什麼世道？

不人覺得很扯淡，很幻滅，但事實就擺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