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寵幸妃嬪,可以分兩種,一種為宣召,即翻牌子召妃嬪前往皇帝寢宮侍寢;一種為臨幸,即皇帝前往妃嬪所在宮室尋樂。
一旦宣召,被選中的妃嬪就要盡快沐浴更,前往皇上的寢宮——北極宮。
雖然大安朝的宣召不像歷史上某些朝代一樣把妃嬪剝用毯子卷著去,蘇譽還是被迫又洗洗涮涮了一遍。辭拒絕了楊公公要給他熏香料的提議,蘇譽穿上一素的廣袖長衫,視死如歸地跳上了前來接他的攆車。
跳上去之后蘇譽就后悔了,他應該說自己拉肚子不能侍寢的,進宮第一天就去侍寢他真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啊。
從夜霄宮到北極宮并不遠,夜晚的皇宮十分靜謐,只有巡邏侍衛的腳步聲在宮道上回。坐在攆車上,蘇譽覺得四周靜得有些不對,才發現自己張得忘記了呼吸。
北極宮位于皇宮的正中央,樓宇高廣,氣勢恢弘。
三步一人,五步一哨,無數侍衛分布在宮殿四周,神肅穆,目不斜視。
踏上四十九階漢白玉石級,一步一步走進燈火通明的帝王寢殿。說實話,這一刻蘇譽才真正到帝王的威嚴,住在這里的那個人,掌握著天下所有人的生殺大權。而這個人,現在是他的丈夫,他沒有任何放抗的權利。
“見過蘇娘娘。”汪公公笑意盈盈地向蘇譽行禮。
“汪公公,你可以不娘娘的。”蘇譽很無奈,被這麼一,張的心頓時了幾分。
“皇上就在里面,您自己進去便是,奴就不打擾了。”汪公公笑著示意蘇譽自己去推開第二道門,周圍的宮太監便隨著汪公公一起盡數退到了門外,并十分規矩地闔上了大門。
皇上從來不召人侍寢……
皇上自小弱多病,暴戾……
蘇譽在殿門前駐足,深吸一口氣,“臣,蘇譽求見。”
足有一丈高的鏤空雕龍大門緩緩打開,殿中明亮的燭火撲面而來,蘇譽下意識地閉了閉眼。
廣闊的皇帝寢殿驀然出現在眼前,整個宮室都鋪滿了的地毯,明黃的绦從高高的房梁上傾垂而下,織一片如煙如霧的景,燈火闌珊,一人著玄繡九爪金龍常服,負手而立。
帝者,天也。
蘇譽連忙跪下行禮:“臣蘇譽,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安弘澈轉過來,靜靜地看了跪在地上的蘇譽一會兒,“免禮。”
悅耳如冷泉的聲音,似乎在哪里聽過。蘇譽起,抬頭向皇上看去。
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龍章姿,天質自然!
“是你!”蘇譽忍不住驚呼出聲,這張堪稱絕卻又不失霸氣的俊,不就是那天早上帶走醬兒的暗衛嗎?
蠢奴,安弘澈冷哼一聲,緩緩靠近蘇譽,抬手住了他的下,“你已見過朕了,怎的這般驚訝?”
修長白皙的手指,帶著一種十分舒適的溫度,只是力道有些大,蘇譽忍不住微微蹙眉,心中更加張起來。皇上這幅模樣,本不像弱多病的樣子,何況那日翻墻的作那麼利索,明顯就是個武功高手。
那天早上的事他還記得清清楚楚,這人著他的嚨警告他不許說出去,否則蘇家就要跟著陪葬,這其中定然牽扯甚廣,這麼說來,皇上娶他進宮或許為了讓他保守?但是,保守什麼呢?
“臣當時不知皇上份,多有冒犯,還皇上恕罪。”蘇譽跪下垂首認罪,順道把自己的下解救出來。
安弘澈皺了皺眉,這蠢奴從沒這般虛與委蛇地跟他說過話,這讓他覺得新奇的同時又生出許多不滿,冷哼一聲道:“朕宣你來,就是讓你來請罪的嗎?”
“是……”蘇譽打了個冷戰,趕站起來,著俊無雙的皇上,有些不知所措。不請罪,就是侍寢,可是要怎麼侍?
“過來,伺候朕沐浴。”安弘澈瞥了他一眼,真是蠢死了!
黑大理石雕砌的巨大浴池,在層層帳幔后煙霧繚繞,由黑曜石雕的兩顆龍頭鑲嵌于墻壁之上,清澈的活水從龍口汩汩流出。
蘇譽不甚練地拆解著皇上的常服,剝下玄的,解開玉帶,出了暗金的中。溫熱的溫過輕薄的中傳到指尖,想到自己正在皇上的服,指尖便控制不住地微微抖起來,也不知是張還是興。
安弘澈閑著無聊,歪頭湊到蘇譽脖子邊嗅了嗅,清清爽爽,沒有任何香料的味道,只有一點淡淡的海水的鮮味,心中的不滿頓時沖淡了不。
皇上比他高半頭,得這般近讓蘇譽很有迫,原本就繃的心緒更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作嚇了一跳,卻又不敢,只能僵地站著,任由那溫熱的氣息噴在脖頸上,激起一層一層的皮疙瘩。
安弘澈看了看表呆滯的蘇譽,眼中泛起一淡淡的笑意,低聲嗤笑道:“蠢奴。”
“啊?”蘇譽抬頭看他,不得不說,皇上那雙眼睛真的非常好看,上次就這麼覺得,幽深的瞳孔深著幾分奇異的琥珀,澄澈得仿若清泉洗過的琉璃珠。
殿外,汪公公親自守在門前,小太監頗為擔憂地詢問道:“公公,皇上還沒有沐浴,奴等不進去伺候,娘娘一人伺候得了嗎?”
汪公公似笑非笑地看了小太監一眼:“蘇娘娘可不是一般人。”
蘇娘娘確實不是一般人,此刻的蘇譽也是這麼想的。
任誰眼睜睜地看著皇上穿著衫就跳進水池子里,并且順手把冠整齊的他也扔進水里,還能保持面不改,那都不是一般人!
蘇譽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回頭去看皇上,就見皇上已經把的衫甩到了池邊,出了的寬肩。
“愣著干嘛,過來給朕沐浴。”皇帝陛下在池邊趴下,并甩給蘇譽一塊的綢布。
覺得皇上的作有幾分眼,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蘇譽甩甩腦袋,先把自己的外和衫掉,大夏天的著膀子也不冷,想了想還是留下了襯。穿著服伺候老板那是澡,不穿服伺候老板是耍流氓。
皇上的材十分好,寬肩細腰,實,蘇譽忍不住了一把,那仿佛包了一層綢的鋼刀,充滿了危險卻又讓人罷不能。
安弘澈頭也不回地手,拍掉蘇譽的手,而后再次趴下去。
蘇譽訕訕地收回吃豆腐的手,心道難怪皇家很選男妃,畢竟皇上自己長得這麼好看,讓男妃來伺候,指不定是誰吃虧。
好不容易洗完澡,蘇譽換上了池邊早就準備好的服,轉而看向已經懶洋洋趴在池邊榻上的皇上,任命地過去給他干頭發披上中。但是做完了這些,皇上依舊躺在榻上,沒有的意思。
“蠢奴,還不抱朕去床上就寢!”安弘澈習慣地手,到一半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不是貓的形態,頓時僵在空中。
蘇譽也僵了,他聽到了什麼,“抱皇上”去床上就寢?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一點也不像“弱多病、行不便”的皇帝陛下,暗道這高薪還真不是好拿的。
在皇上繃不住要發脾氣之前,蘇譽識相地把皇上打橫抱了起來,雖然經常干活,但要抱起一個大男人還是有些費力,走了幾步蘇譽就堅持不住了。從浴池到龍床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蘇譽咬咬牙,索往下一掂,把皇上扛到了肩上。作為經常扛魚缸草筐的人,這樣的作對他來說輕而易舉,腳步頓時輕快不,直奔龍床而去。
“混蛋,有你這麼抱的嗎?把朕放下來!”皇上被抗麻袋似的扛著自然很不滿,吵吵嚷嚷地要下來。
蘇譽只得把皇上放了下來,結果因為重心不穩,兩人一起跌坐在了地上,幸而地上鋪著巨大的墊,毫沒有傷到,只是蘇譽的頭發還著,這一跌就沾了皇上的襟。
“真是笨死了,”安弘澈立時跳起來,順手揪著蘇譽的領把他也提起來,嫌棄地了前的一片痕,“把你的干,不然不許靠近朕。”
龍床四角掛著輕薄的明黃帳,床上的形若若現。寬大致的龍床上,鋪著的明黃被褥,床上放了四五個形狀各異的枕,看起來就十分舒適。
蘇譽干了頭發,躊躇半晌,亦步亦趨地走到床邊,深吸一口氣,緩緩掀開床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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