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喝了口酒,看不心里在想些什麼:“現在好了!他們能堂堂正正拍著脯說,嘿,我爹是個大英雄!”
“我、我只是個讀書的,前年考上了秀才。”
漢子旁文文弱弱的青年接過話茬:“其實我不念書,一心想要參軍,今日來這里,就是想為天下做些事兒……雖然好像沒什麼用。”
有人起哄:“秀才可有娶妻?”
那人的臉一下就紅了:“尚未。我我我……我打算戰爭結束后,親自去家提親。”
“聽說是他的青梅竹馬!”
他旁邊的漢子笑道:“秀才還給那姑娘寫了封信——誒,你給我們念念唄?”
于是年輕人抓耳撓腮地從懷里掏出一封信,往里灌了口壯膽的酒,被嗆得直咳嗽。
他說:“葉姑娘,雖然從小在對門一起長大,我卻從未與你說過幾句話。你總說我膽小,今日所言句句屬實,還請不要笑話。
你一定不會想到,有人喜歡你好多年。每回看到你,我都忍不住臉紅紅。”
他原本是臉龐通紅地笑著在念。
笑著笑著,眼淚卻不自落下來,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
寧寧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他將說起天邊的月亮,房前的花香,那孩就像春天落在他窗口的第一只燕子,他有那麼那麼喜歡。
他也會說起天下之大,凡人有如滄海蜉蝣,請原諒他的不告而別,恐怕再無相見的時候。
這個向來膽小的年輕人懦弱了一輩子,在生命盡頭的時候,終于勇敢了一回。
若是那孩當真聽見,一定會笑著打趣:“噯,好麻。”
可這群將士注定沒有生還的機會。
這封書,也不會有送達到姑娘手里的時候。
“你們說,”不知是誰問了句,“咱們今日在瓊山做的這事兒,其他人能知道嗎?今后……還有誰會記得我們的名字嗎?”
“那都是以后的事,與我們無甚關聯。”
玄郎朗聲一笑,拭著手里的劍剎令牌:“瓊山一戰,無愧于天地,無愧于本心,那便足矣。我泱泱世間,豈是魔族肆之地。”
無愧天地,無愧本心。
寧寧垂眸去,只見得骨傀浩,魔氣涌。
當年那群壯志凌云的人,怎就變這般模樣。
怎能變這般模樣。
雪大盛,骨傀們猝然停下作,空眼眶向上去,看不出緒。
而影魔劇烈掙扎嘶吼,修為陡降。
元嬰中期。
元嬰二重。
然后是——
臨界點。
就是現在!
寧寧瞳孔驟,須臾間劍暴起,九把浮空劍呈包圍之勢——
在坦如白晝的亮里,猛然刺邪魔!
哀鳴陣陣、死氣洶涌。巨大的黑影極度痛苦般扭曲一團,形漸漸淡去,化為轉瞬即逝的青煙。
骨傀們茫然抬頭,眼眶里的渾濁魔氣無聲散開。
它們——他們終于不再是由邪魔驅使的死。
覆蓋了整片天幕的烏云翻涌不息,明麗如水的劍氣牽引出銀河般綺麗的璀璨星云。
耳邊響起似曾相識的聲線,在遙遙山巔上,過朦朧雪霧,見到幾個半明的影。
是殘留于此的念靈。
瘦瘦高高的青年雙手做喇叭狀,鼓足勇氣大喊:“我——我要娶葉姑娘!”
他旁的子叉著腰,嗓音清脆如鸝:“我要拯救蒼生,當大英雄!”
不知是誰哈哈笑:“你一個小孩,當哪門子英雄——哎喲,你怎麼還打人!”
然后聲音越來越雜,隨著雪花紛紛揚揚落下。寧寧凝神去聽,旁的一切卻都漸漸模糊,變得不甚清晰。
忽有一陣鵝黃暖自云間溢開,拭去角跡,久違地吸氣,抬頭。
雪依舊在下,只是比之前小了許多。
在漫漫長夜盡頭,是劃破整片天際的。
“快看,太出來了!”
山巔之上,那個一心想為大英雄的孩放聲喊:
“瓊山的日出——好————啊——!”
周紅紅愛程意,但是她卻不想跟他這麼亂糟糟的糾纏下去了。 程意不知道自己愛不愛周紅紅,但是他這輩子就是認定她了。
六公主容今瑤生得仙姿玉貌、甜美嬌憨,人人都說她性子乖順。可她卻自幼被母拋棄,亦不得父皇寵愛,甚至即將被送去和親。 得知自己成爲棄子,容今瑤不甘坐以待斃,於是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死對頭身上——少年將軍,楚懿。 他鮮衣怒馬,意氣風發,一雙深情眼俊美得不可思議,只可惜看向她時,銳利如鷹隼,恨不得將她扒乾淨纔好。 容今瑤心想,若不是父皇恰好要給楚懿賜婚,她纔不會謀劃這樁婚事! 以防楚懿退婚,容今瑤忍去他陰魂不散的試探,假裝傾慕於他,使盡渾身解數勾引。 撒嬌、親吻、摟抱……肆無忌憚地挑戰楚懿底線。 某日,在楚懿又一次試探時。容今瑤咬了咬牙,心一橫,“啵”地親上了他的脣角。 少女杏眼含春:“這回相信我對你的真心了嗎?” 楚懿一哂,將她毫不留情地推開,淡淡拋下三個字—— “很一般。” * 起初,在查到賜婚背後也有容今瑤的推波助瀾時,楚懿便想要一層一層撕開她的僞裝,深窺這隻小白兔的真面目。 只是不知爲何容今瑤對他的態度陡然逆轉,不僅主動親他,還故意喊他哥哥,婚後更是柔情軟意。 久而久之,楚懿覺得和死對頭成婚也沒有想象中差。 直到那日泛舟湖上,容今瑤醉眼朦朧地告知楚懿,這門親事實際是她躲避和親的蓄謀已久。 靜默之下,雙目相對。 一向心機腹黑、凡事穩操勝券的小將軍霎時冷了臉。 河邊的風吹皺了水面,船艙內浪暖桃香。 第二日醒來,容今瑤意外發現脖頸上……多了一道鮮紅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