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歲 ()”

安國公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們，他過那邊簾子瞧見坐在趙愔愔后的大長公主，又看了眼站在外間的薛諾二人，半張臉都被馬車里的影遮掩著瞧不出在想什麼。

半晌他才開口：“你們怎麼來這里了？”

趙愔愔回道：“阿諾上有傷，我和祖母正好回來就送他和薛姐姐一程。”

“沈家的人呢？”安國公皺眉。

趙愔愔剛想開口解釋獵場那邊遇了事，和祖母替阿諾他們解圍的事，只誰料還沒說話后就傳來大長公主的聲音：“你同不相干的人說這麼多做什麼？本宮累了, 回府。”

安國公眉眼中帶著疲憊：“長樂，我只是擔心你……”

“不勞國公爺費心。”

大長公主面冷冽，對著旁人時還能有幾分威儀，可惟獨趙玄穆，卻連半句話都不想多說。

不能讓他知道元窈還活著，不能讓他懷疑薛諾，更不能讓他把阿窈當了討好圣意的踏腳石。

大長公主眼里滿是嘲諷：“怎麼著，國公爺管天管地, 還要管到本宮頭上來不？這京城里頭高門權貴之地只能你安國公來了, 本宮連順路送兩個小輩都還要跟你解釋？”

“長樂……”

安國公看著大長公主對他的憎恨和厭惡，放在邊的手握了起來。

大長公主冷笑了聲：“早知道你會來沈家本宮連這順路一趟都不走，沒得惡心了自己。”

說完越過趙愔愔扯著簾子“啪”地摔了下去，那搖晃的簾子遮住了沉下去的臉，

“沒眼的東西，還不走等什麼，讓本宮親自趕車嗎？”

陳嬤嬤知道自家公主跟安國公之前鬧的有多天翻地覆，更知道他們之間橫著那小公子一條人命，自家公主絕不會原諒了國公爺，連忙就催促著前頭的人趕車離開，從頭到尾都不敢多看安國公一眼。

馬車子碾過青石地面時發出沉悶的聲響，趙愔愔抬頭看了眼臉寒霜的大長公主低聲說道：“祖母，祖父只是隨口問一句，您別這麼大的氣。”

大長公主聞言卻是心中冷笑，隨口一句，是啊, 當年他也是隨口一句。

信了他, 信他與旁人不同, 才將元璟藏之地告訴了他，甚至信了他那口口聲聲與說會護著永昭脈的謬言，將元璟的事全部給了他去做，可是他呢？他竟是一手將元璟送上了絕路。

大長公主狠狠掐著大時，眼里滿是悔恨。

當年永昭出事，知道天慶帝容不下與永昭有關的人，更怕拖累了趙家上下，安頓好太子后便想借故與趙玄穆和離，然后帶著元璟離開京城尋個寺廟清修。

是趙玄穆告訴，他能想到周全之法。

也是趙玄穆說，他一定能護得住永昭的孩子，護得住元璟。

可最后呢……

元璟死無葬之地，他趙玄穆得了天慶帝青眼，表了忠心。

哪怕后來鬧得再大，以死相，甚至將元璟的事都捅了出來只求離京，可太后和天慶帝都不允他們和離, 甚至還可笑的幫著趙玄穆遮掩了元璟的事, 就怕落得個趕盡殺絕連稚都不放過的惡名。

人人都道永昭的孩子死在了公主府那場大火里, 誰能知道元璟的命當了他趙玄穆的踏腳石？！

大長公主死死咬著牙寒聲道：“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

若他從最初就貪生怕死, 顧全宗族想要保全趙家，如同當初沈家見勢不可為退讓保命坐壁旁觀，或許還不會那麼恨。

趙家上下百口，沒有誰活該替永昭陪葬。

撇開趙家之后若護不住元璟是無能，無話可說。

可趙玄穆騙了，騙親手將元璟推了出去。

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祖母……”

“行了，你若再提他，那你便回趙家去。”大長公主話中帶了怨恨。

趙愔愔頓時不敢再多言。

大長公主見垂頭時知道自己是遷怒，可有些事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緩了幾分沉聲說道：“愔愔，祖母從不攔著你與趙家人親近，可趙玄穆不一樣。”

“太子和沈家這些年做的事我雖沒跟你說過，可想必你多能猜到一些，你要是不想讓薛諾無辜喪命，不想讓太子和沈家好不容易緩和的局面毀于一旦，就絕不要與趙玄穆提及半點你在沈家所見所聞。”

“祖母……”趙愔愔臉微變。

“你是個聰明孩子，別害了你太子哥哥。”

大長公主不能明言元窈的事， 怕趙愔愔忍不住心緒出痕跡來，只能以此來告誡。

趙愔愔想起這幾年東宮的境，想起太子好不容易才能緩了下來，不再被其他皇子得幾近絕境，連忙警醒起來：

“我知道了祖母，我不會說話的。”

……

大長公主府的馬車離開，安國公府趕車的人被甩了一臉泥塵。

看著轉瞬就沒了蹤影的馬車，他回頭有些擔心地看向車里，就見自家國公爺坐在那時一不，整張臉都在馬車暗之中，有些瞧不清楚臉上神。

薛諾和薛嫵站在沈家門前，親眼看到曾經神仙眷的安國公和大長公主如同“怨偶”撕扯當場，也瞧見了大長公主對安國公毫不客氣厭惡，兩人早前都是聽過這二人鬧和離的事，可萬沒想到彼此關系惡劣到了這般地步。

特別是薛諾，瞧見安國公府馬車停在門前，安國公坐在車上神不明一聲不吭，滿肚子的疑和費解。

曾經皇姑和安國公有多恩，如今翻臉的這般決絕就讓有多難以置信。

那般恩的兩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才讓他們走到這般決裂的地步？

薛嫵輕拉了拉薛諾袖：“進去？”

薛諾搖搖頭，朝著安國公府的馬車看了眼，示意先等等。

果然片刻之后，就見那邊安國公撐著車轅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國公爺。”

薛諾和薛嫵都是行禮。

安國公上穿著常服，鬢邊全是白發，不知道之前是什麼心，至眼下他臉上已經毫瞧不見剛才被大長公主掃了面的難堪。

他只走到薛諾二人前說道：“我是來見沈次輔的，一起進去吧。”

薛諾、薛嫵都沒所謂。

沈家的門房自然也不會攔著安國公，早在剛才大長公主與他說話時就已經有人去通稟，這會兒更有引著三人朝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