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寒獨白（17）

我冷冷的看著他，垂下眼，看著桌上的那一封封奏摺，彷彿是看到那個倔強的人跪在一片沙灘上，冷風吹來，看到那個已經被寒毒侵害的虛弱異常的人暈力的暈倒在地上，滿的薄紗擋不住一點的風，彷彿是看到那個臉蒼白的只剩一口氣的人被風吹起，墜落進瓊林海里，再也出不來。

“皇上……”暗影直的跪在那裡：“您真的，忍心嗎？”

我閉上眼，雙手握拳。

怵然間站起，我越過桌案，快步走出房門。

“皇上，您……”暗影連忙追了出來。

我未理會暗影，直接到客棧的馬棚牽出馬來，躍上馬半句話都未說，直接策馬跑了出去。

“皇上，等等！”暗影一看，連忙牽出另一匹馬追著跟我一起跑了出去。

東尋門的城門被再次打開，我策馬衝出城門，跑向不遠我將賜“無心”之名的地方。

只是，我本以爲一直跪在那裡的人已經暈倒在那裡，或者是依然一不的跪著。

可是，那裡空空一片。

沙灘上，本來被雙跪出來的兩片坑印也因爲這劇烈的風被吹來的沙子遮住，再也找不到原來的地方。

我漠然的騎在馬上，看向四周。

“皇上，可能是到附近的哪個山或者什麼地方躲起來了，畢竟這麼大的風，而且看起來似乎是馬上就要下雨了……皇上，我們再找找……”暗影策馬上前。

我淡淡的看向四周的一切，目忽然定在瓊林海邊一塊有著鋒利棱角的石頭上一塊白紗。

整個人不控制的連忙策馬快速走了過去，跳下馬，俯將那塊似乎是刮在石頭上的白紗取了下來。

是今天穿過的服。

一看到腳下因爲夜裡漲而被海水沒過的鞋子，我微微蹙眉，腳下的石頭被海水衝的泛著意，只要稍不小心就可以落進海里，依照海上此時的風浪，只要跌了進去就絕對沒有機會出得來。

不由得，我皺起眉，看著手中的白紗。

跑到海邊站著做什麼？

以那個人的子，絕對不會說是因爲想不開而跳海……

可是……

“皇上，你看那邊！”暗影忽然走了過來：“你看那邊，似乎是有一點點亮。”

我轉過眼，看向暗影所指的方向。

那邊彷彿有一個村子。

“皇上，您先等等，容臣去看一眼……”說著，暗影躍上馬，衝著那邊有著亮的那個似乎是村子的地方走去。

我看了看眼前的海水，腳下已經被上漲的水浸，刺骨的冰涼順著腳一直蔓延至心裡。

心頭有著一期盼。

在期盼什麼？

連我也不知道。

柳無憂，我究竟要拿你怎麼辦纔好……

是，是恨，還是本就是註定無法走在一起，既然如此，我何必還要出來尋你。

你這個人，在我的心裡，究竟佔了哪一片地方？究竟，究竟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我閉上眼，嘆息……

“皇上！”暗影的聲音忽然從遠響起。

“皇上，那邊好像是個漁村，臣以前聽說過瓊林海邊荒蕪人煙，只有那邊那個漁村是這麼多年來唯一存在的一個小村子，人不多，只有一百多人，臣懷疑娘娘可能是去了那裡……”

我腳步微微一滯，轉眼看向他。

“皇上，要不要去村子裡查一查？”

我看向那邊有著淡淡亮的方向，應該是村子裡民屋中的油燈芒，暗暗的，看似很貧窮的一個村子。

我淡淡的看了一眼腳下的沙石，忽然沉沉的低笑。

“朕，現在爲什麼會在這裡？”

“皇上……？”

我擡起眼，看向海上的那明月，腳下的石頭被海水衝的乾淨，整個人也清醒了許多。

“皇上，您……”

“的死活，對朕來說，等於什麼？”不是早已經死了嗎？死在我的面前而己。

我又何必這麼擔心，還真的因爲暗影的幾句話就跑出來尋找。

什麼時候，蕭越寒也學會這麼的優寡斷了，我沉沉冷笑，手下握拳。

彷彿，彷彿是不想去那個漁村。

不管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去了那裡，究竟是生還是死，我都不想知道。

我不想有這個答案……

於是，我退後一步，第一次，沒有勇氣再去面對那顆已經殘破不堪的心，縱上馬，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皇上……”暗影的聲音還在後邊響起，我卻視而不見，策馬奔回了城，卻是在回到客棧後下了馬時，整個人有些虛的靠在馬棚裡，整整，一夜。

沒有看得到，那個表面上看似滿心都是那如畫江山的帝王，也會爲了那小小的兒長而徹夜未眠，也只是因爲發現自己之所以回來，並不是不想知道的行蹤。

而只是怕聽說，那個人並不在那個村子裡，怕知道真的因爲我的棄之不顧，而不小心的落了海里……

我在怕。

我終於發現原來我真的在怕。

我笑了，忘記了是從哪裡要來了幾壺酒，坐在馬棚一旁，靠在髒污的欄桿上對著天上那明月狂飲著酒。

兒長……絕棄……東尋國江山……

腦中一次一次閃過這些詞彙……

連這顆自以爲強大的心，竟然有了些崩潰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