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的第一個晚上,伍葦和劉思跟陳曉的一個帳篷,歐北老板派頭,獨了另外一個小的。三個人各懷心思,都一副很憾的樣子。
不過,陳曉是徹底不理伍葦了,就不喜歡白得耀眼的皮,也不喜歡沒走幾步路就用保水猛噴臉的行為,更不喜歡滴滴找阿吳蹭水喝。
伍葦當然知道陳曉跟自己干仗了,心里有意見,但不知道對自己意見那麼大。畢竟在看來,作為一個第一次在炎熱天氣徒步進山而且還堅持得不錯的人,目前的表現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比起劉思,除了為保養皮麻煩一點外,也不差什麼了。
不過,伍葦的食水徹底沒了,這可是個大問題。
小小喝了一口阿吳分給自己的半瓶,“下個營地上會有賣水的嗎?”
“要看運氣。”阿吳即使背了很多東西,也走得很輕松的樣子,“附近的山民有時候會背水去賣,但時間不固定的。運氣好上了就有,沒有的話再想其他辦法。”
什麼辦法?
“空瓶子全留著,路上遇到有水井或者水潭,裝點水備用。等到了休息的地方,燒開了再喝也是沒問題的。”
伍葦的運氣不好,當他們在中午抵達新營地的時候,溜溜的一片,別說人了,連一個鬼影子都沒了。昨天距離進山不遠,偶爾還能見同路人,晚上住宿也是有一起的隊伍;可今天越走越進山區腹地,各種小路分道又多,就算是有幾千人撒進來,也是大海撈針一般。
一下幾乎干得要裂開的,還有頸項上冒出來的一片片的痱子,有點發愁,這樣下去貌真的要打折了。阿吳上的水依然是用來做飯做菜的,不能再浪費了。陳曉大概是為了防備,將其它的水不知道藏哪兒去了。
伍葦腹誹這人被害妄想癥太嚴重了,還沒有不要臉到去搶別人水的程度。
“阿吳,附近有水潭嗎?”
阿吳想了想,指著一條小道道,“從這小路下去,走大概十多分鐘,有一個小水井。可以去看看有沒有水,不過今年天有點旱啊——”
已經聽不下去其它話了,了書包,拎起自己的三四個空瓶子就往那邊走。歐北站起來,也從阿吳那里拿了一個巨大的水壺,跟了上去。
伍葦是知道歐北跟了上來的,可上的痛苦越多,心里對他的恨就越多。這個神經病,為什麼心里不爽快了要玩的是這種項目。他可以頹廢啊,可以宿醉不歸啊,可以飆車,可以泡妞,還有那麼多五花八門的糜爛的事可以做,為什麼會選擇爬山這種樸實的項目?
“喲,有蛇——”
本來悶頭往前沖,嚇了一跳,“哪里?”
歐北指指旁邊的灌木叢,“這兒。”
“快走快走。”
他笑一笑,將自己的大水壺甩給,“幫我拿著。”
“你要干什麼?”膽戰心驚地看著他到小樹叢旁邊,右手就那麼掐出去,準確地住了那條花花綠綠的蛇尾,然后用力在空氣中甩了幾下,那有毒的東西居然就不彈了。
這人在干啥?
他將死掉的蛇卷卷,扯了張樹葉包起來,這才回答道,“加餐。”
實在太兇殘了,一個富二代大爺居然會干這事?絕對不要吃那惡心的玩意。
伍葦轉埋頭就往前沖,大概是恐懼趕走了疲累,不知道走了多遠,終于在一棵大樹旁邊,發現一點點水。
幾個大水壺裝滿,心里終于妥當了,有水就有有命,有救了。
水井旁邊有水汽,涼快多了,坐下道,“歐,咱們休息一會兒再上去。”
歐北嗯了一下,道,“你別坐地上,有蛇。”
伍葦忙跳起來,為難道,“那怎麼辦,好累。”
“累死比較容易,還是被毒死容易?”
這男人的真是一點也不饒人。
他一點也沒哄或者安的意思,站得遠遠地煙,眼睛還四看。一會兒后,他往不知道什麼地方走,伍葦膽戰心驚,這爺又要在這荒山野嶺干什麼?帶著哭音道,“歐,你去哪兒?”
歐沒回答,一低,看不見了。
伍葦喪著臉,這人居然就這麼把一個人丟這兒了?要是有蛇,不對,狼或者老虎什麼的,就糟糕了!越想心里越怕,只覺得重重樹林后面藏各種危險,這里再涼快都呆不下去了。拎起所有的死沉的水,沒命地往上爬,可沒爬一會讓就懵了,方向呢?
每條路都長一樣,到都差不多,方向呢?
轉了幾圈都沒找對路,來的時候明明就沒走多遠,而且是一條直道,怎麼回去就不行了?這要是真的走丟了,他們會不會等?歐北那脾氣,絕直接走了;陳曉不喜歡,肯定不找;劉思聽陳曉的,隨大流;至于阿吳,也許會有職業道德找一到?越想越覺得前途暗淡,忍不住有點想哭了。
這破地方,這破工作,還有歐北那破人!
“回頭,往右邊走。”口的對講機響了一下,歐北的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果然傻叉了,不是還有這玩意嗎?
回頭,在不遠看見了瞪著他的歐北。不知怎麼回事,一看見他就安心了,可還有心虛。
“一個人跑什麼跑?”歐北鐵青著臉,手上抓了一大把漉漉的野草,“不是說了原地休息一會兒?”
伍葦覺得剛才的自己肯定是被山鬼魘住了,弱弱道,“我一個人害怕。”
歐北無語,忍耐了半晌罵了一聲。
更覺得自己沒用了,不敢正眼看他,“我想先慢慢走回去,結果迷路了——”
他腮幫子咬得死,心有洶涌澎湃的怒氣,真想把這傻不隆冬的人給撕了。他只不過走開幾分鐘,回去就沒見人了,連幾大瓶水都沒見。心里估著是一個人傻兮兮拎了全部水走,就趕快步原路返回,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走路的速度本來就慢,再加上拎了那麼多水肯定走更慢,早該追上了。
他又折返回去,站在高四面看,果然看見在一個岔道口來來回回走了三遍都沒找對地方。他冷眼旁觀了約莫十分鐘,低頭看渺無音訊的對講機,估計自己要不主開口,那人能磨蹭到地老天荒。
已經無話可說了。
他低頭,見細細的手拎抓著自己那個大水壺的袋子,原本白白的手腕上好幾道紅紅的勒痕。這人,實在不怎麼聰明,只是有一副好皮囊。要是連皮囊都沒了,可怎麼辦才好?
他手想去接納水壺,不料的猛然抖了一下,居然滿臉畏懼地往后退了一步。
這又是什麼意思?以為他要打人?歐北二話不說,直接轉走了,愿意自己挨累就累吧。
伍葦可要嚇的半死了,歐北不僅臉難看,連眼睛里都要噴火了。隨時關注他的反應,見他手,以為他要打,趕躲開。躲了一下之后,他好像冷靜了一下,轉往回走。伍葦這下不敢多說話也不敢走路了,憋著委屈趕慢趕,跟著他走回去了。
阿吳正站在灶臺前盛飯,伍葦忙小跑著過去,跟看見親人一樣。直到將水放下,才覺到手痛,手心已經又勒出來幾條烏黑的痕跡了。恐懼能夠讓人忽略一切,這話沒錯。
陳曉皺著眉看小口吹著自己的手心,道,“為了漂亮,真是連命都不要啦?”
可不是麼,對來說,好看就是命啊。
伍葦小聲懟了一句,“我樂意。”
“那你來徒步做什麼?”陳曉直接翻白眼了。
“又不是我想的。”伍葦膽怯地掃了一眼歐北,原因不言自明。
歐北自剛才起整個人籠罩在冷里,回來后也不說話,坐在一塊石頭上理那蛇。他出隨的小刀,利落地用刀尖挑開蛇腹,出來一個指頭大小青的東西。阿吳贊了一聲,忙從小盤子接住了。
這種糊糊的,腥氣沖天的東西,有什麼好?
等到吃飯的時候,伍葦艱難地拿著筷子,估自己的手可能好幾天都不能正常使了。
一個熱氣騰騰的小盤子放跟前來了。
抬頭,阿吳沖笑了一下,“吃吧。”
所有人都吃著正常的飯,就面前被擺了這個,臉艱難道,“這是什麼?”
“蛇膽。給你蒸了一下。”阿吳還是笑瞇瞇道,“這可是好東西,很難弄的,快吃吧。”
拿著筷子僵了一下,本能去看歐北,他埋頭吃飯,不不慢的;陳曉垂著眼睛沒說話,劉思好像蹭了一下。
大概是停得太久了,歐北有點不滿意,抬頭看著,“不吃?”
伍葦對歐北的聲音真是太悉了,這音調就和當日他要人一樣云淡風輕。可語調越輕,后果越嚴重,這一點很了解。干笑一下,道,“吃的啊——”
筷子夾起蛇膽,看也不看塞里,直接干吞了下去。
歐北端詳了一會兒的臉,忙繼續笑,他這才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飯。
在場的其它三人,白看了一場戲。
伍葦沉默地吃完了午飯,默默收拾自己的背包準備上路。未來還有兩天的路程,希不會英年早逝。
阿吳走過來,遞給一小管墨綠的東西和幾瓶燒開了放涼的水。綠的小東西是一個小的塑料噴瓶子裝的藥水,他道,“你用這個,噴下脖子上的痱子,很有效的。”
“阿吳哥,謝謝你,你真好。”他幾乎可以媲叮當貓了,什麼東西都帶著,各種鍋碗瓢盆。
“這是歐給你弄的啊。”他笑道,“你男朋友對你其實好的。那個蛇膽也是去痱的——”
怔了一下,看著前面一副生人勿近的歐北,更心虛了。
走了一會兒路,出手機來打開,又忍不住想和王文遠分點什麼了。昨兒夸了老板后,王文遠回道,“他也是個好老板。”
所以,基于兩人對歐北的共同認知,又道,“老板人太好了,就是有點兇,我怕他的,而且誤會他要打我了。你說,我要不要道歉?”
我的愛是如此的卑微,到死都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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