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泉州有個航海世家,從東晉到如今,一直以海上貿易為生,天下都以為集巨富于一者是王元寶,其實有些神而晦的力量,比王元寶手上握著的財富多多了,而因為世代航海經商的緣故,泉州的林家就是其中之一。”
“林家當代家主林鑾,手上握著巨大的財富,擁有數十艘航海的大船。”
李絮繼續說下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京城的商家,或多或都與泉州林家做過生意,因此父皇一定有聽說過這個林鑾,說輿圖是花了重金從泉州求得,這個說法才能讓人信服。”
“當然,篤定今日獻過航海輿圖和指南針后,父皇要下旨給和李臨淮賜婚了,也定會將出使天竺和大食的事,到李臨淮手上,接下來要開始幫著他籌備出海事宜,而這其中的第一樁,就是與泉州的林家搭上線。”
李絮吩咐柳云鶯:“一會兒你出宮去一趟王元寶府上,說我有事給他去辦。”
們小主子還真是深謀遠慮!
竟憑著一份海上輿圖,還有指南針,功促了自己與李臨淮的婚事,虧和王忠嗣,還替他們兩個懸著心。
所有的一切,竟因為小主子這一出手,迎刃而解。
而用輿圖和指南針拋出的這個餌,對一個心懷天下的君主而言,是莫大的,畢竟徹底遏制吐蕃這個毒瘤,應該是當今天子朝思暮想,而又無法得償所愿的。
如今,家小主子竟將這個法子,擺在了皇上面前。
李絮讓去王元寶府上,柳云鶯問:“小主子是想通過王元寶,與林家搭上線嗎?”
“對,在大自然面前,人類不堪一擊,因此海上航行風險重重,而林家積累了數代航海行船的經驗,我要助李臨淮出使功,首先要得到林家的幫助,若是可以,我想見一見林鑾這個人。”
李絮繼續說下去:“林家畢竟是泉州的土皇帝,我雖貴為當朝公主,人家家主也未必愿意一見,而王元寶手上握著火浣布,握著西市的琉璃市場,他是林家要在京城經商,也要與之好的人,讓他出面來做這件事,比我貿然找人搭線,更能順利推進。”
“好咧!”
公主的婚事有眉目了,以后也不用整天憂心家娘娘和小皇子的安危,柳云鶯覺得近來懸在心里的石頭落地了。
應下李絮后,還俏皮的逗趣:“趁著出宮,奴婢順便去將軍府看看夫人,守著看皇上什麼時候派人去將軍府頒下賜婚圣旨。”
“你就貧吧!”
李絮笑著還擊:“要不要籌謀一下,也讓父皇給你和忠嗣哥哥盡快賜個婚?”
“啊,小主子你可真壞,云鶯甘拜下風。”
柳云鶯嗔怨一句,腳下抹油跑走辦差去了……
了大朗雅牽連,名悉獵灰頭土臉回到四方館后,一頭扎進臥房,給遠在千里之外的吐蕃贊普寫信。
一夜過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名悉獵住的那間屋門終于打開了!
在屋外荷池旁喂錦鯉的大朗雅,喊住了他:“名大人,本王以為我們該談一談。”
“王爺,臣以為沒什麼好跟你談的。”
名悉獵腔里著一團怒火:“去赴宴前,臣是不是跟王爺談得好好的,勸阻王爺不能對那位十公主起心思,臣還再三轉達了贊普的意思,但是王爺口頭上答應得好好的,回頭卻擅作主張,當著太子殿下和諸位皇子的面,提出求娶十公主。”
“王爺憑一己之力,將吐蕃與大唐議和一事,弄得一團糟,接下來臣縱然花費數倍的力,都無法讓大唐相信我吐蕃的誠意了。”
名悉獵憤然道:“吐蕃戰敗,大唐以石堡城為據點,令我吐蕃流失千里之地,吐蕃死傷慘重,急需休養生息,贊普是多麼傲氣的子,但為了國計民生不得不向大唐求和執舅甥之禮,不管是朝臣還是贊普,為了議和在背后付出了諸多心力。”
“王爺卻只想著一雪石堡城之辱,捅了這麼大的簍子,比起個人的恩怨,難道不是家國大計更重要嗎?”
名悉獵重重嘆了一口氣:“臣從前極為仰慕王爺的風華,但王爺這次在長安做下的事,屬實難讓臣茍同。”
名悉獵忍無可忍,將積的心里話傾泄而出。
一夜之間,從前十分尊崇他的名悉獵,竟敢這副面孔對他。
大朗雅怒道:“名大人何必咄咄人?本王之所以這麼做,難道不是為了吐蕃的國計民生?讓吐蕃在石堡城兵敗,讓吐蕃流失千里之地的源,在大唐的十公主上,這麼厲害,若不從源上解決問題,還會再次為吐蕃的威脅。”
“若能為吐蕃所用,可以為對付大唐的利,若不能,這樣的人也絕不能留在世上了。”
大朗雅眸子里掠過一抹狠意:“本王此舉,不過是先禮后兵罷了。”
“本王勸名大人,最好識好歹,下要送回吐蕃的書信,最多本王退讓一步,以后圖謀此事時跟你通個氣。”
跟他通個氣是退讓一步?
在大唐的地盤,說當今天子最寵的十公主絕不能留在世上?
當大朗雅撕破了那層儒雅的外,呈現出本來的面目站在他面前,名悉獵頭一次覺得他十分面目可憎。
他這才知道,不是隨便一個人,模仿大唐名士的風華,便真有溫潤儒雅的風姿。
模仿的始終是模仿出來的。
真正的溫潤儒雅,是那種刻在骨子里的風華。
名悉獵對眼前的王爺失極了:“王爺究竟還想做什麼?”
大朗雅試圖說服他:“本王自然是,不想讓威脅吐蕃的人繼續存在。”
“那晚了,王爺恐怕不能如愿,臣寫好書信,已經連夜讓人送出了長安城。”
在大朗雅滿目的怒意下,名悉獵十分平靜道:“這會兒,快馬加鞭送信的人怕是已經趕到了,王爺想半途攔截書信,也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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