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可以的話，薛鈴很想對鄒老先生說——如果城已經不止一個蜂翅了。

現在明明有三個。

但是，又很不想說這個。

其實現在薛鈴已經很糾結了。

很早之前，薛鈴就不對鄒老先生的彙報和盤托出了。

因爲比較一下，就很容易分清錦衛那邊和蜂巢，或者準確來說是方別萍姐哪邊誰對自己好。

況且薛鈴已經逐漸明白，自己的份本瞞不過何萍那邊。

但是你讓薛鈴主對何萍坦白自己是臥底，薛鈴也真做不出來。

很尷尬也很難爲的說。

況且裝作不知和把窗戶紙捅破，是完全的兩種況。

不過這也就造了，現在薛鈴知道的越來越多，但是反而不知道該說哪些了。

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薛鈴已經被搞迷糊了。

仔細回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試探問道：“鄒老先生是在說前夜城的那場刺殺？”

鄒老先生冷冷點頭：“四名蜂巢殺手在城發刺殺，刺殺對象還是華山商九歌，如果商九歌下落不明，紅袖別院被破壞嚴重，這件事直接被城知府周敦儒直接上奏了聖上，聖上已經下令，將會派東廠錦衛專人抵達城查清真相。”

說到這裡，鄒老先生回頭，向薛鈴，只見他臉上戴著一張薄薄的白紙面，過面只能夠看到一雙眼睛：“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接下來，在錦衛抵達城之後，就要到你大展手的時候了。”

薛玲低低答應，但是卻覺後背一陣戰慄冰涼。

一方面，是薛鈴知道以何萍爲首的城蜂巢究竟有多麼可怕，之前帶著自己這個拖油瓶都已經很可怕了，如果再加上商九歌黑無寧夏盛君千這四個，基本上是超豪華陣容了。

就算是京城錦衛親至，未必也能夠討得好去。

鄒老先生烏黑的眸子從那張白紙面下出，看著穿著浴袍的薛鈴，赤著雙腳，溼漉漉的黑髮披拂在後。

“你要想好了，這是你最重要的機會。”

“能不能回到錦衛，能不能站在之下，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

薛鈴點頭答應。

鄒老先生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薛鈴鞠躬告退。

很意外，這一次鄒老先生並沒有問關於這次刺殺的細節。

相反，鄒老先生反而給了一個重要的報，那就是城如今已經上達天聽，將會有錦衛從京城趕來調查城的蜂巢組織。

退出了房間，然後關上房門。

隧道中有水珠落在石質階梯上的空靈聲音。

鄒老先生等待原地，靜靜聽著薛鈴輕輕的腳步聲逐漸遠離，他邊纔有人靜靜開口道：“就這樣把這個消息告訴嗎？”

“如今覺越來越不可靠了。”

“就是因爲越來越不可靠，所以說才應該提醒一下，究竟的在哪裡。”鄒老先生靜靜說道：“如今雷霆將至，天威浩。”

“只要稍微有一點腦子，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

……

薛鈴回到了浴池包間之中，只覺上的浴袍已經浸滿了冷汗。

重新褪去浴袍，將浸溫熱的泉水之中，著那暖流流淌四肢百骸之中，擡頭著天花板，長長嘆了口氣。

是的，鄒老先生的意思明白。

鄒老先生讓不要再首鼠兩端，原本作爲錦衛的暗哨，要做到銀蜂以上，掌握蜂巢的重要機，那個時候再趁勢反水，幫助錦衛將蜂巢高層不說一網打盡，也要使其大面積坍塌。

但是現在，薛鈴其實明白。

不用等到自己爲銀蜂，單單是現在所掌握的報。

什麼商九歌盛君千已經爲了蜂巢的木蜂，什麼黑無寧夏也被吸收。

什麼自己的引蜂人是前任的蜂巢玉蜂，就是在金蜂以上的那個玉蜂。

自己的蜂翅方別極有可能是一品高手。

這林林種種，說出去就能把鄒老先生嚇死好吧。

但是也同樣，能夠將這些揭發出去，讓朝廷把萍姐給抓了，自己就已經臥底功，功德圓滿，提前佛了。

可薛鈴爲什麼要這樣做？

人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

如今錦衛如何對待的，薛鈴又不是傻子，就算真了錦衛的功臣，載譽而歸，錦衛中那些視爲眼中釘中刺的人就會因此高看三分嗎？

除非重新獲得聖上的賞識，但是當初父親的死，到現在還是一筆撲朔迷離的糊塗賬。

如果說之前在燕京的薛鈴，還是篤信那位萬壽帝君的話。

現在的薛鈴，已經不再盲目信任那個高坐在神座之上不斷裝神弄鬼的皇帝了。

“怎麼辦呢？”薛鈴喃喃出口。

其實出於對於萍姐和方別的信任，薛鈴相信就算真的錦衛從京城而來，他們也能夠應付。

畢竟在見識過蜂巢的實力之後，薛鈴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讓我帶隊去絞殺蜂巢的愣頭青了。

想要對付蜂巢，朝廷如此居高臨下如同面對流寇一樣的絞殺是完全不夠的，如果再要來出謀劃策的話，那麼應該有的計策是拉攏蜂巢部的種種勢力，拉一派打一派。

藉由他們的部矛盾分化蜂巢。

比如說何萍自己，就是蜂巢中一個相當強大的獨立力量。

並且顯而易見不是很待見。

以及最極端的況下，就算薛鈴真的按照鄒老先生的意思，裡應外合，在錦衛抵達城之後，突然反水給方別何萍致命一擊。

但是那樣能不能真正傷到對方，薛鈴都非常懷疑。

因爲從簡單的方面來考慮，萍姐的實力至是強一品，方別的實力乾脆是一個問號。

他倆纔是城蜂巢的核心，你就算再打擊，留不住這兩個人，就等於竹籃打水一場空，況且目前還有黑無這個人形怪留在霄魂客棧。

這讓薛鈴真的要認真考慮一下，錦衛要帶多銳過來纔夠送菜的問題。

畢竟，說一千道一萬，錦衛真的有一品級別的高手，但是這種一品級別的高手，來到城能帶來幾個？

能來一個就很不容易了吧。

結果來了之後連黑無都打不過。

悠長吐息。

“傷腦筋。”

但是究竟該怎麼做——薛鈴，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