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揚終于笑得生起來,抬手著略長的發,“不,我想留著。”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當初我們婚禮上,那家伙說,想看我長發的樣子。”
長時間沒開口說話,他的聲音難免有些沙啞、有些低沉,但不妨礙音線的華麗,略微乏力的溫聲,讓人不覺心都了一分。
所有人都知道,首揚里的“那家伙”是誰。
李安維的眼神了一下,微微勾了勾角,將剪刀收起來,手輕輕著首揚的發,“那真是憾,不過我覺得,你留長發應該會很好看。”頓了頓,語氣似乎頗有些羨慕的慨,“值高的人,怎麼都賞心悅目。”
首揚聽了這話,忍不住略顯懶散地笑起來,“現在倒是比之前更話嘮了。”
“我也這麼覺得,可能人老了,就變啰嗦了。”
聽他難得調侃的話,首揚的笑意更盛一分,“你有多老?”
“我兒子差不多都能上初中了,你說我多老?”李安維一臉正經地看著首揚年輕得過分的臉,“不要揭一個老男人的痛,在國外問年齡是不禮貌的,我們要鄉隨俗。”
首揚被他逗得“哈哈”笑起來。
見他的心似乎變得很不錯,李安維試探著問:“要不要出去氣?”
“可以嗎?”首揚雙眼微微亮了一下,捂了捂這幾日疼痛加重的心臟。
從那天被邵文帶回,首揚持續昏迷了數日,即便是醒來后的這幾天,大多數時間也都是在沉睡中度過。
“我問過萊恩大夫,適當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對你的有好。”
首揚的眼睫了一下。
見狀,李安維笑了,“放心,除了有可能到堂主,我保證你不想看到的人全都不在。”
首揚也笑了,“你怎麼知道我不想看到的人里會沒有廖越安?”
“你既然愿意見我,肯定也不會排斥堂主。”李安維把首揚的外套拿上。
首揚低頭笑笑,沒再說話。
他的確不會排斥廖越安,如果沒有廖越安和李安維的話,只怕他兩年前就已經死在了S市。更何況,他現在連這個沒有顧知航沒有TOP、只有那個人的人朝夕相的地方都能待下去,還有什麼是接不了的?
別墅乃至樓下似乎都很平靜,空氣中彌漫著難得的安詳分子。
不過是推首揚出來走走、在莊園里散散心,李安維并沒有刻意給首揚換服,只在他的睡外套了一件針織衫,看上去有些怪異,很不協調,不過首揚并不在意。
小心地把首揚抱到樓下,放在椅上,李安維忍不住搖搖頭,“你太輕了。”
首揚沒做聲,只是瞇起眼睛抬頭看著外面明亮得有些晃眼的天空。
首揚總覺得,溫哥華的風是的,細細地吹在上,就像是溫吞吞的水,讓人渾舒服得連孔都能放松起來。
首揚懶懶地想,自己現在像不像被煮在溫水里的那只青蛙——安逸得只剩下等生等死了。
見他瞇著眼睛略微彎起角,像只慵懶的貓咪,李安維不覺輕笑著搖搖頭,哄首揚出來一趟真不容易,讓他有種哄孩子的錯覺。
李安維的確用心,一路走過來連一個人影都沒見到,連往日遍布周遭的視線都被暫時撤掉了。偌大的沒人監視的莊園,似乎給人些許自由的錯覺。
“你、不恨我?”
無厘頭的一句話,首揚卻知道他在問什麼。極長的睫了一下,慢慢張開,劃出一道優的弧,“恨?”
好半晌之后,首揚才輕輕開了口,“什麼是恨呢?”
李安維沒說話,心里似乎有些揪拿,很不是滋味兒。慢慢推著他往前走著,沉默著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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