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航——那孩子是個很有深度、有責任的孝子,他還有平淑,還有你們那兩個小家伙。”羅抿良知道首揚在想什麼。
首揚笑得有些苦,“可那家伙卻生了個死腦筋。……看不出來吧?可那家伙就是比誰都傻!當初他以為我死了,所以本不理會自己是副什麼模樣,滿世界地找,找你,找我的骨灰,找我的墓碑,像瘋了一樣,我知道,那家伙是想帶我回家……生不同衾、死同。我媽走投無路,找人代孕,有了小思和小護,可他還是不肯回去!……他知道阿文早晚會回到媽邊,他知道媽有了兩個孫子會好過一些……直到后來安哥兒回國,我讓安哥兒轉告他,該給家里打電話了……”
羅抿良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滋味兒,他只知道,兒子現在的一切,全是他一手造的!
首揚的聲音清清淡淡,在溫哥華郊外的暮中宛如飛舞在半空中的小靈,空靈、安靜,卻著滿滿的疼,“一開始,我罵他瘋子!阿文說,那家伙醒了之后就到打聽三合會、打聽你的蹤跡,甚至后來突然從醫院失蹤。我剛知道這些時很憤怒,氣他竟然這麼糟蹋自己。可后來想想,假如是我的話,我恐怕也會這樣。他知道我一定不希他自殺,可這麼行尸走地活著,真的太煎熬,所以,他一定是想病死在尋找我的路上,可另一方面卻又為找不到我不甘心……”
首揚的聲音慢慢飄散在干凈的空氣里,他的話卻一個字一個字刻在羅抿良的心間。
“我看了那兩個小家伙的照片,誰看了都會舍不得離開。”羅抿良不知自己是怎麼開口安首揚的,僵的聲音略帶著,沒有一分底氣和說服力,“特別是小護那孩子,跟你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航、肯定會好好照顧他……”
天漸漸暗下,羅抿良聲音干干的,所有的話就飄散在了夜風中。
天空那麼大,大得讓人看起來那樣渺小,渺小到想保護一個人都那麼無力,那麼力不從心。
羅抿良看著晚霞漸變的天空,死寂的眸輕輕抖。
他用他的命,換他的兒子,好不好?!
有什麼生命不能承之重慢慢垂到自己肩上。
羅抿良低頭看著首揚睡著了的臉,尖尖的下比起當初結婚時不知瘦了多。
羅抿良輕輕著首揚的臉,語氣輕得連最的花都比不過,“爸爸答應你,假如、假如揚揚沒能撐下去,爸爸一定提前把你從他邊帶走,絕不會讓他知道……你、不在了……”
日頭的余輝全部被地平線所吸收,四周靜靜的,醫院和別墅的燈火早已通明一片。
羅抿良摟著首揚發涼的,小心地把他抱在懷里,就像二十多年前第一次抱到自己兒子時一樣,小心翼翼、輕備至,低頭吻著那早已不再白胖的臉慢慢往別墅走。
“揚揚,不怕,爸爸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如果真的撐不下去,爸爸立刻陪你,咱們一家三口就能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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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是個好的時段,五月的圣彼得堡也是一年中難得的雨季節。明的天氣,最舒適的時間,最適合舉辦一些頂好的事兒。
幾輛豪華私家車像張揚的車隊一般堂而皇之在一恢宏的娛樂城大門口停下,正好將整個大門嚴嚴實實擋住,而中間的一輛則正對著大門鋪展過來的嶄新的紅地毯。
若是在平時,只怕早就會有保安人員過來訓斥了,可這次偌大的門外連個人影都不敢有,只有一個大堂經理見到車停下后快步走過來,站在紅地毯外面恭敬地彎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