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院和靈音明河公主修行過后,已經快要到午時,林秀和靈音一起回去。
他現在中午都是回家吃飯。
秦婉當真是王都權貴小姐中的一清流,薛凝兒到現在都沒學會做飯,靈音更是不用說,上次不服氣的想要自己做飯,結果發現本無從下手。
那天秦婉不在,想要自己煮碗面,卻不知道面和水的比例,用涼水還是用溫水,忙碌了一整天,最后還是決定和林秀出去吃。
那以后,靈音就不怎麼接近廚房了。
回家的路人,林秀發現,不知為何,街上的氣氛又張起來。
一隊隊衛在街道上疾行而過,各個面肅然,不路人都到了盤查,似乎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昨天為了抓捕刺殺黃韜的刺客,出了不衛,甚至連四個城門都關閉了。
但黃韜畢竟只是黃府二公子,地位自然不如真正的繼承人,而且也沒有死,不可能為了他一個人,讓整座城池停止運轉,今天早上的時候,雖然刺客沒有抓到,但王都也恢復如常。
不過是一個早上的時間,外面又張起來,而且看著比昨天還張。
還沒走回宅子,林秀就弄清楚了事的起因。
黃韜死了。
這件事,著實讓林秀驚到了。
他昨天裝犯險,都沒能殺死黃韜,今天的黃家,防衛力量肯定激增,無異于龍潭虎,到底是什麼樣的刺客,能在黃家的重重保護下,要了黃韜的命?
這種實力,他不得不甘拜下風。
林秀的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那刺客的畫像被了出來,甚至覆蓋了那刺客的畫像。
林秀著通緝令上那樣貌平平的男子,怔了一瞬后,眼中出意外和震驚,心中道:“是他!”
通緝令上的男子,林秀認識。
準確的說,他見過一面。
幾個月前,新年第一天,他去祭奠陳玉時,在的墓前見過他。
品芳閣的老鴇說,他是陳玉的慕者,以前經常躲在暗看。
那男人個子不高,樣貌平平,一副敦厚老實的樣子,并沒有給林秀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林秀完全沒有預料到,第二次看到這張臉時,居然是在這樣的場合。
他轉頭說道:“靈音,我忽然想起來清吏司還有些事,你先回去吧,午飯給我留一點就好。”
說完,他就大步向清吏司走去。
這種案子,清吏司是必定會介調查的。
清吏司中,林秀很快就了解到了事的來龍去脈。
那男子是黃家的下人,是兩個月前,黃府招下人時進黃府的,這兩個月來,一直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干活,在下人中廣好評,本以為他是老實人一個,沒想到就在今天早上,他趁著給傷臥床的黃韜送湯的機會,一刀抹了黃韜的脖子。
等到黃府的人發現不對,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那時候,黃韜的尸都涼了。
人死不能復生,哪怕將雙雙姑娘請來,也沒有什麼用。
黃家二公子被殺,整個王都都隨之震,如此重案,偵司和清吏司同時出,全城搜捕兇手,但按照黃韜被殺的時間來推算,那人應該早就已經出城逃命去了。
徐文書慨道:“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黃二公子也是造孽,他糟蹋的子不知道有多,這人一定是來尋仇的,說不定就是他糟蹋過的哪個姑娘的親人,所以說,做人還是要善良,壞事做多了,報應總會來的……”
林秀輕輕舒了口氣,只覺得心格外舒暢。
原來,一直以來,不是只有他想著為陳玉復仇。
黃韜可能至死也不明白,他的死,只是因為一個區區的青樓子,他或許早就忘記了,他曾經死過一位剛剛從良的青樓子。
但有人沒忘。
林秀沒有忘,那個男人也沒有忘。
一個他平日里看也不會多看一眼的小人,最終了他索命的閻王。
徐文書又嘆一聲,說道:“據最新消息,那人已經逃進了云山之中,殺了黃二公子,上千人進山圍剿他,他是逃不掉的,不是死于野之口,就是被偵司和衛們抓回來,以他所犯下的罪行,凌遲是免不了的,好在他沒有親人和朋友,倒也不會連累他人……”
林秀曾經和武道院的幾名學子進云山緝兇,那些兇徒手上背負了無數條人命,人數眾多,實力高強,也只是出了武道院的幾名學生而已。
這次黃韜之死,偵司和衛,出了上千人,只是為了抓一個普通人。
得知這些況之后,林秀就離開了偵司。
云山。
往日的山中,人跡罕至,今日卻格外熱鬧。
數名有飛行能力的異師,飛在山林上空,來回巡視。
而山林之中,也有麻麻的無數影,一座山頭一座山頭的尋找,連一個樹,一個草叢都不放過。
國公府的子弟在府中被殺,這是對權貴的挑釁,對朝廷的挑釁,一旦抓到此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凌遲死,以達到警示眾人的效果。
必須要讓他們看到,挑釁權貴的后果。
就在所有人都在搜尋那兇手時,一道看不見的影,緩緩飛云山之中。
林秀匿形,凌空而立。
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在這山中,到了無數道氣息。
谷那是這山中的。
不一會兒,在山中搜尋兇手的偵和衛,就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云山中的,忽然變的活躍起來。
群的老鼠,兔子,狐貍,野豬,不時的從他們旁跑過,天空之上,也有鳥群疾速掠過,向山林更深飛去……
“奇怪,這些畜生是怎麼了?”
“覺著古怪。”
“可能是被我們驚到了吧,這深山老林的,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多人……”
“還是快找人吧,若是能第一個抓到他,這輩子恐怕就食無憂了……”
……
云山之中。
一道人影在艱難的前行。
這是一個男子,個頭不高,樣貌平平,他上穿著的服,已經被樹枝掛破了許多口子,臉上和手臂上,也滿是被枝條蹭破的痕,他已經很累了,卻還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山林深走去。
他不能停下,因為他知道停下的后果。
殺了黃國公府的二公子,如果被那些人抓回去,他會被千刀萬剮。
他看過人被千刀萬剮的樣子。
兩年前,一名子被某個權貴子弟強暴,他的丈夫憤而出手,持刀刺傷了那權貴子弟,被府抓走之后,判的便是凌遲。
那個人哀嚎了整整三天,上被割了三千六百塊,才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他殺了黃韜,如果落在府手里,最輕也是這樣的下場。
但他不后悔。
一年前的冬天,如果沒有陳姑娘的那碗飯,他已經死街頭,他的命是救的,就算是還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死的罪魁禍首,必須得死!
哪怕他是國公的孫子。
混國公府后,在那人邊待了兩個多月,才終于讓他找到了機會。
只可惜,沒能讓陳姑娘親眼看到那畜生的死。
吼!
一聲吼,將王二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他看到前方的樹叢一陣抖,一只長丈許的猛虎,從其中飛撲而出。
猛虎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嗜的盯著王二,蓄勢下蹲,明顯是將他當了獵。
王二沒有逃跑,也沒有慌張。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死在猛虎口中,雖然凄慘了些,卻也比被人割上三千六百刀要好。
王二閉上眼睛,希那猛虎果斷一些,如果能一口咬斷他的脖子就好了。
然而他等了好久,那猛虎也沒有靜。
王二睜開眼睛,看到了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陌生人,那是一個英俊無比的男人,而那只兇猛的老虎,此刻正趴在男人腳下,搖頭晃腦,像是一只乖巧的大貓。
男人拍了拍老虎碩大的腦袋,用富有磁的聲音說道:“做的很好。”
老虎低吼一聲,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顯然極為開心。
王二看著那男人,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沉默片刻,說道:“給我個痛快吧。”
男人緩步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很不錯。”
不多時。
京都城外,道邊的一溪水旁。
王二看著溪水中這張陌生的面孔,表茫然而震驚。
一個英俊的男人站在溪邊,背對著他,負手而立,淡淡說道:“城里到是你的通緝令,以后可能會張到其他地方,你原先的臉,已經不能用了,這張新的臉,你要適應適應……”
隨后,他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遞給王二,說道:“這里有一萬兩銀票,正常況下,足夠你一生食無憂,你可以回王都,用這些錢做點小生意,也可以拿著這些錢,走的遠遠的,永遠不要回來這里,開始新的生活。”
王二接過銀票,沉默片刻后,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問道:“恩公為什麼救我,給我這麼多銀票?”
這個男人會飛,還能改變他的面容,又給了他這麼多銀子,但王二卻并不認識他。
男人道:“你殺了一個該死之人,未來會有很多子,因為你的那一刀,而免遭黃韜毒手,這是你應得的。”
這句話說完,他的便飄然而起,隨風遠去。
王二追兩步,大聲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求恩公告知名諱,小人安定之后,定為恩公立下長生排位,日日跪拜,為恩公祈福祈壽……”
遠的天空,有笑聲傳來:“無名之輩,不足掛齒,江湖路遠,你我后會無期……”
(第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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