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場秋雨灑在嵐峰河上,小船隨波而下,三個子乘坐其中。
“嗯哼哼~~”謝秋桃哼著無名小調,頭上戴了個斗笠,還在釣著魚,表稍顯無趣;不過對于三人為什麼要在河面上漂一晚上,早上才過去匯合,倒是理解。
小別勝新婚嗎,總得給清婉姐和姜怡姐一點私人空間。
就是不知道左公子有沒有變人干……
咦~
謝秋桃覺得自己的思想,有點不符合單純小姑娘的份,連忙掃開那些七八糟的東西,回頭看了一眼。
船篷里面的氣氛,一片祥和。
妝容華的上靈燁,側坐在小船里,手里拿著本畫冊,猶如聽著秋雨讀書的豪門貴婦,神專注。
湯靜煣正襟危坐,手里也捧著本書,封皮是《無劍仙》,里面是不是《春二十八式》不清楚,表正兒八經,看得也很認真。
最好笑的是,兩個人還都避著對方,不想讓對面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謝秋桃也不曉得兩人在看什麼,但看正經書,誰會保持這麼正兒八經的姿態?瞧這模樣,就曉得兩人在看些小姑娘不能看的東西。
本來要一覺睡到太曬尾的團子,今天起得很早,正在船篷里面打滾兒賣萌。
靈燁和靜煣昨天干架了,團子可不是傻鳥,知道要是問誰要早餐,另一個想喂它的娘肯定寒心。
為此團子干脆兩邊不得罪,一直都在兩人之間打滾兒,東蹭一下西蹭一下,做出“鳥鳥好的”的模樣,等著娘主喂它;這樣只要有一個喂,另一個肯定也會喂,能吃雙份兒。
小船順流而下,穿過雨霧蒙蒙的江面,逐漸來到了榆樹灣,避暑別院出現在了視野里。
謝秋桃收起了魚竿,蜻蜓點水般越過江面,來到了別院外,想看看左公子會不會站在外面扶著腰唉聲嘆氣。
但來到別院的大門,沒瞧見左凌泉,反倒是小冷竹坐在門檻上,手兒捧著小臉,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
“唉~……”
謝秋桃一愣,飛落在門前,偏頭向冷竹的臉蛋兒:
“冷竹姐?”
面前忽然冒出一個帶著斗笠的小圓臉,把冷竹給嚇得哆嗦了下,看清人后,連忙收斂起悶悶不樂,站起來:
“謝姑娘,你回來啦。”
謝秋桃臉上帶著笑,先是了大門里面,然后小聲詢問:
“你怎麼滿臉不開心?是不是你家公主和左公子那什麼,把你攆出來風啦?”
按照往日的慣例,確實應該是這樣,不過昨天晚上則不然。
昨天冷竹在旁邊伺候公主沐浴,被使壞的左公子也給拖進了水里。
冷竹在浴池里自然了裳,起初答答在角落,著三個人打鬧,各種各樣的姿勢看得面紅耳赤,都差點暈過去。
本來冷竹還怯不敢看的,但看得久了慢慢適應,就有些心,也想過去湊熱鬧。
結果可好,公主殿下和清婉那一個熱如火,就差把左公子吃了,在旁邊又不敢,眼瞅了一晚上,啥也沒吃著,還是左公子忙里閑悄悄了兩下。
現在坐在這里悶悶不樂,是因為冷竹覺得自己太慫了,要是昨天膽子大點,以后好日子不就來了嗎……
這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冷竹哪里敢對謝秋桃說,搖頭道:
“公主和左公子聊天呢,我沒不開心,就是覺得這雨好大,沒法出去逛。”
謝秋桃半信半疑。
上靈燁和湯靜煣,并肩來到了大門外;團子不知道讓誰抱著,所以老實自己跟著走,不知道這算算‘兩個娘親沒吃’。
上靈燁略微知別院里的況——清婉在廂房里哼著小曲兒,認真打磨……項圈兒?左凌泉和姜怡則在游廊里轉悠,看起來修煉已經圓滿結束了。
上靈燁昨天的賬還沒算,偏頭看向旁邊的靜煣:
“嗯哼~”
湯靜煣秒懂,心里也想慫恿小左,讓靈燁狐子再嘗嘗玉樹栽后庭的苦頭,但心里詢問死婆娘忙不忙,死婆娘卻沒回應。
湯靜煣知道上老祖位高權重正事兒多,自然不會自作主張來,做出了嫌棄的模樣:
“還‘嗯哼~’,大白天的發什麼春?”
“……”
上靈燁眼神一沉,靜煣不接組隊邀請,自然不會拉著,自顧自就進了庭院里。
秋雨如,落在花草亭湖之間。
上靈燁來到后宅,遙遙就瞧見一襲白袍的左凌泉,在游廊里緩緩踱步。
姜怡則一改往日傲氣,如同竇初開的小丫頭般,趴在左凌泉的背上,讓左凌泉背著走,低聲言語從游廊傳來:
“……你怕個什麼?回來我就不能說了?”
“不是怕,讓靈燁聽見……”
“本來就最,我又沒貶低,你剛才不也說,靜煣私下里打比方,說屬青龍的,會噴水嗎……”
“什麼噴水,靜煣說是水多……”
“對啊,比小姨都多……”
……
??
上靈燁雙眸微凝,覺得左凌泉這小子,自從和結為道后,越來越不把這山巔仙尊放在眼里了。
上次為了獎勵他,忍著恥就讓他心滿意足的一次,他不激,私下里竟然還敢對這般不敬?
和其他三個妹妹沒什麼區別好吧!是境界高不怕折騰,左凌泉不用克制,才反應大一些,這和有什麼關系?
上靈燁雙手疊在腰間,無聲落在游廊之中,冷聲道:
“左凌泉!”
背著媳婦瞎逛的左凌泉,聞聲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回過頭來:
“靈燁。”
姜怡沒跳下來,抱著左凌泉的脖子,輕哼道:
“喲!上龍王回來啦,怪不天上下雨,河里還漲水了。”
上龍王?
上靈燁愣了下,聯系方才的語境,才明白這外號的意思。眼神微冷:
“左凌泉,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轉就進了屋。
左凌泉就知道會如此,為頂天立地的男人,這種委屈總不能讓煽風點火的姜怡去抗,他搖頭一嘆,把姜怡放下來,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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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河沿岸,屈家山莊。
千秋樂府宗門慶典結束后,各方賓客折返,屈家主屈相汶,也回到了自己家中。
屈家不過短短三百年的家族史,放在傳承輒以千年萬年記的華鈞洲,實在的過分,基本上沒攢下多名人脈。
這些年來,屈家都是在四人走,通過尋仙訪友,四結仙家名,來提升自家的人脈和名。
這次中秋會結束,結果顯然不怎麼讓家主屈乾辰滿意。
山莊后方的石崖上,屈家家主屈乾辰,面向河面盤坐,訓斥兒子:
“……‘青霄鶴泣’這等仙品古琴,世上流傳的加起來也不到一手之數,握在屈家手里,喜好琴道的山巔高人,多都會提屈家一句,你白送出去,屈家還有什麼東西值得那些山巔巨擘記住?”
當家屈相汶,心里也覺得虧出,對這份責罵沒有半分不滿,只是解釋道:
“都怪映仙宮的周沐,煽風點火慫恿,各方高人過來,孩兒不答應臉就丟干凈了。唉……要是贏走琴的人是個小散修也罷,暗中還能搶回來,被‘劍妖左慈’拿到手里,我敢去搶,咱們父子大概率共赴黃泉,還得把妻妾全賠出去……”
啪——
屈乾辰反手就是一掌,在兒子臉上:
“算你有長進,不過下次話記得說吉利點,你真去搶,應該是‘我這白發人送你這黑發人’。為父忌憚那左慈,但不怕他,此人背景莫測,嘯山老祖都不敢招惹,我們不能明面上惡,一張琴就當見面禮了。”
屈相汶被得一個趔趄,只是了臉:
“爹,你確定你不怕左慈?那玩意就不是正常人,老劍神都說是‘妖孽’……”
“修行一道,忌憚忍讓,只是為了自保。真撞上了,你怕別人,別人就會放你一條生路?”
屈乾辰淡淡哼了聲,看向了手腕上的黑護臂:
“再者,你以為你爹我現在的家業,是靠打下來的?修行道誰沒點機緣傍,真到了分生死之時,背景再大都是虛的,誰死誰活,全看自真本事。”
屈相汶知道他爹是從底層散修爬起來的,對這話并未否認。
父子二人談不過多久,一名老管家走上了石崖,來到跟前低語:
“家主,二爺帶隊去荒骨灘運石料,途徑沼澤地時,沒找到留下的記號……”
屈乾辰聽見此言,眉頭一皺。
屈乾辰能發家,是因為當年在華鈞洲四挖墳,偶然進荒骨灘的沼澤地,發現了下面的修行府。
府的主人是三千年前一個仙道梟雄,從玉瑤洲回來后閉關養傷,沒能出關,隨家業都留在了里面,其中便有‘青霄鶴泣’以及各種法寶、材料。
屈乾辰發現之后,對著白骨拜師,以里面的東西為資本,慢慢發展到了今天。
本來府里的東西早都搬空了,屈乾辰離開后就沒回去過。
但這麼多年下來,從府里得來的資本用干凈了,家族的發展又遇上了瓶頸,所以前些年屈乾辰回到了荒骨灘,想到再翻翻,看沒見過面的‘師父’,有沒有在暗藏著好東西,以前沒發現。
結果屈乾辰就在府的儲藏室下方,發現了那座規模驚人的陵墓,他也是在那時,才明白‘師父’把修行府放在荒骨灘,不是為了居,而是為了‘守陵’。
屈乾辰連便宜師父面都沒見過,自然不會在乎師父的職責,他不敢輕易打開墓,也打不開,干脆就聯系了破鋒城的雙鋒老祖,和破鋒城合作開發這座無人察覺的仙家陵墓,換取破鋒城擔任屈家的靠山。
以外力摧毀陵墓靜太大,里面的東西也可能損毀,因此破鋒城也只能走逐步破解陣法的路數。
仙家豪門都是‘尋獵犬’,這種無主寶庫的位置傳出去,各大山巔豪門的人肯定聞著味就過來‘幫忙’了。
為了不被人察覺宗門異,破鋒城也不好派大隊人馬,只是暗中調了幾名陣師,常年待在地底破解陣法。
屈家則以采石場為遮掩,隊伍來回經過的時候,運送破解陣法所需的耗材、接收傳遞消息。
按照往日慣例,隊伍每半月經過一次,仙王陵里的人,需要什麼都會留下暗號,沒事兒也會報平安。
沒有留下記號,要麼是陣師在地底不知晝夜,忘了時辰,要麼就是仙王陵里出事兒了。
此事關系到家族未來的前途,屈乾辰不敢懈怠,當即就起,帶著人手朝荒骨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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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天,樹冠之下。
一襲金的上老祖,側躺在了藤榻之上,有地擺出了懶散的姿勢,手里拿著白玉杯,里面裝著桃花尊主珍藏的‘桃花仙釀’,小酌的閑暇,和樹冠對著話:
“老妖婆,不行就服個,本尊一聲‘上前輩’,本尊教你怎麼出來。”
“我需要你教?要花點時間罷了……話說上玉堂,你故意的是吧?明知道這地方有古怪,還讓我進來……”
“本尊讓你進去的?”
“你是九宗元老,我是九宗二把手,我問你這地方有沒有問題,你不阻止,我自然就進來了;我這是信任你,你竟然……我看以后還有誰聽你話。”
“你現在知道誰是九宗老大了?”
“呸——你也配當老大?這地方能困住我就見鬼了,等我出來,就把這事兒通告九宗,讓其他人看看你是怎麼坑自己人……”
“那你盡快,這麼大個寶地,本尊總得照顧自己晚輩。過不了多久破鋒城就會察覺,在此之前,得讓左凌泉過來把東西搬干凈,唉……到時候左凌泉打開門,發現‘護道人’在里面無計可施,那場面,嘖嘖……”
“唉?!上玉堂,你別太過分!這地方是我發現的,你慷他人之慨也罷,還落井下石,你……”
“都告訴你‘善惡終有報’,你不仁在先,現在說本尊過分,晚了,你有本事就在左凌泉來之前破開陣法。”
“你信不信我把這地方炸了?”
“炸吧,反正不是本尊的東西,左凌泉興沖沖跑過來,發現護道人把他的機緣炸了,唉……”
“你……”
……
小母龍化的敦實丫頭,乖巧坐在藤榻上,手里抱著大酒壇倒酒,聽著上老祖懟人,只覺賞心悅目。
唯一可惜的是,祖樹和桃花尊主本命相連,能聽見桃花尊主心聲,但瞧不見桃花尊主無能狂怒的畫面。
上老祖嘲諷桃花尊主半天,直到桃花尊主氣的不說話了,才停下了言語,心聲詢問:
“湯靜煣?”
“嗯?你剛才做什麼去了?一直不說話,小左想和我親熱都沒答應……”
上老祖聽見此言,明白湯靜煣沒有在做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事兒,閉上雙眸,不過一念之間,就來到嵐峰河畔的那棟別院里。
沙沙沙——
淅淅瀝瀝的秋雨,落在房頂和窗戶上,發出細聲響。
上老祖睜開眼睛,卻見眼前霧氣蒙蒙,泡在溫熱的水里,沒有穿任何裳。
?
上老祖心中一,以為湯靜煣這死婆娘,在和左凌泉洗鴛鴦浴;好在略微知,并沒有發現左凌泉的蹤跡。
不過即便如此,場面也有點尷尬。
浴池里飄著花瓣,香氣撲鼻,四個態各異的佳人泡在其中。
姜怡雙手搭在浴池邊緣,姿勢很霸氣,和黑幫老大哥似的,兩個毫不重力影響的大白團兒都出了水面,看模樣本來正和對面的靜煣說話,不過此時表已經僵住,有點惶恐。
吳清婉趴在浴池邊緣,出潔脊背和傲人的圍,抬手泡著茶水,尚未發覺異樣。
而過來湊熱鬧的謝秋桃,此時也是溜溜的,靠在浴池邊緣,手兒有些害地抱著口;以前穿著裳覺不明顯,此時從出水面的半圓廓來看,規模還大。
謝秋桃也發現了靜煣姐氣質的變化,臉漲紅,往水里面了,沒敢說話。
“……”
上老祖低頭看了下,因為都是子,自然沒出任何異樣,尚未說話,又發現一個白大球,從水面上躺著飄過去,來到面前事,張開鳥喙:
“嘰~”
看起來是在要吃的。
不過發現娘親眼神的變化后,團子就是一僵,默默閉喙了過去。
嘩啦啦——
上老祖形微,就已經躍出水面,落在了浴池邊,輕勾手指勾來,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