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泉被花瓣包裹，在瑩瑩姐后，以地遁之砸地底。

　地十余丈，后方肆的暗紅毒霧，才被土地徹底隔絕。

　此地雖然是荒山野嶺，但地底構造極為妙，有大量特殊巖石形壁障，隔絕了地底的氣息。

　左凌泉穿過巖層后，覺到地底深有氣息波傳來，強弱不一雜無章，就好似下方有一座鬧市，但沒有一道氣息屬于活人。

　崔瑩瑩以法開道，人的臉頰了三分，不過表倒是一切如常，肅穆威嚴，好似護著小晚輩的強勢阿姨。

　察覺地底氣息混，崔瑩瑩速度減慢，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不是提醒下方的況，而是略顯不悅的訓了句：

　“你這臭小子，怎麼什麼場合都敢手腳？剛才一幫晚輩在下面看著，你讓我怎麼和晚輩解釋？”

　左凌泉注意著地下況，沒知到特別強的妖氣，稍稍松了口氣：

　“我見瑩瑩姐被蛇打，沒注意其他，直接就沖上去了……”

　“什麼我被打？”

　崔瑩瑩雙眸帶著三分不滿，回頭向左凌泉：

　“一條油盡燈枯的玄蛇，能奈何本尊？你都能一劍放到的妖，本尊收拾不了？明明是你自己瞎獻殷勤……”

　左凌泉點頭：“對對對，是我獻殷勤。”

　“你這什麼口氣？”崔瑩瑩雙眸一瞪。

　“呵呵……”左凌泉帶上了幾分笑意，潛地下的同時，摟住了瑩瑩姐的肩頭，聲道：

　“瑩瑩姐是藥師，邊武修沒死，就不該讓您出手挑大梁。。我跑出來幫忙，是發揮自己的作用, 不是覺得瑩瑩姐打不過。事后瑩瑩姐臉蛋兒，純屬春風得意有點飄, 忘記了場合……”

　崔瑩瑩聽見這話, 眼中不悅才稍微消減。

　方才知道左凌泉在跟前，左凌泉跳出來一劍秒玄蛇的瀟灑英姿, 看著也春心漾的，不過這些覺自然不能當著左凌泉面說。

　對于被摟著肩膀，崔瑩瑩自然不能當做沒發現，用肩頭輕輕了下：

　“你老實點, 又皮了是吧？剛才的事兒還沒收拾你……”

　“此地頗為詭異，我心里有點害怕, 抱著瑩瑩姐踏實些。”

　“你害怕？”

　“嗯。”

　左凌泉做出張之。

　“……”

　崔瑩瑩都不知道說什麼, 四下無人又馬上到了地底, 也懶得管這些了, 帶著左凌泉突破了地層, 來到了地下空間之。

　左凌泉本以為地下是天然的溶、礦什麼的, 但從地下空間的天頂破巖而出后，所見的場景卻讓他頗為意外。

　地下空間很大, 從上方看去，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平臺, 平臺上能看到歲月悠久的古老陣紋, 字是人族的文字, 字跡卻不像是刀筆刻。

　平臺中間是一口盤蛇老井，井口三丈方圓, 靈氣濃郁到眼可見，呈現出淡黑, 不出意外便是沙江的靈脈源頭。

　平臺并不干凈，麻麻全是扭曲盤結的蛇類, 小的只有兩指長短，大的有近丈，覆蓋了一整層, 目測恐怕不下數十萬條，但沒有型的妖。

　平臺邊緣環繞著河道，里面堆積著蛇皮、蛇鱗等雜，還有些許人骸骨，并沒有臭味，反而散發著異香；地下空間的石壁，則是千瘡百孔的, 里面同樣掛著無數蛇類，在幽綠芒下顯得極為可怖, 不知通往何。

　左凌泉在半空懸停，手離開了瑩瑩姐的肩膀，蹙眉掃視周邊：

　“這是上面那條大蛇的老巢？”

　崔瑩瑩仔細觀察平臺上的陣紋, 搖頭：

　“不是，這是玄蛇修行、繁衍后代的地方，算是祭壇, 墻上的口才通往妖的巢；型較大的蛇妖都跑了，余下這些都是尋常小蛇，連妖都算不上，只知道……配……”

　崔瑩瑩說道此表有點古怪，向了別。

　左凌泉仔細打量石臺，才發現數以萬計的蛇，糾纏在一起，明顯在干些順應天道自然的事兒。

　俗世有老講究，看見蛇尾不吉利，左凌泉目移到周邊，鼻子聞了聞：

　“這是什麼味道？還香的。”

　崔瑩瑩也聞了下，然后眼神兒就是一變，抬手捂住左凌泉的口鼻：

　“你作死啊？在妖族巢也敢聞。這是煌蛇分泌的，劇毒無比，趕快堅守氣府心湖，別讓毒氣攻心了神志，我可沒閑工夫給你解毒。”

　？

　左凌泉沒覺到毒，畢竟尋常蛇類都能在此地生存，怎麼可能把他毒死。

　不過看瑩瑩姐這麼嚴肅，他還是趕忙調真氣，下了心中莫名升騰而起的燥熱，詢問道：

　“這地方該怎麼辦？”

　“燒了。”

　崔瑩瑩飛來到平臺邊緣的某，示意下方的三尸：

　“這應該就是前幾天在駝峰嶺失蹤的幾個修士。此地蛇類都吃過人，未來妖，與人為善的幾率渺茫，留之禍患無窮。”

　左凌泉看向河道底部，可見三尸還穿著袍、護，其中一人掛著道家祖庭的腰牌，但已白骨，有小蛇從七竅進出；尸手腳被釘在石臺邊緣，恐怕是專門被扔在這里喂蛇的。

　左凌泉眉頭蹙，沒有再多說什麼，抬手掐訣，以火法焚燒蛇窟。

　崔瑩瑩面不太正常，手上的暗紅痕跡深了幾分，因此藏進了袖子里，并未幫忙，只是站在旁邊警戒。

　轟——

　左凌泉雖然不善火法，但已經煉化了本命火，法出手的聲勢依舊駭人，轉瞬間已經把平臺化為火海，傳出陣陣焦糊味。

　隨著他手，石壁上千瘡百孔的深，傳來了幾道兇戾氣息。

　左凌泉知到殺意，向石壁上的：

　“好像還有妖在地底沒逃走。”

　崔瑩瑩掃了眼石壁，沉聲道：

　“殺這些小蛇沒意義，還有蛇妖躲在巢里，要殺就得殺干凈，去找。”

　崔瑩瑩順著氣息傳來的方向準尋妖蹤跡，但形一，哪怕盡力維持自然而然的模樣，作還是出現了三分僵。

　左凌泉并未傷，見此心中微驚，連忙來到跟前，拉起崔瑩瑩的手兒查看，卻見的冰涼刺骨，有一寒氣在經脈里肆，讓皮表面都結了一層薄霜。

　崔瑩瑩迅速收起手，蹙眉道：“都說了我沒事……先把小妖殺干凈。”

　左凌泉覺得瑩瑩姐是在他面前強撐，玉階大妖的蛇毒，用屁想都知道不是能信手解決的東西。

　眼見瑩瑩姐好像不住蛇毒，左凌泉哪還有心思去追小妖，迅速把橫抱起來，往地面飛去。

　“你抱著我做什麼呀？我真沒事兒。”

　崔瑩瑩從懷里離出來，做出‘一切盡在本尊掌握之中’的模樣，想繼續追殺妖，左凌泉卻不聽話了，強行了摟著飛速來到了地表。

　此時地表之上，靜煣用火焰把整片山嶺都給洗了一遍，玄蛇祖的百丈蛇都被烤出了香味，上霸等人已經被烈火和蛇毒到了幾十里開外。

　團子在幫靜煣放火燒山，秋桃則站在地面上，知地底的況。

　兩人破土而出，謝秋桃就連忙跑了過來，發現瑩瑩姐面容霜雪——不對，臉頰上確實掛上了薄霜，寒氣重到讓人難以近——臉就是一變：

　“瑩瑩姐，你中毒了？”

　“小毒罷了，無傷大雅。”

　“這還小？”

　另一邊，正在燒烤大蛇的團子，見瑩瑩娘都快凍冰了，連忙飛過來，落在崔瑩瑩懷里，給暖手手。

　左凌泉不清楚瑩瑩姐的傷勢，心里不敢大意，飛落在靜煣的旁邊：

　“靜煣，老祖現在能過來嗎？”

　雖然距離比較遠，崔瑩瑩還是聽的一清二楚，正想說：“別，我說了我沒事兒。”

　但話沒開口，正在煽火的靜煣，就已經回應：

　“死婆娘說瑩瑩姐沒事兒，不用心。”

　“哦，那就好……”

　啥？

　我怎麼就沒事兒了？

　沒看我都凍這樣了？

　崔瑩瑩被此言氣的不輕，更惱火的是左凌泉聽了上老祖的話，竟然松了口氣！

　外人說我沒事，你就覺得我真沒事兒了？

　有你這麼當男人的？

　但這些話又不好說出口，崔瑩瑩站在原地有點委屈了。

　好在上老祖只是氣一下逞強的閨罷了，哪里會真的不管不顧。

　湯靜煣在心里涉了幾句，就繼續道：

　“婆娘讓你和秋桃先去地下斬草除，我來照顧瑩瑩姐就行了。”

　有老祖在，左凌泉并不擔心靜煣和瑩瑩的安危，當下便點頭，把玲瓏閣里預備的丹藥取出來了一大堆，放在靜煣懷里，然后和秋桃一起重新潛蛇窟。

　崔瑩瑩本想跟著，但肆的寒毒，確實需要時間化解，就沒有逞強，只是提醒了一句：

　“左凌泉，地底深淺尚未可知，切記莫要深追，我不在跟前沒人能保你。”

　“明白，我行事向來穩健。”

　“瑩瑩姐放心，左公子若是不穩健，我幫他穩健。”

　“嗯？”

　……

　崔瑩瑩半點不相信左凌泉，但對于‘逃跑第一名’的秋桃還是放心的，不再多加叮囑，只是把懷里都快凍傻了的團子丟了過去。

　等到兩人一鳥從地表消失，崔瑩瑩風輕云淡的神當即消散，出了幾分疲態，都晃了兩下。

　湯靜煣抱著一堆丹藥跑過來，單手扶住瑩瑩姐的子，發現若無骨的腰兒都快凍了，張道：

　“瑩瑩姐，你……”

　“別擔心，需要休養一下罷了。”

　崔瑩瑩在左凌泉面前還能強撐高人氣度，左凌泉一走便失去了力。

　召出懸空閣樓，放在了山野焦土之上，緩步走進門，步伐卻越來越慢，等走到三樓睡房外，就停下步伐，閉上了雙眸。

　湯靜煣不是醫師，瞧見此景自然著急，把凍冰雕的瑩瑩姐抱進睡房，心中詢問：

　“死婆娘，你到底管不管事兒了？瑩瑩姐都凍這樣了，你還不過來給治傷？”

　上老祖回應平淡：“就喜歡死要面子活罪，本尊過來也不見得讓我幫忙。再者一點蛇毒罷了，扛得住，出不了事兒。”

　靜煣把凍僵了的瑩瑩姐平放床榻上，用被褥蓋起來：

　“那我該怎麼照顧？總不能就這麼干看著吧？”

　“玄蛇至至寒，中毒者會損傷元氣；你魄異于常人，至剛至，抱著給暖子就行了，再給吃點補氣固元的丹藥，過不了多久就能恢復正常。”

　靜煣聞言照辦，躺在床榻上，把段兒珠圓玉潤的瑩瑩姐抱在懷里，冰涼涼的覺讓了脖子。

　靜煣瞄了眼近在咫尺的瑩瑩姐，見蹙的眉頭稍稍舒展，暗暗松了口氣，想想心中嘀咕：

　“這事兒應該小左來，兩個人抱著，覺怪怪的。”

　“他想得。”

　“嗯？”

　“本尊是說，他五行親水，魄屬，抱著只會更冷，做不來這事兒。”

　“哦……”

　靜煣半信半疑點頭，治傷要，沒在這種事兒上多想，掏出一大堆丹藥放在床榻邊上，詢問道：

　“現在該吃什麼丹藥？愈丹恐怕沒用……”

　靜煣在修行道行走這麼久，尋常丹藥都能辨認，知道該怎麼用，但桃花尊主境界太高，大半丹藥吃下去都是‘糖豆’，起的作用微乎其微，所以不知道喂什麼。

　上老祖沉默了下，應該是在通過靜煣的眼睛查看，繼而開口道：

　“固元丹就可以，還有還丹、生元丹之類，只要帶‘元、’二字的，都是養固元的丹藥。”

　“哦……”

　湯靜煣在一堆丹藥盒子里翻找，又問道：

　“得吃多？”

　“魄強橫，吃勁兒，有多喂多。”

　“是嗎……”

　湯靜煣微微點頭，把丹藥挑出來，喂進桃花尊主的里。喂了兩顆后，拿起了一個裝飾的丹盒，仔細打量幾眼：

　“龍丹……這玩意能吃嗎？”

　“嗯……你要給吃也可以。”

　“什麼我要給吃？我在問你的主意，你不讓吃我敢喂嗎？”

　“修行中人，要自己有主見，事事都由本尊拍板，那以后你和靈燁爭風吃醋，本尊讓你退步，你聽嗎？”

　“……”

　湯靜煣懶得和這婆娘再多說，反正真不能吃，婆娘肯定不會讓喂，想想還是打開了丹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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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刻，地下。

　滔天烈火席卷蛇窟，把偌大平臺化為了煉獄，盤踞的毒蛇早已化為飛灰，連周邊的水道都被烘干，出了水底的蛇鱗白骨。

　謝秋桃背著鐵琵琶，和團子一起落地下空間，左凌泉走在前面，警惕著周邊。

　地下空間里濃煙滾滾，氣味并不刺鼻，反而帶著烤蛇的香氣；團子剛才就被烤大蛇饞了，此時娘親不在跟前，膽子大了起來，想飛下去找沒幾條沒燒干凈的蛇來填肚子。

　可惜，左凌泉馬上就把團子給摟了回來，搖頭道：

　“這些蛇吃過人，不干凈，不能吃。”

　“嘰？”

　團子有點無辜，攤開小翅膀，意思約莫是——大螃蟹不能吃，大蛇不能吃，小蛇還不能吃，那鳥鳥不是白來了？

　左凌泉取出一小魚干給團子充，正想知周邊，忽然聽見邊的秋桃來了句：

　“好香呀，怪不得團子這麼饞。”

　蛇窟里的異香，來自于平臺周邊的河道，此時河流被蒸干，香味甚至過了焦糊味。

　左凌泉剛想聞聞，就想起了桃花尊主的提醒，連忙把秋桃的口鼻捂住：

　“別聞，有劇毒。”

　“嗚——”

　謝秋桃被大手捂住兒，微微一愣，連忙扭開，臉微紅：

　“尋常蛇鼠能存活的地方，能有什麼毒？左公子你別嚇唬人。”

　左凌泉也是這般想法，但瑩瑩姐如此叮囑，他還是以謹慎為上，示意秋桃別聞后，一起勘察起石壁上千瘡百孔的。

　口大小不一，小的只有手指細，大的直徑能有數十丈，從石壁的劃痕來看，應該經常有蛇類從這些里進出。

　左凌泉仔細知，方才火燒蛇窟時出現的幾道妖氣，已經消失了，想要找到藏在地底深的蛇妖，并不容易。

　謝秋桃知范圍和左凌泉差不多，遍地都是妖足跡，反而沒了追尋的頭緒。想了想，看向還在回頭著烤蛇的團子：

　“團兒，哪兒有蛇妖？帶我們過去。”

　團子張開鳥喙，示意先犒勞，等魚干吃到后，才仔細觀察起環繞蛇窟的石，“嘰嘰嘰……”用翅膀比劃。

　左凌泉觀察了下，應該是在說蛇窟部妖怪很多，想找多大的。

　從石的大小來看，蛇窟潛藏的妖難以計數，但型較大的，蛇窟并不多。

　左凌泉過來斬草除，自然得盡力殺干凈，略微斟酌后開口道：

　“從最大的開始殺，些小魚小蝦也沒啥影響。”

　“嘰。”

　團子得令后，就開始在周邊搜索最大的蛇妖！

　結果出來的很快，團子把翅膀指向了西北方的一個口。

　謝秋桃轉眼看去，口約莫一人多高，里面干凈，似乎很多年沒妖走了，疑道：

　“這里面藏著大妖怪？”

　“嘰。”

　團子點頭如啄米，帶著兩人就往里走。

　左凌泉和謝秋桃對視一眼后，出于對團子知力的信任，相伴走進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