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道：“你跟云公子既然有這麼一段故事，為什麼你會答應過來大周和親？”

“我只是答應過來大周。”葉傾城說道，“常年待在一個烏煙瘴氣的環境里，會讓人變得暴躁郁，換個環境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兒，至于和親什麼的……”

淡淡一笑：“那只是蜀國皇帝和太子一廂愿的白日夢而已。”

南曦嘆道：“霸氣。”

“我也想做一個小鳥依人的弱子。”葉傾城幽幽嘆了口氣，“奈何不由己啊。”

南曦古怪地瞥一眼。

“今天晚上跟攝政王共赴巫山云雨之后，記得提醒他一句，明天太后壽宴上多給我撐撐場面。”

葉傾城了發，語調著幾分散漫，“眼下我一個弱子淪落到大周這個龍潭虎，若是沒有人庇護，極有可能會被野分食，所以得提前找個強大的靠山才是。”

南曦淡笑：“我這個人占有特別強，自家夫君去庇護別的子，我的心里肯定會有點不舒服……”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以此作為換。”葉傾城偏頭看，語氣帶著幾分故弄玄虛的意味，“這個是你一直想知道卻始終未能如愿的，并且可以讓你心愉悅。”

“我一直想知道的？”南曦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看著，“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

“可以猜到。”

“我發現你真是個深不可測的子。”南曦深思，“我現在對你的好奇比容毓還多。”

“別。”葉傾城連忙阻止，求生極強，“你吃醋了不打，要是讓你家親親夫君吃醋了，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起走出馬車，“不管是我上的，還是你家夫君手里的勢力，早晚你都會知道的。揭開謎底要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一腦把什麼都告訴你，怕你消化不了。”

南曦跟著下了馬車。

兩人走進王府，銀月很快吩咐下人去準備午膳。

“把膳食擺在花園里吧。”葉傾城漫不經心地開口，“我們可以邊賞花，邊用膳，邊聊天。”

南曦點頭，吩咐銀月照辦。

花園里空氣清新，景致幽靜謐，兩人沿著曲折的回廊閑庭信步般徐行，廊外湖水波粼粼，錦鯉在水中追逐嬉戲。

縷縷幽香撲鼻，沁人心脾。

葉傾城欣賞著園子里的景致，平靜的聲音里浸著幾分細不可察的寒：“我雖是蜀國公主，卻并不以這個份為榮。蜀國皇族帶給我的從不是對親的依和認同，而是仇恨和厭惡，一段又一段仇恨，強烈而深沉的厭惡。

若不是還有未完的事要做，來時的路上，我就有一百次機會可以讓葉炎死得悄無聲息。”

南曦沒說話。

這個時候覺得自己應該做個安靜的聽眾。

“我的母妃曾是草原上最的子……你知道族草原吧？”

葉傾城轉頭看向南曦，“就是被蜀國滅族的族部落，那里現在已經淪為蜀國飼養戰馬的地方，曾經的族部落摧毀殆盡，族人盡數被殺，草原第一人被蜀國皇帝強擄進宮，臨幸之后有了我。”

南曦聞言一驚，眉心微蹙，傾城公主上居然發生過這樣的事？

“族部落雖小，兵力也及不上蜀國強大的鐵騎兵團，但這個神而祥和的部落里，經常會出現一些本事非凡的奇人。”葉傾城淡道，“不用刻意去學什麼，而是天生就會。他們的脈異于常人，有人天生會攝魂，有人擅長跟流，也有些人會一些罕見的法，比如占星卜卦，預測未來。”

南曦詫異：“那真的神奇的。”

“其實對于族部落自己人來說，這些都是司空見慣的事，不足為奇，他們既不會用這些異于常人的本事去獲得什麼利益，也不會用來害人，這些好像就是與生俱來的本事，跟其他國家的人讀書習武都是一樣的概念，沒有人覺得稀奇。”

葉傾城語氣淡淡，“長久以來他們不涉紛爭，只待在自己的草原上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可他們部落太小了，小到連生存都是靠著周邊強國的仁慈，一旦強國生出了野心，君王抬抬手，一道旨意就足以摧毀他們所有的安寧和快樂。”

南曦聽到這里，已經大概能猜到整個故事的發展了。

“大約十七八年前，族部落里的事被有心人散播出去，外人很快知道這個部落里多的是奇人異士，他們上通天文下通地理，能跟神靈流，能預測生死，能傾覆一國江山……”

葉傾城角挑起冷峭的弧度，“謠言越傳越烈，越傳越離譜，傳到君王耳朵里，族部落已經了一個無所不能的神奇之地，誰能得到這個地方，誰就是天下之主。”

南曦皺眉：“這是蜀國皇帝滅了族部落的原因？”

“是啊，君王高高在上，想要誰死誰就得死，想要滅一個部落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葉傾城道，“謠言多種版本，還有人說族部落第一人乃是天生命，誰得到，誰就能一統天下，為整個天下的霸主。”

很多皇帝其實都有一個共，他們非常相信天命之說，尤其是一些有助于自己統治天下的預言，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他們都深信不疑。

“十萬鐵騎如蝗蟲過境般席卷那片安寧麗的草原，族被滅，我的母妃被帶進了皇宮，很快就遭到君王的臨幸。”

葉傾城轉頭看向遠方天際，眸沉寂，“謠言傳得沸沸揚揚，不只是君王相信，宮里的皇后又何嘗坐得住？「天生命」這四個足以勾起的殺意，而皇后想要弄死一個人，有的是手段，我的母妃很快就凋零在那座吃人的后宮里。”

南曦沉默地抿。

草原第一人，該是多麼風華絕代的子，若沒有無道君王的殘忍，原本可以安安穩穩待在草原上，嫁給一個如意郎，生幾個可的寶寶，一輩子無憂無慮。

然而只因幾個荒誕不經的預言，家沒了，大好年華里香消玉殞在一個充滿骯臟與算計的地方，實在讓人痛心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