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說得云淡風輕，南曦卻聽出了一個弱小部落的無助和悲慘，無法準地去了解那些年里發生了什麼，可葉傾城這寥寥數語卻清晰地表述出對蜀國的仇恨從何而來。

侍在花園涼亭的桌子上鋪了桌布，銀月領著侍擺上珍饈膳食。

南曦走上涼亭，在桌前拂落座。

“我生在蜀國，長在蜀國，吃著蜀國的米長大，著蜀國百姓的供養，可天下九州疆土廣袤，我最恨的卻也是蜀國。”

葉傾城在南曦對面坐下，挽袖抬手，給自己倒了盞茶，順勢給南曦也倒了一杯，“可笑的是，皇帝和太子卻指我這個公主來維系大周和蜀國的和平，簡直天下之大稽。”

南曦端著茶盞，淡道：“皇族公主著百姓的供養，維系國家的和平安穩倒也無可厚非，他們只是低估了仇恨的力量，并理所當然地忽略了自己曾經所犯下的惡行需要付出的代價。”

“族部落覆滅時我尚未出生，母妃過世時我也還小，才四五歲的年紀，連記憶都模糊的。”

葉傾城語氣淡淡，“沒有了母親的庇護，自小在爾虞我詐的宮廷里生存，見多了生死和暗，見多了勾心斗角和謀算計，時間久了，自己也就了個孤僻冷漠的人，連宮都不太敢靠近我。”

南曦緩緩點頭，完全能理解那些年的境。

“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時候，一個溫潤如玉的年毫無預警地闖了我的生命。”

葉傾城托著腮，琉璃般清澈麗的瞳眸因回憶而染上些許緬懷，“他是那麼溫，純潔而好，像從未被世俗沾染過，笑容暖暖的……”

南曦安靜地看著，卻見葉傾城表一收，惆悵地嘆了口氣：“算了，不說了。”

南曦一愣，不解地開口：“我正聽得津津有味呢，怎麼不說了？”

葉傾城搖了搖頭：“今天說得太多，彩的故事要慢慢講，吊足聽者的胃口。”

南曦角一，忍不住笑道：“預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葉傾城點頭，開始手用食：“我今天全部講給你聽完，你下次對我就沒興趣了。”

南曦默然，說得似乎有道理。

于是也沒再說什麼，放下茶盞，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開始用膳，吃了三分飽，以閑聊的口吻問道：“所以你的攝魂也是源于族部落的脈？”

葉傾城點頭：“嗯。”

“蜀國有幾個公主？”

“七個。”葉傾城語氣淡淡，“皇帝風流，后宮嬪妃眾多，生下的子嗣當然也多，兒子兒一大串，不值錢。”

南曦若有所思：“蜀國皇帝選了你來和親，是不是因為你擅長攝魂？”

“你真聰明。”葉傾城抬眸瞥了一眼，“怪不得攝政王這麼喜歡你。”

南曦：“……”

“蜀國狼子野心，怎麼可能真的抱著什麼和平安穩的想法？不過是他們的緩兵之計罷了……”

葉傾城嗤笑，“我這副容貌若放在大周皇帝的后宮，足以艷群芳吧？”

南曦點頭：“皇后及后宮眾嬪妃，沒人及得上你的。”

葉傾城抬手了發，勾笑道：“多謝夸獎。”

南曦從容淺笑。

“所以昨天在宮宴上，皇后才對我生出忌憚。”葉傾城道，“我若真的嫁給皇帝為妃，后宮嬪妃會集被打冷宮。”

南曦揚眉，目落在葉傾城絕妖嬈的臉上，似是想說些什麼，最終卻只是點了點頭，認同了的說法。

擁有一張傾國傾城的容其實不是最可怕的，因為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拒絕不了，尤其是眼中只有江山權勢的皇帝，風流多可以，癡專一很難。

縱使如何絕，也難以獲得長久專寵。

然而一個通攝魂之的人，卻不是誰都能抗拒的。

皇后只看到了葉傾城容麗就已經生出了忌憚，若知道葉傾城還通攝魂之，只怕更會想盡辦法阻止葉傾城為皇帝的妃子。

而蜀國皇帝卻恰恰是打著這個主意，利用葉傾城的和攝魂之虜獲大周皇帝的心，繼而控制朝權，制造大周皇族的，削弱整個大周的實力。

真真是一副好算盤。

南曦暗道，然而這副算盤注定是要落空的。

“你以后還會回去蜀國？”

“自然是要回去的。”葉傾城點頭，“很多事都可以讓別人代勞，但有些事，還是自己親自手比較痛快。”

比如說報仇。

兩人沒再說什麼，安安靜靜地用完午膳，銀月跟侍收拾了桌子，泡上茶，南曦和葉傾城就坐在亭子里閑聊，賞花品茗，悠閑愜意。

傍晚時分容毓從軍營回來，葉傾城主起回避，不打擾他們夫妻恩。

“你們今天去了墨玉閣？”

南曦眉梢輕挑，抬眸看著容矜貴的男子：“怎麼？”

容毓沉默地抿，手把從椅子上拉起來，低頭親了親的：“不是故意瞞你的。”

“你在說什麼？”南曦佯裝不解，“你瞞了我什麼事？”

容毓眸深沉，雙眼靜靜鎖著的容。

南曦低嘆：“之前在墨玉閣買了只鐲子，花了我娘一萬兩銀子……”

“我給你。”容毓連忙說道，“整間墨玉閣都是你的，珠寶首飾都給你，銀子也是你的，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別生我的氣。”

南曦抬頭，笑得眉眼彎彎：“我什麼時候說要生你的氣了？”

容毓薄輕抿。

“我又不是沒錢。”南曦抬手，溫地開他輕鎖的眉心，“這點事值得我生氣？夫君也太小看我了，我在你心里就那麼小肚腸？”

容毓搖頭：“不是。”

南曦挽著他的手，轉朝外走去：“累不累？”

“不累？”

“不？”

“不。”

南曦笑道：“那你這麼早回來干什麼？”

容毓握了的手，聲音溫：“想你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容毓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