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嗤笑一聲，倒也沒真的追究這個問題，反正挨打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好吧，當時的確覺得丟臉的，不過謝錦臉皮厚，沒覺得這是什麼不可提及的污點。

“之深責之切。”他如此安自己，也說給在場的另外三人聽，“爺會把這個當是人生的指點，你們羨慕不來。”

“羨慕？”莫陵安眼神古怪，“羨慕你挨打？”

“九爺。”軒轅塵適時開口，轉移話題到正事上，“今晚去宗家，我們要做些什麼準備？”

“看，咱家阿塵多懂事。”謝錦手勾著軒轅塵的脖子，“你們學著點，別一天到晚不學好。”

莫陵安道：“我只怕塵公子早晚被你帶壞。”

楚南喝了口茶：“塵公子出來歷練時跟著謝錦倒是沒錯，主上這般安排實在圣明，不過塵公子得記著，辦差方面可以跟謝錦學著隨機應變，但是做人方面一定得注意——”

“爺做人方面怎麼了？”謝錦睨他一眼，“楚南，你以為你是個大白兔？”

楚南道：“我最起碼懂得潔自。”

謝錦一噎，“爺現在也潔自的，時刻想著為曜曜守如玉。”

楚南和莫陵安同時嗤笑。

“阿塵。”謝錦手指了指他們兩個，“以后有經驗單獨出來辦案時，他們兩個也許會為你的幫手，到時候可勁地使喚他們，千萬別客氣。”

軒轅塵沉默片刻，低聲道：“多謝九爺。”

“謝他干什麼？”莫陵安隨時不忘拆謝錦的臺，“我跟南又不是聽他的話，沒有主上的吩咐，你以為我們想幫誰就幫誰？以后能不能得到我跟南協助，還得看你有沒有單獨辦差的能力，謝錦說了可不算。”

軒轅塵點頭：“我會跟著九爺好好學。”

……

短暫的商談結束，四人各自去沐浴換服，今天忙碌了一天，總該清清爽爽地去赴人家心準備的鴻門宴。

抵達宗家時，大門外已經停了好幾輛馬車，從馬車上下來的都是腰纏萬貫的富商，一個個油滿面大腹便便，看著就是常年榨百姓吃得腦滿腸的模樣。

謝錦是欽差，他一出現，其他不管是當的還是富商，都得過來跟他見禮陪笑，說一些場上或者商場上早已信口拈來的阿諛奉承話，只把這位年輕俊的欽差大人捧得飄飄然，面上泛起了春風得意之。

除了奉承之外，謝錦和楚南幾人過分出眾的外貌在一干腰臉大的富商之中，也實在算是一道亮麗的風景，讓人忍不住欣賞了一番，哪怕這些平日里只認銀子和人的老狐貍們，此時也難得被四個出公子同時的這一幕驚得心頭古怪。

若說是巧合，這也太巧了些。

這幾個人一起出現，任是誰看了都絕對會相信他們是帝都來的貴公子，周的氣度騙不了人。

“欽差大人來啦？”宗家主笑著迎了出來，后跟著宗羽裳，“酒席都已經備好了，戲班子也到了，各位大人里面請。”

謝錦手就攬住了宗羽裳的腰：“一天不見，想死爺了。”

宗羽裳溫順地把他摟著，依偎在他側，聲笑道：“大人，戲班子都準備好了，祖父備了隆重的宴席，今晚到的大人不，各個縣和鎮上的員大人都來給大人捧場，今晚一定會熱鬧。”

謝錦聽出了他的意思，笑意深邃，手刮了刮他的鼻子：“真乖。”

楚南和莫陵安跟在后，目微妙地盯著兩人親昵的作，暗道這謝錦的死期快到了吧，他們原本是打算今晚事結束之后就離開的，此時看來，也許還可以留下來看看好戲。

軒轅塵已經見怪不怪，沉默地跟在后，面無表的表讓人分不清他是不高興，還是不愿在人多的場合鬧脾氣。

商人跟權貴不同，就算家族多有錢，宅子的大小和規格都是有規定的，這一點宗家比起上寧云城還是要低調一些，畢竟上寧云家那時朝中有人，兩者不能相提并論。

今晚人多，宗家主把宴席設在了花園里，寬敞，連長廊上都設了座位。

戲臺擺在園子中央，周圍全是坐席，謝錦的位置自然在最中間視線最好的位置，然而與此同時，他周圍前后坐著的全是宗家員、各大糧商老板和知州手下的員。

也就是說，他被這些別有用心的人包圍在了中間，若是中途發生什麼不愉快，他的境會不太好。

不過謝錦對此很是淡定。

手里挽著個宗羽裳，他在主位上坐了下來，各位大人和各位老板依著份一一落座，楚南和莫陵安坐在外圍長廊上，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既能時刻注意著席間諸位大人換眼神時的小作，又能及時察覺到宅子里發生的一些異。

戲班子很快上場，宗家的下人們也陸陸續續把酒菜端上來。

見慣了大場面的謝錦對一個商人家中的宴席當然是應付自如，況且今日在場的這些看似心機深沉，個個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實則都是一繩上的螞蚱，對付起來并不難。

“謝大人。”知州大人抬頭看著戲臺上的水袖人，“這是綿州最有名的戲班子，上面這位是綿州最有名的——”

“我覺得還不如羽裳好看。”謝錦只瞥了一眼臺上就收回了視線，轉頭看向羽裳，端起酒盞送到宗羽裳邊，“來，爺親自喂你，喝口酒。”

宗羽裳溫順地抿了一口，借著酒杯的遮掩語道：“祖父謹慎，昨晚把書房里所有的證據、名冊都收進了他臥室的床板下。”

謝錦盯著宗羽裳，嘖嘖兩聲：“越看就越覺得還是羽裳容麗，瞧瞧這小臉，瞧瞧這小兒……爺怎麼就這麼喜歡呢？”

說著，執壺又倒了杯酒，端起酒杯喂給宗羽裳：“來。”

“床板下設了機關，只要掀開床板，就會暴雨梨花針的機關暗。”

宗羽裳抿了口酒，抬眸看向謝錦，眼底意綿綿，“大人待我真好，只是……”

“只是什麼？”

宗羽裳低著頭，看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羽裳是擔心大人賑災結束離開之后，會不會把他給忘了？”宗家主笑道，“這兩天大人出去視察賑災進展，羽裳一個人在家就有些患得患失，生怕大人一走了之不管他了。”

“怎麼會？”謝錦安地了宗羽裳的頭，“本大人要是走的話，一定帶上你。”

“大人大概是忘了您還有一個夫君吧。”軒轅塵語氣冷漠，“別忘了您的婚事是皇陛下親賜的，你真敢帶些七八糟的人回去，我看大人如何跟陛下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