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蹊將草藥碾碎細細地敷了上去,又從口袋里出一條干凈的綠布,將沉舟的手臂嚴嚴實實地包了起來。
沉舟疑,“言蹊姐,這布條哪來的?”
“哦,我撕了一小截我的外套……別!”
白言蹊不耐地抬頭,目及到年清秀的臉,一愣,“你臉怎麼這麼紅?”
沉舟支支吾吾,“沒、沒什麼……謝謝言蹊姐……我只是……”
“不會是發燒了吧?”白言蹊皺眉。
沉舟沒想到的思緒會往那方面想,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白言蹊拍拍手站起來,朝著正努力爬上岸的段俊彥喊了聲,“借一下魚竿!”
段俊彥本不想說話,白言蹊當他默認了,將頭發束馬尾,自然地撿起魚竿,隨意往水里一甩。
這個舉頓時將短暫頹喪的黑給炸了出來,開始大肆嘲笑。
【白魔頭還真以為能釣上魚啊?這水里的魚明顯就看慣了這種伎倆,絕對不會上鉤好嗎?能釣上我直播吃屎!】
【段段的經驗不知道比富多都釣不上來,這湖里的魚就是有問題,以為來就行呢。真可笑!】
【都讓開,讓我白姐秀一波作——空手而歸的作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有些人在笑什麼,就算白言蹊真的沒釣上來,你哥哥也一樣啊?這不是連著段俊彥一起嘲了嗎?烏鲅魚。】
【樓上,我們段段是為了大家的生存努力釣魚,雖然沒釣到但他已經努力了,而白言蹊是為了裝,一看就是在隨意敷衍,兩者是有本質區別的好嗎?】
段俊彥將擰干,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扭頭看到白言蹊一不地坐在溪邊,頓了頓,“這樣是釣不上來的,我懷疑是魚餌有問……”
他話還沒說完,魚竿突然開始劇烈抖,在沉舟的驚呼中,一條碩大的魚被白言蹊甩到岸上,徒手牢牢地抓住那條死命掙扎的魚,疑地看向段俊彥,“你剛剛說什麼?”
單手抓著條足有兩個手掌這麼大的魚,墨綠的軍裝襯得越發稚,馬尾微晃,眼底是純粹的困。
段俊彥:“……沒什麼。”
他開始真切地懷疑人生,就連怒氣都消去了不——畢竟他現在是真的被白言蹊襯了廢,眾所周知,吃白飯的沒有發言權。
【……白魔頭還有這技能?上一期怎麼沒有展現?故意的?】
【無語,又說上期?上期有那個爹味專家在,除了江嬈,還有哪個妹子有展現的機會?】
【段還真是死鴨子,你們蒸煮都氣弱了,你們還是快點接事實讓段俊彥躺平抱大吧!】
【我只想說,前面那個直播吃屎的,快發直播間號,我立刻趕去圍觀!】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怎麼還有心思罵戰,段俊彥這個表真的笑死我了,打臉×n,喜聞樂見喜大普奔喜氣洋洋!】
白言蹊“哦”了聲,將魚徒手拍暈,看向沉舟,“套裝。”
沉舟怔了一秒,對上白言蹊不耐的眼神才反應過來,連忙從口袋里掏出指甲鉗套裝,打開。
白言蹊掃了一眼,“剪刀。”
沉舟有些疑,他將那把看著就很鈍很沒用的剪刀遞了過去,白言蹊蹲了下來,將魚拍在一塊大巖石上,先將魚鱗草草刮了一遍,然后果斷地沿著魚腹直接劃破。
腥味混著魚腥味在空氣中散開,連沉舟都不自地屏息,白言蹊的表卻未改變分毫。
仿佛沒有聞到那腥臭,面無表地繼續將魚剖腹,一把普通的小剪刀在手上發揮了菜刀的作用,不一會便功開膛剖腹。
段俊彥本連眼睛都不敢往那里瞟,他努力屏住呼吸,堅決不讓腥味傳自己鼻腔。
然而白言蹊的作還沒有結束,接著又將魚的胃剖開,從里面取出一個黑的小蟲。
這下連沉舟也忍不住了,他結結,“言、言蹊姐,這是什麼啊?”
“甲蟲,”白言蹊冷靜地將小蟲連著魚一些紅的小條一起鉤到魚鉤上,一甩釣魚竿,“這是最好的魚餌。”
【媽呀白魔頭這表也太恐怖了吧?是不是殺過人啊?好恐怖!】
【草給我惡心壞了,我還在吃午飯啊?白言蹊有病吧?】
【樓上的,自己有病還怪別人?誰看野外求生綜藝吃飯的啊?憶苦思甜嗎?】
【一堆人在那惡心惡心的,看多了作秀的綜藝吧?野外不就是這樣的嗎?順便,魚或魚鱗會產生一種浮油和氣味,對絕大多數魚類都有著極強的吸引力,白言蹊這個舉沒有半點病!周知!】
這次不到三分鐘,立刻就有魚上鉤,白言蹊將大魚摔到地上,一直繃著的臉終于出些許笑意。
“好大一條魚!”沉舟眼底亮晶晶的,滿是崇拜,“言蹊姐,你太厲害了!”
“沒什麼,”白言蹊滿臉快來夸我,口是心非地謙虛道:“這里的魚都沒有遭過社會的毒打,野蠻生長,對人本沒有防備,很容易釣到的。”
釣了兩個多小時一條魚都沒釣到的段俊彥,“……”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之前某些不是還說這里的魚狡猾嗎哈哈哈哈哈哈哈!話不能說懂了嗎小妹妹!】
【我蹊妹真的好可啊!就是因為這種可的小子,明明那麼強,我卻總覺得的,好想沖進屏幕去保護!】
【無語……不就釣條魚嗎?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好像拯救了世界似的。】
【只是條魚,你哥就是釣不到啊,還得靠著我蹊寶才能吃飯呀,氣不氣氣不氣?】
兩條魚已經夠了。白言蹊變戲法般從椅子底下拆出個小竹籃,沉舟立刻屁顛屁顛地湊過來,“姐,你去洗洗手,放著我來!”
白言蹊樂得輕松,將籃子往沉舟上一放,看著自己滿是污的手,嫌棄地聳了聳鼻子,蹲下來,仔仔細細地清洗著指。
味順著水流飄走,一道人形的郁打下來,白言蹊下意識地抬頭看去,看到了薄抿的段俊彥。
段俊彥能為頂流,樣貌條件自然極為出眾。他寬肩窄腰,面龐如玉,頗風姿,可惜總冷著一張臉,顯得有些不近人。
白言蹊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是這樣,倔強地站在燈紅酒綠中,脊背直直地著,不肯彎曲半分。
然而不知何時起——或許是從江嬈進公司后,往昔的年漸漸變了,他能為了江嬈毫不猶豫地低頭,也能為了幫鋪路將自己前途大好的歌手生涯生生葬送,選擇去接戲。
段俊彥的嗓音條件極好,在作曲唱歌方面屬于老天爺賞飯吃,跳舞也頗有自己的風格。但上天是公平的,他在演技方面的天賦幾乎為零,演戲無異于自毀前程,污染觀眾的眼睛。
作為一名專業的演員,白言蹊絕不允許有這樣玷污演戲的事發生,所以直接拍板拒接,不容置喙。
結局很明顯,他跟著江嬈跑了,為了江嬈能擁有更遠大的前程。
其實到現在白言蹊都沒想通,在面前言之鑿鑿要當芒語樂壇第一人的段俊彥為何會短短時日就陷這段瘋狂的單中,只能將其歸為男配的宿命。
所以哪怕段俊彥是讓聲名狼藉的推手之一,白言蹊也從未憎恨過他,畢竟大家同為工人,都是為了劇發展嘛。
但不恨不代表喜歡,更何況現在需要用他來加速自己變糊的速度,所以態度一定要惡劣。
腦中的小人抱歉地朝他作了個揖,白言蹊將手上的水甩掉,站起來,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段俊彥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睜睜地看著越過他,朝著沉舟走去。
沉舟開心地迎了上來,晃了晃手中的竹籃,“言蹊姐,你怎麼這麼厲害,什麼都會呀?”
“我小時候在野外生存過一段時間。”
“小時候?”
“大概八九歲吧,我媽直接將我丟到訓練營……”
對話漸行漸遠,段俊彥眼底明滅不定,腦中各種思緒紛飛,他明明應該高興,明明應該離白言蹊更遠一點,但是……
鬼使神差的,段俊彥邁開了步伐,他一言不發地跟在后面,直到走過一小片林子,才震驚地停下了腳步。
像是桃花源記一樣,層層的樹葉后,地勢平坦,一條極細的溪流蜿蜒流過——估計是剛剛那片湖的支流,鳥雀在林間嘰嘰喳喳,藤條和樹枝做屏風,用木頭頂著,底下鋪著棕的毯,形了三頂樸實但極林間風味的帳篷。
“這……這是你們兩小時的果?”段俊彥傻了,他甚至沒繃住表。
“當然不是,”沉舟與有榮焉,長臂一揮,仿佛看著自己的江山,“這都是言蹊姐做的,我之前過來時也嚇了一跳!”
他心服口服地看向白言蹊的方向,目帶著笑意,“不僅如此,言蹊姐還救了我一命!”
正巧這時白言蹊拿著另一個小竹籃從一頂帳篷里走出來,苦惱地看向沉舟,腮幫子微微鼓起,“一路都沒找到工,看來還是要鉆木取火了。”
天知道有多討厭鉆木取火,這絕不僅僅是靠力氣,技巧運氣缺一不可,還總是會弄得兩只手都腫脹破皮。
沉舟正準備自告勇,旁安靜的段俊彥突然開口,“不用。”
他在兩人同時看過來的疑中,悶悶地低頭,從自己帶著的一串鏈子中準確地找到兩塊不起眼的銀白小石子,取下來展開,“我這有打火石。”
“??!”
PD和白言蹊同時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一個震驚于看著老實的段俊彥竟然暗度陳倉,另一個則震驚于……
“你竟然敢隨便將打火石掛在脖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缺的一更!我終于補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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