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沖進上房,將陪嫁婆子的話添油加醋說了一遍,忿忿無比,“……夫人您說說,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擺明說夫人想拿的嫁妝怎麼怎麼樣?夫人能把那點嫁妝放眼里?”
陳夫人擰著眉頭,十分生氣,卻還沒整理好生氣的原因。嫁妝當然是要看,的嫁妝,鑰匙全是自己拿的,不親眼看著,絕不許任何人開的庫房開的箱子。
吳嬤嬤見陳夫人板著一臉怒氣卻不說話,立刻反應過來,話風就變了,“夫人,您這是為了大好,全是替著想,卻生出這樣的心思,這是不孝。前兒個通房的事,再今天這事,夫人,大就算出商戶,就算是獨養兒長大,生慣養的厲害,可嫁了人,做了媳婦兒,就得有做媳婦兒的樣子,這做媳婦能和做姑娘一樣嗎?咱們府上也不是們李家那樣沒規矩的商戶,能容這麼頂撞長輩,這麼不孝?”
“你這話說得對!咱們府上,是有規矩的!”陳夫人找到了生氣的原因,這個媳婦兒,實在是太不孝了,頭上撞破了點皮,鬧死鬧活就是不肯好,又把那幾個狐貍塞給玉哥兒,打著要讓玉哥兒和離心離德的主意,這又生出這樣的事兒,這是太不把這個婆婆放眼里了!
“夫人,這事可不能放縱,有一就有二,這可是第二回了,這一回再縱了,往后,哪還把您放眼里?夫人,您好心大度,就怕人家得寸進尺,只當您好欺負,往后……唉,這可怎麼辦?”吳嬤嬤接著燒火。
“我說什麼也不能放縱了,你去,就說我的話,讓把庫房打開,該怎麼著就怎麼著!”陳夫人怒氣沖沖吩咐。
吳嬤嬤眼珠轉了一圈,這不是把頂到杠頭上了?跟大當面撕開臉,可犯不著。
“夫人,大病著,您也知道,萬一一句話沒說好,眼一翻暈過去了,那夫人豈不了惡婆婆了?”
“倒也是,那你說怎麼辦?”陳夫人皺起了眉,唉,這個商戶出的媳婦兒,真是詭計多端。
“夫人,這是咱們府上,您就是這府上說一不二的老祖宗,想開哪間屋,想看哪個地方,難道還要請大示下?那不是了套了!你發句話就行,不開,那就是違逆長輩,把鎖砸了就是了,夫人這規矩得立好。”
“你說的極是!”陳夫人拍手贊。喜歡這番話,就是這樣,這府里,說一不二!“去,要是不開,就把鎖砸了,這府里還容不得作天作地!”
吳嬤嬤痛快答應一聲,腳下生風出來,挑了幾個壯婆子,直奔過去砸鎖開庫房。
這府里,向來說一不二,大怎麼了?照樣降服了!
李桐一邊聽婆子稟報,一邊慢慢抿著安神湯,角帶著冷笑。
這府里從主子到奴仆,個個都是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禍害,收攏起來往正路上帶極其不容易,可要是讓們這灘爛泥鬧起來,吹口氣勾勾手指頭就足夠了。
對著氣勢如虹的吳嬤嬤等人,幾個陪嫁婆子扎扎著手,一幅想攔又不敢上前,又急又怕的樣子,不停的央求吳嬤嬤,這庫里都是們大的陪嫁,還沒收拾出來,萬一……
吳嬤嬤下朝天,看也不看幾個婆子,看著使婆子掄大錘砸開了庫房門鎖,一步當先,推門進了庫房。
庫房里凌不堪,正中間,鋪嫁妝那天裝著箱銀子的十幾個大箱子歪七斜八,有的箱蓋大開,有的歪在一邊,挨著銀箱子,幾只裝滿綾羅綢緞的大箱子開著箱蓋,里面的綾羅搭拉在外面,挨著綾羅,一只裝著金首飾的箱子翻在地上,各赤金鐲子、簪子、戒指、耳環散了一地。
吳嬤嬤看呆了,這,竟然是這麼個法,天哪,連自己的嫁妝庫房都這樣,那位大往后要是管家主持中饋,這府里得邋遢混什麼樣兒?
跟在吳嬤嬤后的吳婆子等人,兩眼直勾勾盯著地上的赤金首飾,不等吳嬤嬤召喚,流著口水一步沖進去,“看這的,這得趕收拾收拾,讓開,我來給大收拾!”
吳嬤嬤直直的盯著庫房正中的十幾個空箱子,心痛的一一兒的,吳婆子等人涌進來,猴急中將吳嬤嬤撞了個趔趄,吳嬤嬤反手打了撞的婆子一個耳,一邊往外趕其它人,厲聲呵斥幾個陪嫁婆子,“你們大這陪嫁竟然這樣,都站過來,這些空箱子是怎麼回事?趕把大的嫁妝冊子拿來,看看了什麼東西!”
話音剛落,就聽到萬嬤嬤的聲音從遠而近,“把鎖都砸了!這是要抄檢我們姑了?這府里是進賊了,還是過兵了?連拿鑰匙都等不及,鎖都砸了,這是要干什麼?要置我們姑于死地嗎?”
萬嬤嬤后,跟著一群憤怒的陪嫁婆子,陪嫁婆子后面,看熱鬧的下人們三五群,躲躲閃閃跟了不知道多。
綏寧伯府在陳夫人無為而治之下多年,散漫無比,規矩全無,這會兒聽到有這樣的熱鬧,手頭的差使只要能放一放的,全丟下過來看熱鬧了。
看到萬嬤嬤來了,吳嬤嬤一陣心虛,萬嬤嬤的明厲害,是領教過的。
“萬嬤嬤這是怎麼說話呢!”吳嬤嬤著頭皮先揚聲接上話,剛要迎出來,卻被剛才那幾個膽怯的陪嫁婆子排隊,堵在了庫房里出不來。
“果然抄檢上了!”萬嬤嬤堵在庫房門口,看著零不堪的庫房,嘩一下眼淚下來,一邊哭一邊高喊:“把我們姑的嫁妝翻這樣,你們姜家,還要臉嗎?你們看看,都看看,我們姑陪嫁的服料子被你們踩在腳底下,我們姑的赤金首飾,天哪,這東西都哪兒去了?”
萬嬤嬤堵著庫房門,竟嚎啕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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