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福音閣,墨七和蘇子嵐分別被抬進錢老夫人和墨夫人車里,白老夫人肯定不會送周六爺回去,袁夫人忙讓人把周六爺抬進自己車里,雖然這是樁令人頭痛的差人口王金,可也只能是送周六爺回去了。
季疏影卻抓著呂炎,非要他和他一起,跟進墨府看看墨七到底傷著頭腦沒有。
呂炎掂量了下,要是不跟季疏影去墨府接著看熱鬧,那他就得跟母親一起送周六爺回隨國公府,讓周家看到周六傷那樣,他卻好好兒的……周家從上到下都不怎麼講理,他還是跟季疏影去墨府看熱鬧的好!
呂炎跟著季疏影,一進墨府,就提著心,帶著十二分小心和謹慎,打量著四周的忙,拉了拉季疏影,低低道:“墨家忙這樣,咱們悄悄兒的,能別驚麻煩人家,就別添,小心些。”
“那是,其實我就是不知道墨七到底傷的怎麼樣,實在是有點不放心。”季疏影畫蛇添足的多解釋了一句,“再說,也怕墨七傷得重,他那會兒又昏了頭,要是墨二爺,還有墨相問起來,咱們兩個算是可是半個當事人,也好替墨七解釋一二。”
呂炎斜了季疏影幾眼,一臉干笑。
他翁翁呂相以為人謙和、善解人意著稱,這上頭,他也頗有天賦,季疏影那份說不得道不得的心思,他不算十分清楚,也有五六分了解。這一回,他一反常態,這麼熱的一路跟進墨府,他不是關心墨七,他關心的,只怕是那位寧七爺!
就因為想到了季疏影這份心思,以及這份心思后面的那些讓人不敢想的事,呂炎更加謹慎,今天這事,誰知道會再生出什麼事來?
寧遠到墨府大門口時,墨相剛剛進了墨七那間人滿為患的院門,還沒來得及聽五六個大夫稟告他家小七的傷,飛奔而進的門房頂著一頭一臉的熱汗,急急稟報:“相爺!回相爺,大門外頭,來了位四品前侍衛,說是定北侯府七爺寧遠,奉旨到咱們府上賠禮賠禮來了。”
“什麼?”墨相聽的驚愕,這份驚愕不是因為來的人是寧遠,也不是因為寧遠來的太快,這些都不會讓他驚訝,他驚愕的是奉旨賠禮四個字,他活了幾十年,當了十來年的丞相,頭一回聽說還有奉旨賠禮的!
“原話就是這麼說的,奉旨賠禮。”門房一臉苦相,相府的門房都是難得伶俐人,當然知道他們家相爺這個‘什麼’是什麼意思,他聽了奉旨賠禮這句,當時也驚的傻了半天。
“這個寧遠,他要干什麼?奉旨賠禮?皇上能這麼縱容他胡鬧?”墨二爺反應很快,墨相‘嗯’了一聲,示意墨二爺,“你跟我去看看,這是京城,奉旨這兩個字,沒人敢說,你跟我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呂炎和季疏影站在靠門的角落里,門房的稟報,墨二爺和墨相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呂炎心里猶豫上了,奉旨都出來了,現在是不是應該趕告辭?別萬一惹了麻煩。
季疏影眼里卻閃起了亮,一把拉起呂炎,“走,咱們也去瞧瞧!”
呂炎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季疏影揪著,跟在墨相和墨二爺后面,一路急步往大門口去。
墨府大門外,遠遠的,已經有不探頭探腦看熱鬧的閑或不閑的人。
大門口臺階下,寧遠一嶄新的大紅四品侍衛服,背對相府,一只腳高高踩在大門一側的石獅子上,手里著鎦金嵌寶、流溢彩的馬鞭,一幅無聊之極的樣子,不時抖出個響亮的鞭花。
寧遠面前,一溜排著十幾抬滿當當、鮮漂亮的糕點、藥材、以及閃著的綾羅綢緞,禮盒后面,以寧四老爺為,一溜站著十幾個叉手而立,恭恭敬敬的管事長隨。
要是沒有寧遠,還樣子,還真是相當不錯的道歉格局,可惜加上個一臉我是紈绔我怕誰的寧遠,味兒就全變了。
墨相一步出大門,打量著寧遠,墨二爺跟其后,看向寧遠的目里,出濃濃的厭惡。
季疏影拉著呂炎跟出來,呂炎左右看著,悄悄后退一步,又進了大門,猶豫著是不是現在就得趕走了,他在這兒,讓人看見了可不大好,好象已經有不人看到了……
季疏影的注意力都在寧遠上,一陣抑制不住的失從心底升起,難道,這是個真真正正的禍害紈绔?
“季兄,你進來!”呂炎忍不住,一把把有些愣的季疏影拉進來,“季兄,咱們得走了,我是說,我家里還有點事,實在不能再耽誤,我去跟墨七說一聲,我肯定是這就得走,你走不走?”
呂炎被墨府四周若若現的目看的心里。要知道,雖然他和墨七是不錯的朋友,可他翁翁和墨七翁翁畢竟是天下聞名的政敵,他這是頭一回到墨府來,墨七一趟也沒去過他們府上呢。
無論如何,得趕走了,剛剛進府時……不,進城時,就該決斷!
“嗯。”季疏影松開呂炎,跟在呂炎后面往里走,“既然來賠禮道歉……咱們先進去吧,看看墨七怎麼樣了。”
大門口,墨二爺悄悄拉了下墨相,墨相止步,墨二爺幾步下到臺階中間,沖寧遠拱手道:“這位就是寧七爺?”
“噢!”寧遠收起馬鞭,轉過,沖著墨二爺拱手,手抬到一半,仿佛剛看到手里還拿著鞭子,忙回手將鞭子扔給長隨,“在下定北侯三子寧遠,進城路上,和貴府七爺有點小沖突,特上門賠禮道歉!”
寧遠說完,長揖到底,一番話和態度可圈可點,相當有賠禮的氣氛。
墨二爺看著寧遠烏青的眼圈和半臉腫漲青紫,想想兒子,也是這麼半臉青紫,也都是皮外傷,看樣子就是幾個混小子打架,既然都了傷,那也就沒什麼好多生氣的,墨二爺這麼一想,怒氣往下降,心明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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