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回不算急,可也不算不急,得照三十兩,再了,臉面不臉面先不說,往后再要請這幾位上門,怕是難請,大爺這傷,只怕還得請幾趟才能好呢,大爺的傷是大事。”
吳嬤嬤和陳夫人低低道,陳夫人連連點頭,“你說的對,我也這麼想,哥兒的傷最要,別的……不過幾兩銀子,多點點,有什麼好計較的?我最煩這什麼阿兒的事,這沒什麼好說的,該多就是多,顧姨娘呢?你這個家是怎麼當的?這點子小事還得煩到我跟你們爺面前,不過幾個小錢的事,你連這個都計較,也不嫌丟人,也是,你連臉都不要了,丟不丟人,反正你也沒臉。”
“這可是關著綏寧伯府臉面的事,再說,苛扣下人也就算了,總不能連大爺也苛扣上了吧?”吳嬤嬤涼涼的接了句。
陳夫人頓時更惱了,“我就知道你這賤人沒安好心!我告訴你……”
“行了!”姜煥璋疲憊而厭倦,煩躁的打斷了陳夫人的話,“趕把診金送出去,讓人家一直等著,什麼樣子?”
他的頭一直在痛,趙大夫剛才說,要他清心靜心……
顧姨娘委屈萬狀,汪著滿眼眼淚,低低答應了一聲,退出來就了愁,手頭只有兩張一千一張的銀票子了,哪有這六十兩?趕讓人拿出去換零碎銀票子,可這個時候,銀莊早關門了,到哪里換去?
大姚送走胡大夫和趙大夫回來,顧姨娘這邊還沒換到那六十兩銀子。
讓青書送陳夫人回去,又打走眾人,姜煥璋示意一臉淚痕的顧姨娘坐過去,顧姨娘這半天先被青書指責,又和秋惡罵時被姜煥璋瞧見,再到吳嬤嬤、陳夫人的指責,以及這到現在還沒兌回來的銀票子,還沒送過去的診金,一顆心早就一團,肝兒抖個不停。
姜煥璋過去,忖度再三,只敢坐到了床前腳塌上。
姜煥璋看著畏畏坐在腳塌上,仰著頭,膽怯無比的看著自己的顧姨娘,看的出了神。
年青的時候是這樣的嗎?不對,不是這樣,肯定不是這樣,一直氣質清華,的背、那修長的脖子,的頭,一直都是高高昂著的,他曾經畫過無數幅幽蘭圖給,就象雪中的幽蘭,看似弱,可再大的雪,李氏再多的欺,都不能讓彎腰低頭……
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呢?姜煥璋一陣恍惚。
“表哥。”見姜煥璋盯著,怔怔的出神卻不說話,顧姨娘更加不安了,哪里忍得住,抖著聲音了句。
“喔,別怕,你不要怕。”姜煥璋手握住顧姨娘搭在床沿上的手。
“表哥!”顧姨娘的眼淚奪眶而出,“表哥!我不是要害你,我沒有……前兒夜里我真讓人去請了,請了好幾趟,都不肯來,他們一個都不肯來,是吳嬤嬤說的,咱們府上都是請的都是黃大夫,不讓我去請胡大夫和趙大夫,說那是大嫂娘家才請得起的大夫,這些都是吳嬤嬤說的,我這才……”
“我沒怪你這個。”姜煥璋聽的一陣接一陣的煩躁,閉了閉眼,深吸了幾口氣,下那子煩躁,耐著子道:“我不是怪你這個。你聽著,你是當家主婦,是這綏寧伯府的當家人,吳嬤嬤,不過一個下人,的話,當聽則聽,你要是覺得說的不對,就不要聽,你才是當家主婦!”
“可是……”顧姨娘神有些愴惶,是當家主婦,可是,不聽吳嬤嬤,那該怎麼辦?不是沒有辦法麼!
“沒什麼可是!”姜煥璋的額頭猛跳了幾下,痛的他頓了頓,“你聽著,我問你,你是不是覺得該去請胡大夫和趙大夫?”
“嗯嗯嗯!”顧姨娘拼命點頭,對表哥這一片赤誠,天地可鑒!
“既然你覺得該請,那就讓人去請!別人……你要管誰?這府里,這滿府上下,從進了二門起,連我都得聽你的,你要管誰?你要自己作主,當家作主,這才是正理,你得記住,你是當家主婦!這府里,這二門以,就是你說了算,你覺得應該去請,你就該讓人去請!”
姜煥璋聲音都高上去了,顧姨娘委屈萬狀的看著他,他說的,都懂,可是,怎麼能是說了算呢?明明還有夫人,還有侯爺,還有……好些人,說了不算的。
顧姨娘張了張,卻沒敢出聲音,姜煥璋的聲音里,已經出了濃濃的不耐煩,不敢逆著他的意思說話。
“還有,”姜煥璋心浮躁,眼前又有些眩暈,這會兒的他,本沒辦法留意到顧姨娘的委屈,“你是當家主母,請什麼樣的大夫,大致多診金,就算你不知道,你以前不知道,讓人去請大夫前,就該問問清楚,就該先心里有數!大夫進門前,診金就該準備好!你當家也有好幾天了吧?怎麼到現在,你手里連幾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怎麼不備些零散銀子、銀票子呢?難道你平時不用賞人?這些都是常理,你怎麼連這都想不到?”
顧姨娘眼淚汪在眼里,委屈萬狀的看著姜煥璋,又不是管家婆子,怎麼能知道這些?阿娘就從來不管這些事,也沒見姨母管過這些事,也沒見備過什麼零碎銀子!賞人?賞誰?家里又沒客人,哪有要賞的人?
可這些話,一句不敢說,姜煥璋的聲音里充滿了煩躁的怒火,他這會兒肯定正在怒氣頭上,他的緒,一向覺察的很準。
“我把綏寧伯府給你,你也用些心!顧家,就算要管,也得等一等……”
“我真沒往家里送東西,我就是托人去打聽打聽玉墨,我真沒有……”這一句,顧姨娘不得不趕解釋,天地良心,真沒往娘家送東西!
“你要問玉墨,就直接打人去一趟,我說過,你是當家主母,當家主母!玉墨自小侍候你,你要想接玉墨過來,那就該正大明、大大方方把接過來,托什麼人?為什麼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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