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煥璋目有些呆直，看著顧姨娘，象在看一個陌生人，顧姨娘心里生出恐懼，正要再解釋，姜煥璋有幾分無力的揮了下手，“這事，回去再說，再怎麼，咱們府上從來沒有苛扣過下人飲食的先例……”

　姜煥璋的話突然頓住，綏寧王府的食用度，一向是京城的標桿，他不知道聽到過多回，要說誰家食用度‘就是綏寧王府的人來了，也說不出什麼’，綏寧王府的私房菜，連皇上都找他抄過做法訣……

　這些從前，他以為很快就能回去的從前，怎麼好象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了……

　“表哥，我不是……”見姜煥璋眼神呆直，半天不說話，顧姨娘心里害怕，又想解釋。

　“我沒怪你。”姜煥璋臉上閃過煩倦，“讓人看看，大夫來了沒有，飲食上，不要苛扣，至，從前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吧。”

　“我知道，我不是……”顧姨娘惶然不安，姜煥璋臉上的不耐煩更重，打斷了顧姨娘的解釋，“去看看大夫人來了沒有。”

　青書盯著姜煥璋的臉，心里一陣輕松，行了，總算有兒了，就知道……哼！還怕了了？青書帶著幾得意，斜了眼一臉惶恐的顧姨娘。

　黃大夫跟著婆子進來，給青書診了左手，再診右手，按了半天，擰眉想了一會兒，又按了一遍，這才遲疑道：“世子爺，照姨娘這脈象，在下以為……姨娘象是懷上了，象是孕脈，不過在下不擅長婦科，世子爺最好再請個擅長婦科的過來診一診。”

　青書驚喜加，一把拉住姜煥璋，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先懷上了，要是生了兒子，這就是庶長子！爺跟大沒有份只有仇，這庶長子，那就是長子，姜家長子，綏寧伯府長子！未來的世子！

　顧姨娘如同被雷劈了一樣，渾都焦了，死盯著青書什麼也看不出來的肚子，恨不能跳上去，把那肚子踩一個明大窟窿！

　“讓人去請常大夫來一趟。”姜煥璋倒沒有太多驚訝或喜悅，沒什麼好喜的，青書這一胎是個兒，下一胎還是個兒，生了一輩子兒，雖然兒個個乖巧可，可畢竟是兒……

　“黃大夫都說了，還請常大夫……常大夫診金也不便宜，反正真懷上了，肚子總要大起來，常大夫來不來……”顧姨娘從里到外浸在酸醋里，請常大夫，恨不能給這個賤人把閻王請來！

　診金不便宜……當著黃大夫的面，顧姨娘這話，跟打在姜煥璋臉上沒什麼分別，姜煥璋只覺得臉上火辣辣一片，忿沖上來，“讓你去你就去！懷孕能是小事？”

　顧姨娘嚇的往后趔趄了兩步，黃大夫眼皮兒活，忙拱手告辭，“在下就先回去了，告辭，告辭！”

　顧姨娘出來打人去請了常大夫，站在廊下，狠抹了幾把眼淚。

　的命真是苦。

　還好，順順當當請來了常大夫，常大夫搭手診了片刻，就笑著恭喜姜煥璋，“恭喜世子爺，添丁之喜。”

　青書喜極而泣，顧姨娘臉青灰，姜煥璋謝了常大夫，“脈象可安好？”

　“脈象洪大，極好，姨娘康健，這一胎必定順順當當，不用吃什麼藥，是藥三分毒，飲食上調理好，比什麼都好。”

　“那就好，多謝常大夫，過一個月，再煩常大夫來請個平安脈。”姜煥璋陪著常大夫出去。

　顧姨娘死死盯著青書的肚子，這目過于兇狠，青書下意識的兩只手一起護在肚子上，毫不示弱的盯回去，咬牙切齒道：“想欺負我，別做白日夢了！”

　姜煥璋從青書院里直接出門走了，顧姨娘回到自己院里，掉骨頭般一頭扎在塌上，放聲大哭。

　的命太苦了。

　“姨娘，姨娘！”后角門的老孫嫂子站在門口，隔著紗簾，一聲比一聲高的著顧姨娘。

　“滾！”顧姨娘總算聽到了，不過現在什麼心也沒有，都不想活了。

　“姨娘，是我，后角門老孫嫂子，姨娘，有大事要跟你說。”老孫嫂子帶著一臉八卦笑容，毫不在意顧姨娘那個滾字，心正好著呢。

　“你們一個個都是大事！都是大事行了吧？”顧姨娘猛的坐起來，將哭的半的帕子砸向簾子，老孫嫂子嘻嘻笑著：“姨娘，玉墨來了，說要見你。”

　“玉墨？”顧姨娘一下子站了起來，“在哪兒呢？怎麼樣了？”

　“就在后角門門房里，怎麼樣？那我可說不上來，是進來？還是姨娘過去？”老孫嫂子殷勤客氣。

　“讓……我過去！”半句話間，顧姨娘的心思就轉了好幾圈。

　讓人回去打聽過玉墨，說是到綏寧伯府那天，就被大哥收房了，既然被大哥收了房，那就是大哥的人了，也沒什麼話說，可現在，怎麼來了？不能讓進來，還是自己過去，先問清楚怎麼回事。

　顧姨娘了迎蘭進來，匆匆洗了把臉，跟著老孫嫂子，急忙忙往后角門去。

　后角門門房里，玉墨一打扮倒還整齊，就是瘦的幾乎了形，看到顧姨娘，眼淚泉水一般涌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只哽咽的說不出話。

　“你出去！”顧姨娘吩咐老孫嫂子。

　“是。”老孫嫂子笑瞇瞇答應一聲，轉出去，帶上門，卻留了條，屏著氣，在門上往里看。

　“你怎麼到這里來了？大哥不是……收了你了？怎麼瘦這樣？大哥對人最，斷不是他對你不好。”顧姨娘連珠炮般問了一串。

　玉墨仰頭看著，呆了片刻，低低道：“不是，我不肯，我就是在大爺院子侍候，沒有……沒有……收，大爺沒對我不好，是我……病了一回，剛剛好，姑娘，我還是從前的玉墨，還是……跟從前一樣。”

　顧姨娘擰著眉，絞著帕子在狹小的門房里轉圈。

　玉墨這話……青書懷上了，迎蘭就是塊木頭，半點用沒有，手里半個能用的人都沒有，青書懷上了，正是用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