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咱們府上也不是沒有銀子,”曲大進正題了,“這你肯定比我知道,夫人手里的銀子多的是……”
“夫人沒有銀子!”捧云不等曲大說完,斷然打斷的話,“大不想怎麼孝敬夫人,倒要算計夫人,大說孝字是天下最大的事,大的孝字呢?”
捧云氣極了,竟敢算計夫人,最恨的就是對夫人不好,算計夫人,以及一切對不夫人不利的人。
捧云怒氣沖沖走了,曲大看著捧云的背影,也氣的呼呼氣,好好好,咱們走著瞧!
王嫂子聽了曲大連說帶罵一通脾氣后,出了谷蘭院,低著頭一路想一路走,快到大廚房了,王嫂子一個轉,大步直奔陳夫人正院。
和捧云家做了幾十年鄰居,捧云差不多是看著長大的,不能眼睜睜看著捧云吃了大虧。
王嫂子在陳夫人院門口猶豫了片刻,沒進去,托看門的婆子捧云出來說話。
如今的綏寧伯府,就數王嫂子面子最大,看門的婆子急忙進去,片刻就出來回話,說捧云一會兒就來。
王嫂子等了兩盅茶的功夫,捧云出來,站在門口笑讓道:“王嫂子進來說話吧。”
“不用不用,就幾句話,正好春天了,園子里花開的正好,咱們邊逛邊說。”
曲大要算計陳夫人手里的銀子,曲大沒覺得心虛,王嫂子倒是心虛的不愿意進陳夫人這間正院。
捧云猶豫了片刻,勉強答應了,下了臺階,和王嫂子一起往旁邊里野花芳香的園子逛過去。
“……我來找你,是有幾句話要跟你說。”扯七扯八了幾句,王嫂子很快切正題,“聽說剛剛大找你了?”
“嗯。”聽王嫂子說到這個,捧云皺起了眉,“嫂子怎麼知道的?那嫂子知道大為什麼找我?”
“知道。”王嫂子嘆了口氣,“我就是為了這事來的。”
“嫂子是替大來找我說話了?”捧云立刻拉下了臉。
“不是!”王嫂子一句不是出口,就覺不怎麼對,再一想也對,雖然是要勸捧云聽大的話,可卻是為了捧云,不是為了大,當然就不是替大來說話。
“我是為了你!”王嫂子又嘆了幾口氣,“你從小就是個實心眼,要待誰好,那就實的不能再實的好,可這件事,唉,捧云,你得好好想想,咱不說大,就說夫人,夫人不是個能實心眼侍候的。我跟你說……”
王嫂子左右看了看,“你知道吳嬤嬤一家現在怎麼樣了?”
“不是說日子過的艱難?”捧云立刻答了句。
“艱難?”王嫂子哈的一聲譏笑,“一家子就住在挨著上元縣的莊子里,離縣城一里多路,五進的大院子,青磚到底的大瓦房,莊子足有三百多畝地,都是上好的水田,家老頭子打理,除了這個大莊子,還有兩三間鋪子,不說日進斗金也差不多,這日子艱難?”
“哪兒來的錢?”捧云愕然。
王嫂子一陣干笑,“自從從咱們府上贖出去,就再不跟咱們這些人走,這些事,我是聽從前帳房錢管事的妹子錢婆說的,你知道吳嬤嬤哪兒來的錢?”
王嫂子一臉神的問道,捧云呆了呆,口道:“夫人賞的?”
“唉喲閨哎,你可真會做夢,夫人賞的?真是讓人笑掉大牙!”王嫂子一臉鄙夷的斜著捧云,仿佛捧云就是陳夫人。“吳嬤嬤到夫人邊侍候的時候,比你當年還小一兩歲,赤膽忠心侍候夫人幾十年,臨老了求歸家養老,夫人可是了中人上門,問清楚吳嬤嬤一家子價,又加了兩,拿了銀子才放吳嬤嬤一家子走的,連價銀子都要賺幾個,能賞吳嬤嬤這許多家業?你這心眼,可真夠實誠的。”
“那是哪來的銀子?管家這麼些年……都說貪了好些銀子……”捧云立刻想到那些閑話。
“捧云姑娘,這話可不能說!”王嫂子打斷了捧云的話,“就這府里,窮這樣,就是全拿家去,能有多?能貪出幾百畝的莊子,還有兩三間上好的鋪子?說到吳嬤嬤,帳房上的錢管事,當初被大爺一頓打的快死了,又把他一家子都賣了,你知道他們家現在怎麼樣了?”
王嫂子瞇眼看著捧云,捧云搖頭,一心一意侍候夫人,從來不打聽這些閑事。
“也在城外住著,老錢在臨江縣李家鋪子里做帳房,他那個大小子,你還記得吧,比你小三歲,如今在李家生藥鋪子里當學徒,聽說十分出息,前兒我見錢婆,說嫂子托留心,要買兩個孩子使喚,你看看,這日子過的。”
“李家鋪子?”捧云一聲驚,“先頭大?怎麼敢手咱們府上的事?大爺?”
捧云后面的話被王嫂子一臉的鄙夷給看了回去,“你這心眼,可真夠實誠的!”王嫂子重重咬著實誠兩個字,“你怎麼不回過去想想,吳嬤嬤是夫人自小的丫頭,赤膽忠心侍候這麼些年,臨到老了,夫人一個好字不說,只顧著算計價銀子,錢管事是夫人的陪嫁,這幾十年真唯夫人之命是從,可大爺往死時打他,他真有錯?就算有點小錯,打那樣也夠了吧?還要一家子賣,你見夫人說過一句話沒有?”
“大爺了話,夫人能怎麼樣?”捧云替陳夫人辯護,“吳嬤嬤是自己求著夫人說要贖,既然是贖,就是贖的規矩!”
“哈!”王嫂子一聲哈,雙手拍著,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算了,你從小就這樣,我早該想到了,你就是個榆木腦袋。我就跟你實話直說,今兒大找你說的這事,大的脾氣你是知道的,這事生了心打定了主意,那是一定要做到的,誰攔著,那脾氣,真要殺人,只怕也下得去手!”
捧云抿著,斜著王嫂子,象在看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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