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氣，終于躲過了這個問題，從陸斯年的反應看來，應該不是那麼早，說不定是沈行遠進來後，他才醒的。

而我說的那句“我你”，他應該沒聽到才對，沒聽到的……

我這邊剛松了一口氣，陸斯年那邊又接著問道。

“三天的時間到了，周齊把東西給你了？”在手後剛醒來的這一刻，陸斯年還是沒有忘記這件事。

我輕揚的角垂了下來，心也變得沉甸甸的，“嗯，今天一早，周齊就把東西給我了。”

“簽好字了嗎？留下文件，後續的事我會辦理，你可以現在就去看你的母親。”陸斯年氣息虛弱，可是語氣里的強勢還是一層不變。

我慢慢地低下了頭，悶聲問道，“為什麼……連你也要趕我走？”

沈行遠是這樣，傅佳人是這樣，為什麼連陸斯年也是這樣，一個一個都希我從這里離開。

“江一月，這是你自己的要求。”陸斯年濃眉蹙，神中甚至多了一不悅，好似是因為我的出爾反爾。

我猛地一下抬起頭，眼神里帶著倔強，“對，那是我的要求。可是是我之前的要求，我後悔了！陸斯年，我不想離婚，我們之前的合約繼續，這個，還給你。”

說著話，我把周齊早上給我的離婚協議書拿出來，想塞回陸斯年的手里，可是他滿手都是繃帶，本接不住。

“江一月，你是在胡鬧？還是故意找我麻煩？還是……想同我？”陸斯年低低的冷笑，“因為我昨天救了你，讓你心生愧疚了，想用這件事回報我？收起你的自以為是吧，我陸斯年不需要！”

陸斯年說道最後都來氣了，呼吸一下子變得重，口沉沉的不停起伏，拉扯到了傷口。

“陸斯年，我改變主意不是因為這個……”

我的話剛說到了一半，連接在陸斯年上的醫療儀突然發出嘀嘀嘀的響聲，將我剛剛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懸到了嗓子眼里。

“陸斯年，你怎麼了？你的部剛完手，還不能太激。”我看著陸斯年臉瞬間白了，卻也只能手足無措的站著。

沒一會兒，鄭醫生和護士一起沖了進來。

鄭醫生馬上替陸斯年檢查，一打開他上的病號服，看到的是正在被染紅的繃帶，他沉了沉臉說，“傷口又裂開了，把繃帶解開，我要重新檢查。”

在護士的配合下，陸斯年上的繃帶一層一層的被剪開，他手後剛剛合的傷口赤-的出現在我眼前。

是看了一眼，便奪走了我全部的呼吸。

我本不敢想象，陸斯年是忍著怎麼樣的疼痛，才跟我說剛才那番話的。

約莫二十分鐘後，陸斯年的口和腹部再一次的纏上了一層一層的紗布，鄭醫生則走到我面前，叮囑道，“病人的麻醉退了，止痛針不宜過多攝，唯一緩解疼痛的方式就是保持心平和。如果緒過于激，可能還會拉扯到傷口。”

“謝謝鄭醫生，我記住了。”我連忙點頭應下。

鄭醫生和護士離開後，病房又恢復了安靜，我遠遠地看著陸斯年，不敢再靠近。

“站在那里干什麼，還不過來。”陸斯年瞇了瞇眼說。

“我……”我了，雙腳像是生了一樣，沒有辦法移，“我站在這里就好了。”

“你站的那麼遠，我說什麼你聽得到嗎？浪費的還不是我的力氣。”陸斯年不悅道，再次開口命令，“過來，坐下。”

我又掙扎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敵不過陸斯年凌厲的眼神，才一點一點的挪了過去。

“你才剛甦醒，也沒恢復。這件事暫時不談了，等你好點了，再慢慢說。”我小聲勸說著陸斯年，想暫時結束剛才的談話，以免在一次刺激到他。

而陸斯年卻將話鋒一轉，凝著眉眼問道，“你考慮清楚了？”

我怔了怔，立刻點頭，鄭重道，“陸斯年，我不是一時沖，這是我深思慮之後的決定，我要留下來，不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

為了我的，為了我深的男人。

“那孩子呢？你也考慮清楚了？如果你留下來，我絕對不會同意你打掉這個孩子。”他深沉的目落在我的腹部，細細的凝視著。

我也一同看向自己的小腹，那個孕育著另一個生命的地方，笑了下說，“我和孩子一起留下來。”

我留在陸斯年的邊，而孩子留在我的肚子里。

時間稍許的靜默了一會兒，在我收回注視時，還跟陸斯年的目撞了正著，在他一向冰冷的眸里，我竟然看到了些許，一閃而過，又沉沉的淹沒在黑暗中。

他……是真的想要這個孩子，親是割舍不斷的。

我在這時才意識到，當我跟陸斯年提出不要孩子時，是一個多麼殘忍的決定。

“離婚協議書呢？”陸斯年問道。

剛才一陣混，離婚協議書掉在了地上，我重新撿起來，說道，“要還給周齊嗎？還是我撕了它？”反正也只是用不著的東西。

陸斯年卻給了我一個截然不同的答案，“我給了你，就是你的。無論你是撕了它，還是留著它，都由你自己決定。”

為什麼？

我錯愕又震驚著，茫然的看著陸斯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我，這上面可是有他的簽名，如果……我是說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後悔了，我甚至不用經過他的同意，就可以拿著這份離婚協議書斷絕我們的關系。

這其中的含義，陸斯年不可能不懂。

然而他面對我的疑，閉上了眼楮說，“我累了，不要吵我。”、

我靜靜地看著他，目從他疲憊的臉上慢慢往下移，那高的鼻梁，那我親吻過的薄，那剛毅的下，還有因為我留下的傷痕……

從今天起來，我的心里多了一個小小的祈求，祈求陸斯年的心里能有一個小小的位置是留給我的。

在陸斯年呼吸綿長了後，我無聲的收起那份離婚協議書，像是寶貝一樣的珍藏著，這是陸斯年給我的最的承諾。

當時的我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用到，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然會在上面決然的簽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