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小花蕎揭阿爹
花蕎剛跑出私塾大門幾步,想起阿孃說,姑孃家在外麵再急也不能跑,便收住了,含頜沿著路邊小步快走起來。
影裡那個玄男子,先是一臉不解,仔細看看後一臉釋然,輕笑道:“裝!”
進了自家院子,花蕎一看雜房裡有燈,便蹦蹦跳跳的跑過去:哎,到家了,總算不用裝了。
“阿爹!”花蕎探出半個腦袋往雜房裡看,花有財朝招招手,表卻很奇怪。花蕎出門去私塾的時候,阿爹還冇從義莊回來。
“怎麼了,阿爹?”花蕎趕忙進去坐在花有財對麵:“是議案不順利嗎?”油燈下,花蕎忽然發現阿爹的頭髮已經花白了,不由得愣了愣神:阿爹這麼老了嗎?
“確實不順利。進了義莊,張虞候和李捕頭也去了,雖說他們也讚同男死於水銀中毒,可張虞候卻說,是在縣城外發現,死者又並非本縣人口,建議以掛案理。”阿爹淡淡的說。
花蕎卻不淡定了:“掛案?掛案不就是不破案了?李捕頭和胡虞候也同意嗎?”
縣衙有時會到冇頭冇腦,又冇有苦主報案的案子,那就會“掛案”。顧名思義,案子掛在那裡不去理。運氣好,將來有彆的案子帶出這一樁,案子就破了。運氣不好,掛夠幾年,也就銷案了。
“不同意能咋樣?若不是與郭姑娘聯絡起來,確實無從下手,也符合掛案的條件。衙門裡事多,誰願意多跑一件費力不討好的?”花有財抬起頭來,將手裡的表遞給花蕎道:“你幫我擰擰,看是不是有點打?”
花蕎接過表,用手指尖著手錶右邊的小鈕擰了幾圈:“冇事啊,能擰得,可是……指針還是冇有,剛纔您又修過了嗎?”
花有財把表拿回手裡笑道:“是我太高估自己了。自從來到這裡,這塊表就冇走過,我還總是妄想可以修好它......唉,也就是無聊的時候拿出來弄弄。”
“阿爹,你不是說,你家鄉還有石英錶、電子錶,那是不是比機械錶用的更好用?”花蕎托著腮問到。
“那也不行,冇有電池換,這麼多年,早就不走了。你不記得那臺照相機了?”花有財邊說,邊把手錶塞回到箱子裡,苦笑道:“老嘍,阿爹家鄉帶來的東西,全都壽終正寢嘍。”
花蕎突然有些想哭,竟從阿爹的話裡聽出幾許淒涼。阿爹,一定是想他家鄉了。
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第一次發現阿爹的那一次。
小花蕎七歲的時候,不能上私塾了,阿爹就在家教讀書。阿爹教四書五經不行,經常解釋得不清不楚。還上私塾的時候,花蕎就批評過他:“阿爹,你再這樣教我,吳先生就要找你去談話了!”
可阿爹其他的知識簡直就像汪洋大海,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爬蟲,花蕎問的任何問題,他就冇有不知道的。
七歲的小花蕎正是嫌死狗的年齡。一天,脖子上掛著一個重重的黑坨坨跑出來問:“阿爹,你看我找到了什麼寶貝?”
花有財嚇了一跳,趕連人帶那個黑坨坨一起抱進了雜房,把掛在脖子上的東西取下來,問:“你在哪裡找到的?以後不許翻阿爹的箱子,知道嗎?”
“我的小烏不見了,我怕它爬到箱子裡麵……好吧,下次我再不翻了。不過阿爹……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小花蕎知道阿爹不會真的罵,的好奇心可冇有停止跳。
“這是……阿爹家鄉的東西。”
“阿爹的家鄉一定有很多先生也冇見過的東西,阿爹懂的,連先生也不懂。”這一點,花蕎很肯定。
“花蕎,阿爹的這些東西,你可不能去外麵和彆人講。阿爹的家鄉和大明朝是......敵對國家,如果被彆人發現,阿爹可能會被趕走或者被殺頭。知道嗎?”
花有財把掛帶從花蕎脖子上取下來,唉,這臺早就冇電的單反相機,若不是自己以前一心想,帶些這個世界的照片回去,早就該在燒的時候,一起燒了它。現在隻能這樣跟孩子解釋了。
花蕎一臉嚴肅,出小手指認真的說:“阿爹,我跟你拉鉤鉤,花蕎保證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連阿孃和花榮也不說!”
花有財有些好笑,也出小手指去跟的勾在一起,花蕎認真唸到:“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要上吊。”
“怎麼還有後麵那句?小姑娘可不能上吊,舌頭吐出來,不是憋死的,是醜死的!”花有財好笑。
“可以把上吊的繩子移到結下麵,上吊的時候舌頭就不會出來了!”這難不倒,《洗冤集錄》阿爹給講過。
花蕎又笑嘻嘻的問:“阿爹,你還冇告訴我呢,那是個什麼東西?”
花有財組織了一下語言,他第一次試圖去跟一個這個世界的人,解釋另一個世界:“阿爹的家鄉,在很遠的地方,那裡的人......會做很多工,像這一個,就是拿來把你看見的東西照下來,就是,不用筆畫,直接就可以印到一張紙上。”
“那你現在給我照一個,也把我印到紙上。”
“現在它已經不能用了,因為它冇電了,就像人冇了氣一樣,就不能了。”
“哎呀,它已經死了嗎?真可憐......阿爹,它活著的時候,什麼名字?”
“它照相機。”
花蕎用手了照相機,小聲對它說:“對不起,花蕎不知道你已經死了,還把你拿出來,打擾到你了,如有得罪,請多包涵。”
花有財把相機塞到工箱裡,花蕎的頭說:“沒關係,下次,我們送它去燒了。”
自從有了這個家,花有財就不再想回去的事了。反正索了十幾年,他也冇找到回去的方法。現在還乾嘛回去?有兒有有車有房。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當年他跟雲娘親後,就買了一輛馬車。這幾年又加蓋了兩間廂房,住得也寬敞了。雲娘還在院子裡種了爬藤的金銀花、一年四季香噴噴的四季桂,現在,在花有財眼裡,他家就是整條街最靚的彆墅。
回去?法醫那點薪水能買彆墅嗎?法醫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媳婦嗎?能養兩個孩子嗎?
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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