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聲音消失，不知何時，飛煞已經離去，只留舒錦歌頹然的蹲在屋子的角落里，良久，落下兩行熱淚，曲著蹲下，雙手抱膝，看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

飛煞沒說錯，是的錯，千禧是天齊傷的，是高估了心頭的威力，也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雪山之巔的能力。

是的錯，都是的錯，如果一開始就帶著天齊離開，獨自上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如果，不讓千禧幫著尋找雪山之巔，也不會出現這種事。

都是的錯，是害的千禧這個無辜的人了現在這個樣子。

猛然間，黑暗籠罩在舒錦歌的頭上，如同化不開的烏云，將層層包圍。

想到千禧被天齊打傷的場景，想到天齊被梵靜控制，雙目無神如同木偶的樣子。

想到前世，被天挖掉心臟的事，想到嘶吼飄的靈魂看到一個人站在的墓前發呆，想到那個時候兩鬢的白發，想到失去之后，便只剩下一個人了。

想到很多。

可是造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全都是。

是真的沒用，永遠都無法保護自己著的人，就是個惹禍，就是個沒用的人，就是克星。

就在很多負面的緒包裹著，讓無法逃出來的時候，舒錦歌只覺得一溫暖的氣流突然撥開頭上的云霧，隨后在自己的游走，讓舒服的想要懶腰。

隨即，便清醒過來，聽見一陣咳嗽聲。

猛然抬頭，便見千禧正坐在床上，面蒼白，捂著，不過見看過去，卻是笑笑，說道：“丫頭啊，我還沒死，你難道就想著為我哭喪了嗎？”

舒錦歌趕起，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上前小聲問道：“你沒事嗎？飛煞說你不行了，我以為……”

“呵呵，你以為我和那些凡人相同？或者對你的靈的力量不信任？”

千禧說著，低頭看著自己的膛，那里已經完全合上，看不出任何的痕跡。

舒錦歌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聽見千禧的調侃，還是松了一口氣。

可是還沒等說話，千禧突然吐了一口鮮，嚇得趕上前，扶住他要倒下去的。

千禧躺在的臂彎里，睜開雙眼，眼里的瞳仁居然在凝聚，比平日里見到的略顯大了許多。

他苦笑了一下，嘆道：“果然，這幅子還是老了啊！”

堅持著自己起，千禧靠在床頭，舒錦歌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對不起，都是我，要不是我……”

“丫頭，你沒錯，是我太高估了我們之間的兄弟義。”

千禧悵然：“我早就是該死的人了，這麼多年的茍活，不過是貪曾經遇到過的溫暖，如今，也是時候放棄了。”

說著，千禧看了看舒錦歌，語氣悲涼：“丫頭，可否帶我去見一見你的父親？這幾十年，是我度過的最難過的幾十年啊。

每個日夜，我都在想著他，是不是安好，是不是已經將我忘記，我想念他啊，可是我不敢去打擾他，因為他說過，如果我再一次打擾他的話，他就會死。”

那個淺笑就會浮現梨渦的臉，這麼多年，始終在他的記憶深，如今，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他真的想要再看他一眼。

千禧轉頭，看著舒錦歌這張雖然像極了娘親，卻又帶著舒悅的影子的臉，手附上去淡笑：“丫頭，你知道嗎？上一個不該的人是多麼的難？我不是好人，也想過直接將他囚，可是，我試過，卻沒有作用，反而著他失去了那份好，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要的，不是一個死人，而是一個活著的，燦爛的人。不過，還好你來了，在你的上，我又看到了曾經的那張自信張揚的面孔，只是可惜，你不是他。”

千禧說著，已經閉上了眼睛，舒錦歌趕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只是昏過去了，心頭如同鈍刀在一點點的往里扎一樣，淚眼朦朧，語氣哽咽。

“千禧，你放心，我一定會在你死之前讓你看見你最的人。”

將千禧背在背上，收拾好路上能用到的東西，騎著一匹快馬就往京城而去。

飛煞回到行宮的時候，發現舒錦歌不見了，連帶著千禧也不見了，他頓時面沉，在谷中尋找了一會，發現了離開的馬蹄印，他看了看方向，拳頭攥。

舒錦歌，是不是只能將你的雙打斷，你才會永遠的在我的邊？如果真的只能那樣才能留住你的腳步，我也只能那麼做。

四環山距離京城不遠，可是騎著快馬舒錦歌也走了五天六夜，等到達京城的時候，已經換了三匹馬了。

舒錦歌進炎國京城，不做遲疑的前往太師府，等到舒太師知道兒回來，匆匆迎出來的時候，便見兒正將一個男人放在大廳的座椅上。

“千禧，你聽得見嗎？我們到了，這里就是我爹住了幾十年的地方，你來過的對不對？你快看看，你想要見的人就在你的邊，他就在，你快睜眼看看。”

舒太師不知道自己的兒是怎麼了，可是聽見千禧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子卻是明顯的一僵。

看過去之后，卻發現那男子已經一點點的抬起頭來。

一如幾十年前的樣子，他一點都沒有變化，臉也不像是普通人一樣日漸衰老。

只是那發間的斑白讓舒悅心頭了，他上前詢問：“他是怎麼了？”

舒錦歌泣了一下，道：“他要死了，是因為我。”

舒悅猛地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千禧，只見對方正在朝他笑，那笑容和他們那段最快樂的時中的一樣，眼里只有舒悅，只有他一個人。

只是如今的千禧，沒有昔日的霸道張揚，兇狠絕決，此時的他，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臉灰青，沒有一的，破敗的不樣子。

這真的是千禧嗎？舒太師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舒悅，我終于又看見你了，你會不會不高興？我食言了，我又來到了這里。”

千禧看著舒悅，雖然心之人已經續起了長須，可是那雙眼還是如以前那樣窘境有神，正是他夢中的那個樣子。

曾經，在這里，他答應過永生永世不會踏炎國京城，可是，他真的食言了啊，舒悅會不會討厭他？

看著舒悅的臉，千禧的手抬起，想要想以往一樣，一點點的描繪，可是他發現，自己渾無力，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不由失落的笑笑，可是還是不想要低下頭，貪的看著他。

舒太師的拳頭也攥的地，他無法相信，曾經強大到不可一世的千禧會是如今的樣子。

他怎麼會死？雪山之巔出來的人不都是會活的很久的嗎？他怎麼可以毀掉這個一如既往的事實，現在就死去？

這不可能。

可是就算是拼命的想要讓自己相信自己的判斷，他還是在看見千禧在他的眼前一寸寸的白了頭發后，眼中盛滿淚水。

若不是曲蓮兒始終扶著他，想必他已經跌落在地。

舒錦歌著眼淚，一點點幫舒悅的將那雪白的長發放在腦后，以免千禧看見心沉重。

只是，就算是如此，千禧怎麼可能不知，因為，他已經在舒悅的眼中看見了他自己，頭發寸寸雪，臉上的褶皺也越來越多。

只不過他并沒有悲傷，而是笑著說道：“看來在死之前，我還能恢復我本來的樣子。”

舒錦歌看去，舒悅的臉其實沒什麼變化，不過那雙眼睛，卻在一點點的變得自然，和普通人沒什麼分別。

“千禧……”

舒太師只說出了兩個字，就沒辦法再說出什麼，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曾經以為再一次見到這人他一定還會是憤怒的，可是，現在見到了，確實對方瀕死的狀態，他要怎麼恨？

“多年不見，你沒忘記我，真好。”

千禧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虛弱了，可是他還是坐著，上的靈在一點點的從上往外溢，舒錦歌見狀不明所以，卻被千禧的手拉住，看向千禧，便見千禧說道：“丫頭，你知道嗎？我們靈族的族人，如果死了，靈會離開我的，然后一點一點的消散，最終等我們死后，靈就會徹底消失，而我們的，將會化作空氣，連一片碎末都留不下。

可是我真的很貪這里，貪曾經遇到的好，我舍不得啊！所以，丫頭，你帶著我的那份好，好好的活著，幫我完我無法完的麗誓言，好嗎？”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千禧的目始終都沒有離開舒悅，他心里一直在想，如果當初他和舒悅沒有相遇，他是否會明白這世上的？如果，他當初不守著對舒悅的承諾，一直呆在他的邊，暗中保護著他們，他們會不會就會有以后？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一切不可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