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爺是在兵府司收到的消息。
聽說喬綰開車被人撞了,他馬不停蹄地趕回帥府。
一到府門前,就看見曹岳和兒子杵在門外,點頭哈腰地跟大兵說好話。
兩人見著他,連忙奔上前來,曹岳親自替他牽馬,苦著臉連聲告罪。
“九爺!您大發慈悲,別跟個孩子一般見識,筱月讓我慣壞了,都是我管教不嚴,您饒了這次吧!”
季九爺眉眼冷峻,長一翻下馬,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上了臺階要進府。
曹曉峰連忙上前攔他,曲膝就跪了下去。
“九爺!我妹妹才十八歲,是任蠻不太懂事,可冒犯夫人,都是因為慕九爺,是一時沖,罪不至死啊!”
季九爺修眉微蹙,不耐煩地冷聲下令。
“來人,拖他們走。”
跟著的大兵聞聲而,拖著父子倆要往街口走。
“九爺!”
“九爺您吃齋念佛,您大人有大量!您別跟個孩子一般見識啊!”
“九爺您饒了!您饒了吧……”
季九爺已經進門,這會兒頓住腳步,突然轉過來。
抬手一指曹岳,神森寒冷。
“爺告訴你們,若是綰綰掉了一頭發,爺今天就剁了喂狗!不想走,好,把他們都給爺關起來!”
他說完轉就走,曹家父子已經被威懾地噤了聲。
季九爺健步如飛,疾步踏進主院,進門便見外室里聚集了一堆人。
他掃了一眼,徑直進了里屋。
然后就看見他的小姑娘,穿著寬松地,披散著頭發,小臉素白,靠在床頭。
那雙清亮的月眸像對漂亮的琉璃珠子,靜靜盯著他。
季九爺心口一揪,他大步走到床邊坐下,握住喬綰的手,心口難以平靜,轉頭問秦燕璃。
“傷著了?”
他說著,一手去掀開薄被,抿著一臉嚴肅在喬綰上打量。
“傷哪了?嚴不嚴重?”
喬綰咬著,默默扯著被子將自己蓋住,視線飄忽著掃了他兩眼。
季九爺眸漆黑,盯著,聲音又冷又沉。
“說話!哪疼!”
喬綰看了眼秦燕璃,垂著眼撇開頭,櫻嚅喏,依舊沒吭聲。
季九爺膛微微起伏,又急又氣,扭頭盯著秦燕璃。
秦燕璃張了張,淺淺含笑看了眼喬綰,聲線溫緩。
“綰綰的,沒有太大問題,九爺放心。”
季九爺臉都黑了,小姑娘小臉素白,眼瞧著氣不好,當他眼瞎?
他張就要發怒。
秦燕璃連忙在他罵人之前開口。
“恭喜九爺,綰綰是有了子,您要做父親了。”
季九爺張著僵住,這句話像是在他腦子里過了兩圈,他猛地回頭看著喬綰。
喬綰咬著笑,一雙月眸漆黑烏亮,默默與他對視。
季九爺了兩口氣,間滾了滾,眸深黑復雜,像是又驚又喜,半晌找回自己的聲音。
“嚇著了?”
他問完喬綰,又去看秦燕璃。
“沒事?車……車撞了,沒胎氣?”
秦燕璃忍俊不,搖了搖頭。
“夫人只顧著生氣了,哪想著會胎氣?還是回來的路上,后知后覺覺得不適,九爺進門前,這剛把出喜脈來。”
季九爺聞言,喜怒加又十分無語。
他扭頭看喬綰,想說兩句太大意了,可對上素乖巧的小臉,話便咽了回去。
他張了張,視線落在肚子上,突然就不知該說什麼好。
秦燕璃看了看兩人,默默離開了里屋。
喬綰等了片刻,見季九爺怔怔坐著一直不說話,輕輕回握他溫熱的大掌。
“世延,你怎麼了?”
季九爺眸眨了眨,靜靜與對視,頃低沉開口。
“是爺疏忽了,你月事沒來,竟然忽略了……”
喬綰有些愧,自婚以來,他們這段日子過的多是有些荒唐。
別說季九爺沒注意,自己都把月事的日子忘的一干二凈了。
喬綰素手握,指尖下意識摳了摳,小聲道。
“我也沒想著……居然這麼快啊。”
小崽崽來的太突然,做父母的沒有毫心理準備。
一時間兩人對視著,都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憂愁。
喬綰想起那天在船上的胡來,還有生辰那晚鬧騰了半夜,對小崽子的生命力由衷地佩服。
季九爺薄微抿,也有些后怕,他扶著喬綰躺好,給掩了掩被角。
然后盯著,認真地一字一句詢問。
“真的沒有哪不舒服?臉怎麼這麼白?”
喬綰月眸眨了眨,老實的搖了搖頭。
“我剛知道,有些后怕,現在沒有不舒服的。”
季九爺點點頭,替掩了掩耳邊鬢發,聲線低沉和。
“你歇一會兒,明日他們喜宴就別去了,好好養兩天,其他的爺來安排,什麼都別想。”
喬綰握住他手,細聲道。
“那個曹筱月,我讓人關了,你是不是要置曹家?我……”
“我來安排,你別管了。”喬綰就不再問。
等睡下了,季九爺從屋里出來,見眾人都聚在廊檐下,一個個神喜悅地模樣,他心也愉悅起來。
不管怎麼著,雖然是有些意外,但這到底是大喜事,他對小崽子的到來還是歡喜的。
季九爺點了支煙,吸了兩口沉下心來,開始代事。
“第一個,綰綰有了孕的事,先著,別往外說,尤其是寧安城那邊更不能知道。”
“第二個。”
他看向秦燕璃。
“若是得出征,我希你陪著回霖城萬家。”
傅淵博當先開口,“瞞不了多久,你一走,若是沒孕,我們再待下去也會讓人起疑。”
季九爺淡淡掃了他一眼,語氣清淡。
“瞞的了一時是一時。”傅淵博一噎,隨即繃著臉道。
“你總不能讓燕璃守著到臨盆吧?我們放著一家老小和諾大的生意,守著,拿什麼理由說服大帥。”
季九爺修眉一挑,眸沉肅。
“那你滾回去照顧老小,不然就說廢話!”
“我……”
“淵博。”
秦燕璃打斷他,一臉不認同。
“九爺的子嗣對季家,對傅家,都至關重要,你別再鬧了,九爺說的對,瞞得一時是一時。”
開了口,傅淵博有再多話,也只能窩在了肚子里。
季九爺不再理他,拾階而下往外走。
“第三點,這個曹家,是不該再留著。”
韓兆聞言,跟著下了臺階,主仆倆離開了院子。
剩下幾人安靜杵在院子里,面面相覷著。
半晌,明秋喜滋滋先開口。
“這下好了,夫人跟聽樓也能做伴了。”
聽樓也笑,“不管怎麼說,總歸是大喜事,今年年底,這院兒里可就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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