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個玩笑話，可季九爺提起季七爺，喬綰突然從中意會到了些什麼。

收了笑，神若有所思，輕聲道。

“說起七爺對白芍，興許是我們之前想的太偏頗了，事沒發生在自個兒上，無法同。”

季九爺手肘支在車窗上，了下沒吭聲。

喬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下去。

只是因著九爺一番話，突然明白了季七爺令人迷的行為。

他白芍，總歸是有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和經歷過的原因。

或許在外人眼里，柳詠梅可憐可悲，白芍可恨至極，可在季七爺眼里，或許是另一番模樣。

想到這兒，喬綰突然忍不住笑了笑。

可真是太閑了，去琢磨別人的事兒。

見沒再說下去，季九爺側頭掃了一眼，淡淡接了一句。

“不管在老七眼里多珍貴，總歸在爺眼里，就是個欠了命債作惡多端的蛇蝎人，這世上，總不會所有人的立場都一樣。”

喬綰聽了點點頭，“您說的對。”

回到季公館，已經快凌晨四點。

洗漱過上了床，喬綰覺得自己剛睡下沒多會兒，就聽見敲門聲。

模糊聽著是東風的聲音，了眼睡眼朦朧看向季九爺，他正翻坐起。

“出什麼事兒了？”

季九爺回頭看，見要起，便抬手了被子，輕輕拍了拍背，聲線沉。

“你睡吧，沒什麼事。”

喬綰依言躺回去，翻了個抱著被子又睡了。

季九爺穿戴好裳，輕手輕腳離開房間，門外東風正等著。

兩人一前一后往樓梯口走，東風低聲稟話。

“說是昨夜里您離開季公館后，七爺帶著人去了兵府司，柳老爺子一點兒沒客氣，斃了七爺幾個手下，還認了白芍是在他手里，了些磨。

七爺求人不，被柳老爺子使人按在兵府司大院兒里打了板子，現今還跪著沒起。”

聽到季老七跪著求柳老爺子，甚至被按著打了板子。

季九爺意外的挑了挑眉，他下意識捻著佛珠，回頭掃了東風一眼，聲線沉穩淡漠。

“白芍在柳家怎麼樣。”

東風面無表，“柳夫人是個嫉惡如仇的，何況對著的是害死兒的兇手，自然用了不手段，白芍遍鱗傷，已經站不起來了。”

季九爺點點頭，看了看朝新出的黎明天際，站在主樓臺階前舒了口氣。

半晌，他薄扯了扯，淡淡道。

“你使人去知會老四，領著人去趟兵府司，給老七弄回來，然后去草春堂請了坐堂大夫到他樓里。”

他說著下了臺階，東風跟在他后，聽了這安排，低低應了聲，又遲疑了一下。

“九爺不親自去接七爺？柳老爺子記著您的恩……”

季九爺嗤笑一聲，站在車邊，慢條斯理點了支煙。

“他剛挨了柳老爺子揍，爺過去顯擺什麼恩。爺出趟城，等回來再去看看他。”

現今佟驍在傅府，城外的十萬大軍，韓兆代領，事兒一多起來，人手顯然不夠用。

東風抿了抿，替他打開車門，低聲問道。

“屬下跟著九爺？”

季九爺頓了頓，隨即搖了搖頭，坐進車里。

“你照舊守著綰綰，別的事兒不用管。”

東風聞言低頭應了一聲，站在原地看著車子駛離，然后轉回了主樓。

喬綰睡到正午，被明秋從被窩挖出來用午膳。

用完膳，喬綰去了傅氏的房間，提出想出門去趟傅府，看佟琉蝶和孩子。

傅氏自然不贊同一個人跑，最終決定跟一同去。

今日佟琉蝶的神狀態，明顯要沉靜很多。

昨夜燒的通紅甚至搐的孩子，睡的也香甜安穩。

喬綰笑了笑，輕輕抱了抱佟琉蝶，聲安。

“都會好的，別擔心了。”

佟琉蝶笑意靦腆，點了點頭。

喬綰瞧著，眉宇間過去的明和英氣，眼下仿佛都被沉靜溫和替代，一時間有些慨。

從傅府出來，是下午四點，傅氏低聲詢問喬綰。

“老七鬧到兵府司，被柳老按著打的事兒，你知道了？”

喬綰聞言，驚的月眸睜圓，掩著帕子一臉詫異的搖了搖頭。

“何時的事兒？七爺可傷的厲害？”

傅氏見不知道，溫和笑了笑，著帕子搖了搖頭。

“大帥不在，他三十歲的人，還被按著打板子，消息傳出去，季七爺也是咱們寧安城一號人了。”

說著笑意無奈，語氣帶出幾分嘲弄。

“人到中年，混起來竟是與老九年輕狂時有的一拼，季家的臉，都被他丟盡了。大帥若是還跟過去一樣，鐵定要用鞭子教訓的他皮開綻。”

喬綰掩著帕子干咳了一聲，實在不知該怎麼接這話。

聽起來，傅氏還頗有幾分看熱鬧的心態。

回到季公館，喬綰跟著傅氏到季七爺的樓里看他傷勢。

進了大廳，見到季四爺夫婦和六夫人都在。

季九爺正從樓上下來，他軍裝加叼著煙，像是剛從外回來不久。

見著喬綰，他一邊下樓一邊將煙掐著捻滅，隨手扔在腳下。

傅氏神溫婉，低輕問道。

“老七傷的可重？”

季九爺眉眼冷峻，手去牽喬綰。

“這幾日是下不來床了，草春堂的大夫在上頭。男有別有礙觀瞻，綰綰就不去瞧他了。”

他說著牽著喬綰徑直離開。

出了樓院，喬綰低輕問他。

“你說七爺還會不會去柳家？”

季九爺抿著，聲線淡漠。

“他這點臉面都抹開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喬綰心道，是啊，柳家的門都登了，打也挨了，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殊不知，他越是這樣，柳家人越是恨了白芍。”

喬綰說著，攥住季九爺袖拽了拽。

“要麼，您不能心平氣和地跟他談一談？瞧瞧他和白芍的癥結究竟在哪？我看您對七爺，也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兄弟兩個，能有多深的仇怨？就算不能和睦相，至別一直這麼針鋒相對呀。”

“他至今，除了包庇他們，也沒有做過什麼傷害別人的事，不到罪不可赦的地步吧？”

“一個蒙蔽雙眼的人，您指他自個兒想明白，有些天方夜譚了，為什麼不能去引導他一番，興許不管他釋然也好放下也罷，大家都不用鬧的這麼僵。”

季九爺聽了，眉眼冷峻面無表，一副聽不見的姿態。

喬綰盯著他瞧了半晌，最終抿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