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爺回屋時，喬綰已經困的睜不開眼。

他一上床，便依偎過去。

沒想到醒著，季九爺微微一頓，抬手將攬抱進懷里。

“九爺去哪了？”

喬綰閉著眼低聲喃喃，像是夢囈。

季九爺側，吻眉心，聲線沉。

“沒事，快睡吧。”

喬綰已經昏昏沉沉，便沒再問下去。

翌日晨起，季九爺正陪著喬綰用早膳，東風拿了封電報來。

“九爺，趙濱的消息。”

季九爺接過，當場拆開。

喬綰見他看到一半，薄就開始上揚，便知是大帥有了好消息。

月眸笑彎，“可是醫治有了好進展？”

季九爺笑了笑，將信遞給看，垂著眼由衷贊了一句。

“西洋人的玩意兒，還是有很多可取之的，最起碼在醫藥領域和軍火上，比國人善于變通，要領先不。”

季九爺素來是不太接西洋文化的，今日他贊這一句，喬綰從他的語氣里聽出，惋惜比認可的分更大。

默了默，淺笑道。

“所以，不該一味地盲目自信，好的東西不管來自哪里，總應該吸取，所謂披沙揀金，取其華去其糟粕，古人的話總歸是有道理的。”

季九爺聽的若有所思，微微點了點頭，眸漆黑看向喬綰，抬手指了指。

“聰慧，明事理。”

所以他的妻子雖然年紀小，但在有些時候，比別人都要通。

季九爺想著，日后他掌了大權，下頭這麼多兵馬，軍火上消耗的數目只會更大。

他垂著眼陷思緒，過了一會兒，飯也不吃了，站起就要走，形容舉止間帶著幾分興致。

喬綰坐著沒，看他走了兩步，又突然走回來。

季九爺捧著面頰，用力吻了一口，眉眼間都是笑意。

“你好好歇著，爺去忙了。”

喬綰月眸眨了眨，一臉茫然，目送他大步離開。

出了房門，季九爺摘了佛珠，快速捻著，一邊下樓，一邊沖樓梯口的東風招了招手。

東風連忙跟在他后，就聽季九爺低聲吩咐。

“你使人去趟江家，讓江篙過來一趟。還有，派個人去通知韓兆，爺在書房等。”

看他眉眼深沉又現愉快，東風不著頭腦，應聲下去安排了。

季九爺徑直去了季大帥的書房，進了門，就對著書桌和書架子一通翻找。

江篙來的快，他腳步頓在門外，掃視一眼地毯上扔的七八糟的書，然后看向席地而坐的季九爺。

他單手兜，嗤笑一聲，用腳踢開地毯上的書本，艱難的走到季九爺邊。

“你這是做什麼呢？皇帝不在，趁機撰寫圣旨，準備謀朝篡位了？”

季九爺面前擺著幾本書，和兩張圖，回頭掃了他一眼，用下指了指對面的地方，示意他坐下。

“你懂法語和德語，你給爺翻譯翻譯。”

江篙掃了眼地上的書，視線落在圖紙上。

他大概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季九爺在研究什麼。

他抬腳踢開旁邊的書，提了提，席地而坐，先撿起一張圖紙。

“這是德語，這配件圖是當年你弄來那張？大帥不是派人研究過？說這圖不全。”季九爺點了點頭，手肘支在膝蓋上了下，沉聲道。

“說圖紙不全，也沒說圖紙是假的，繼續想辦法其他的搞到手，雖然費些功夫，若是真了，一勞永逸。”

江篙聽明白他的大志向，十分意外的挑了挑眉，定定打量季九爺兩眼。

“大帥當時問你這圖紙來歷，你怎麼都不肯說，現在這是自己掌權了，心也野了。”

季九爺淡淡睨他一眼，沒吭聲。

這圖紙是他當年回昌平城一趟，在賭場偶遇宋瀟，跟他賭了一下午，給他輸的就差子，隨手撿來的。

他一看這圖紙全是西洋文，就知道這東西一定不一般。

宋瀟追他追到西北邊界，實在不敢進季家的地盤晃，才含恨離去。

后來他因此跟宋瀟易，宋瀟將查理德引薦給他，他讓趙濱臨摹了一遍這圖紙，將原先的還給了宋瀟。

季九爺沉了口氣，撿起另一張圖紙低頭打量。

“大帥覺得這輕易弄來的東西不清不楚，還零零碎碎，無從下手便擱置一邊。眼下我們跟宋家平分東西山河，宋家領地又于我們，但他們臨近海外，軍火生意比我們接的多，若是能比他們盡早建立工廠，大批量生產軍火，才能真正住他們。”

江篙「唔」了一聲，將地上幾本書一一撿起，神閑適地笑道。

“這事兒，只能我避著人給你暗中翻譯，圖紙我得帶走，你可信得過我。”

季九爺薄勾了勾，手臂一撐站起。

“信的過你，信不過別人，這東西只能在爺眼皮子底下。”

江篙笑臉一僵，頓時翻了個白眼。

“你想每天看見我，你不煩我都煩！”

季九爺單手叉腰，抬腳往外走，不置可否地睨了他一眼。

“爺當然煩，所以你自己呆在這兒翻譯，爺去想辦法整到其他的圖紙。”

江篙惱了，手一松，任由書和圖紙丟在地上，冷著臉扯了扯。

“這活爺不干，你找誰找誰。”季九爺走到門口，聞言腳步一頓，側頭看他，慢吞吞道。

“了事兒，三七分。”

江篙抿，眸子微瞇。

“五五。”

季九爺眸一凜，面無表。

“四六，沒的商量，你不做，爺等傅淵博回來。”江篙磨了磨牙，沒好氣道。

“我六你四！”

季九爺扭頭就走，不冷不淡扔下一句。

“干不干，不干就滾。”

江篙瞪著他冷漠無的背影，張就了句。

季九爺走到樓梯口，正遇上韓兆疾步上樓，他從城外趕回來，用了一個小時。

“九爺。”季九爺沖他招了招手，一邊下樓一邊低聲道。

“你去給宋瀟打封電報，告訴他爺有生意跟他做，約個地點見一面，順道聯絡一個烏江河那邊的線人，探探查理德的消息。”

韓兆認真聽著，點頭應了聲。

“九爺要跟宋三爺見面，他怕是不會愿意冒險過來，您要就一就他？恐怕得離開幾日。”

季九爺沉凝著，雙手合十了手里的佛珠，站在臺階上若有所思。

半晌，回頭看了眼韓兆，沉聲道。

“他最好，你去仙樂門一趟，做做頭牌的工作。宋瀟過來，讓跟著走。”

韓兆面遲疑，仙樂門的頭牌歌，在寧安城也是有份的人。

“九爺，寶霞的幕之賓囊括寧安城一半的貴人，怕是多半瞧不上東邊。”

季九爺嗤笑一聲，眉眼冷峻。

“不肯跟，是因為條件不到位，宋瀟是什麼份，看上是的福分，聰明人不用講，一點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