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握著手往旁邊靠，垂著眼咂了咂舌。

夫人打了人，九爺還要問手疼不疼？

這像話嗎？

喬綰靠在他懷里，盯著那只被他在手心把玩兒的手，微不可見的撇了撇。

另一只手扶著腰，細聲道。

“不手疼，腰也疼。”

季九爺眼瞼低垂，眸沉沉盯了眼高聳的肚子，心下又氣又無奈。

他低聲訓斥，語氣沉無奈。

“不知道喊別人去做？爺讓東風跟著你，是擺設？”

喬綰不置可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別人手，哪有自己手解氣？”

說的理直氣壯，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語氣。

季九爺被氣笑了，抬手住鼻尖，笑呵呵磨了磨牙。

“你還有理了？今兒這麼多人，人多眼雜的，你就不怕被人瞧見。”

喬綰白了一眼，被著鼻子，聲音甕聲甕氣地。

“我推到角落去了，再說了，你說的呀，下次見了，我悄悄下手，你給我收尾的。”

明秋一臉麻木：“……”

合著是多余擔心？

夫人這麼無法無天，全是九爺給縱的！

季九爺無奈的嘆了口氣，回掃了一眼，彎腰將打橫抱起來。

他長邁開腳步沉穩地往外走，一邊吩咐明秋。

“去請秦氏來，說夫人了胎氣，不舒服。”

明秋杏眸眨了眨，「哦」了一聲，小跑著上了樓。

夫人哪不舒服是沒看出來。總之，九爺說不舒服，那就是不舒服。

喬綰被抱上車，季九爺跟著坐進來，吩咐司機回季公館。

兩人抵達季公館沒多久，秦燕璃到了。

替喬綰把了脈，又了肚子，看了看臉。

然后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季九爺，清淺含笑，遲疑地問出口。

“哪兒不舒服？”喬綰看了季九爺一眼，支著胳膊靠在靠枕上，慢吞吞道。

“腰疼，疼，總覺得沒力氣，不想。”

秦燕璃：“……”

默了半晌，干咳了一聲，笑盈盈看向季九爺。

“子不見瑩潤，肚子又大的厲害，我瞧有些浮腫，也六個多月了，別讓跑了，平時多注意些。”

季九爺舌尖頂了頂腮，眸帶笑睨了喬綰一眼，點了點頭。

秦燕璃離開后，他走到床邊坐下，開薄被，對著喬綰的肚子用力親了兩口。

喬綰不由白了他一眼，素手頂住他面頰，嫌棄的將人推開。

季九爺悶笑，修長的大手覆在肚子上，嗓音低沉凝笑。

“書上說，人懷胎時，緒會傳遞給肚子里的孩子，你若是總發脾氣，他們日后脾氣也不會好，你做些暴的事，多讀讀書。”

他是看喬綰心里不太舒暢，故意逗。

誰知喬綰當了真，月眸一瞪，一臉不服氣。

“我哪里暴了？能有你暴？再說了，若是兒子，文鄒鄒的你也瞧不順眼。”季九爺眉梢抖了抖，眸沉沉睨了眼的肚子，淡淡道。

“若是兒子，爺每天找人來給你打著玩兒。”

喬綰：“……”

“若是兒，你開心怎麼樣就怎麼樣。”

季九爺默了默，補充了一句，眉眼帶笑了喬綰的頭。

喬綰繃不住了，頓時忍俊不，白了他一眼。

狗男人，花言巧語一肚子。

不過……可真喜歡。

第二日，季九爺安排人將東南樓上下打掃了，帶著喬綰搬了回去。

樓院前，紫藤花架子搭滿了一整片，從樓上出去，一片飄搖的紫海，令人心十分舒暢。

江篙找上門來的時候，喬綰正坐在紫藤花架下的搖椅上，晃晃悠悠翻賬本。

他俊逸得眉眼蒙著層灰，看見喬綰，腳下頓了頓，櫻紅的薄輕勾。

“老九呢？”

喬綰里叼著枚葡萄，月眸眨了眨，素手一指樓里。

江篙似笑非笑點了點頭，轉大步進去了。

明秋捧著碟子，接住喬綰吐出來的葡萄皮，眼神兒打量著江篙的背影，小聲嘀咕。

“夫人，江二爺瞧著氣兒不順，怕不是因著江小姐的事兒，來找九爺晦氣的吧？”

喬綰慢吞吞咀嚼著里的葡萄果，月眸清澈波微。

江篙給九爺翻譯槍支圖冊呢，這會兒可不能鬧翻。

合上賬本，沖明秋擺了擺手。

明秋連忙擱下碟子，扶起來。

喬綰扶著腰呼了口氣，聲音輕細。

“咱們去看看。”明秋扶著一頓，苦著臉聲道。

“奴……奴婢害怕。”

喬綰默了默，輕輕白了一眼，黛眉輕蹙。

“有什麼可怕的？這是九爺的地盤兒，他還能上天不？那天你按著江的時候，也沒見你害怕。”

明秋苦笑，一臉懦弱，咬著喏喏道。

“您不知道江二爺，這往日里瞧著溫秀俊像個優雅公子似的，他實則最是小心眼兒的，記仇的很，他真要恨了誰，……是要玩兒死人的。”

喬綰櫻微抿，淡淡撇了一眼，無奈的擺擺手。

“行了，我自個兒去。”

還不信了，當著九爺的面兒，他能張揚到哪兒去。

明秋掐著手指頭盯著背影，纖細的腰著肚子走的緩慢。

猶豫著，最終苦著臉追了上去。

主仆倆剛走到二樓樓梯口，就聽見書房里約約的爭執聲。

離得近了，江篙不加克制地憤怒質問聽的清晰。

“婚期都定了，再有半個月要出嫁，你這麼搞，讓的臉往哪兒擱！讓江家的面子往哪兒擱！”

“這是個意外。”

季九爺聲線淡淡的，聽不出任何緒。

“狗屁意外！你素來如此，說話總也沒個定數！說好了給遠嫁，再不回寧安，你就不再記這事兒，你憑空來這一出，又耍無賴不要臉是不是！”

“季老九！好歹是一同長大的，喊你聲「九哥」這麼些年，連你半個妹妹都算不上是不是！”

“爺說了這是個意外，你與其現在在這兒囂，早些時候怎麼不看住？讓跑出來惹是生非，怪的了誰？”

“你！病的弱那樣，又怎麼得罪了你！讓你下這種狠手。”

季九爺不耐煩了，修長指節抬手，將角的煙頭掐住，自桌案后站起走出來。

正準備說幾句狠話懟他一通，門外突然傳來弱的一聲。

“江二爺何必這麼怒，這事兒原是怪我，你冤枉九爺了。”

屋里兩個男人紛紛看過去。

喬綰扶著腰站在門框邊，穿了兒天青長，整個人瞧著溫婉弱。

一雙清澈的月眸寧靜溫和，著幾分歉疚。

江篙抿了抿，下意識掃了季九爺一眼，眉心微蹙。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