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玉的滿月宴，是在季公館辦的。

韓兆和聽樓都沒什麼朋友，除了遠在西洋的傅淵博和趙濱，大家能來的都來了。

喬綰的孕滿了七個月，肚子仿佛又大了一圈兒。

現在渾開始浮腫，每天靠秦燕璃的手法和針灸推拿度日。

滿月宴上沒坐了半個小時，就已經腰疼麻渾不舒服。

季九爺修眉蹙了蹙，抱起回了屋。

“難的厲害？”

將喬綰安置在床上，扯了兩個靠枕墊在腰后，季九爺坐在床邊，掀開擺。

原先纖長的玉，此時腫脹了一圈兒，像是要把那層皮給撐開。

他眉眼沉沉，緒明顯不太好。

喬綰看在眼里，手扯了毯子將自己蓋住，溫順笑道。

“沒有你想的那麼難，大家到后來都會浮腫的，等孩子生下來就好了。”

季九爺靜靜與對視，小妻子笑如花，從來不喊苦累的。

明明過去是很氣的。

他不愿讓擔心，便也笑了笑，手心了面頰，溫聲道。

“爺下去一趟，讓秦氏來給你按一按。”

喬綰笑的乖巧，應了聲，目送他離開。

房門關上的瞬間，黛眉輕蹙，艱難的挪了挪腰。

季九爺下樓找到秦氏，示意上樓。

兩人走到三樓樓梯口，季九爺面上的閑適消弭，冷峻的眉眼沉郁深邃。

“有什麼辦法能讓好些？”

秦燕璃就知道，遲早季九爺會找到，有關喬綰懷有雙生子的風險，跟傅氏商量著，一直沒敢告訴季九爺。

可到了今時今日，喬綰的太弱。

懷孕數月，的上本不見長，唯有肚子一直在變大。

這樣的母，承擔兩個健壯的孩子直到足月出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言又止的反應，和眉梢眼角的憂慮顯而易見。

季九爺心下沉了沉，低聲問道。

“有什麼話就說，吞吞吐吐做什麼？”

“九爺。”

秦燕璃兩手握，試探著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只恐怕，綰綰的子，堅持不了太久。兩個孩子，隨時有可能會出生。”

季九爺眸深黑如墨，瞳孔微，定定盯著。

他默了片刻，下意識摘下腕上的佛珠，快速捻著。

腦子里的念頭已經飛快翻涌。

秦燕璃見狀，遲疑了一瞬，低聲安道。

“雙生子本就比單胎的弱，只是綰綰腹中的兩個，卻一直茁壯生長，這樣就給母造了很大的負擔。不過，對他們早產之后順利活，是有益的。”

季九爺聽不進這些，他低冷打斷。

“承不住的。”

若是孩子早產，的和心理，都不了的。

“所以現今，只能等……能拖一日是一日。”

秦燕璃嘆息一聲，后面的話沒說完。

隨著孩子越來越大，喬綰的負荷會日漸加重，到時候生產時，會更多的苦。

恐怕都沒把握，能做到保們母子平安。

有些話，不說，季九爺也能悟出來。

可時至今日，讓他在孩子和喬綰之間做選擇，這才是最殘忍的。

“你每日守著。”

季九爺閉了閉眼，低低開口。

“這事不要讓知道，你仔細觀察著，倘若的不能再等……”

秦燕璃怔了怔，聽見季九爺淡淡道了句。

“到那時，想辦法把肚子里的種，催下來。”

驚地睜大眼，間發。

“九爺的意思是……”

季九爺薄微抿，弧度涼薄而堅韌，一字一句道。

“爺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保大人。”

秦燕璃整顆心都揪了。

仿佛能看到，若是這樣做了，孩子有個意外……

微白，微微抖了抖。

“九爺，綰綰若是日后知道了……沒法代。”

會恨死他們的。

季九爺眼瞼低垂，緩緩將佛珠纏到手腕上。

默了半晌，低聲道。

“那就一輩子別讓知道。”

……

喬綰在床上養胎的日子度日如年，熬著熬著，從深夏，熬到了夏末。

每日最打發時間的事，就是給肚子里要出生的娃們做裳。

給崽崽們準備的小裳，疊了摞在一起，能有半個沙發那麼高。

八月十五的當晚，季九爺正坐在床邊給喬綰。

東風拿了兩封信來報，說一封是宋瀟的消息，一封是趙濱的。

季九爺當場拆開看了，然后對喬綰笑道。

“上次說約他，怕他不敢來，許了個餌。這不，宋瀟奔著仙樂門的人兒來了，今夜到的寧安城，就宿在仙樂門了。”

東風聽的忍俊不，所以九爺宋三爺的肋，一一個準。

這不，宋三爺就乖乖上勾了。

喬綰也有些哭笑不得。

這宋家畢竟擔著娘家的名頭，宋瀟可不能在寧安城出事。

“九爺，你可得跟四方都打好招呼，使人跟著他，省得他惹是生非。”

季九爺眉眼帶笑，回頭掃了東風一眼。

東風自然意會，轉下去安排了。

喬綰又看向季九爺手里另一封信，細聲問道。

“大帥的怎麼樣？醫治進展可還順利？”

季九爺將信遞給看，手下繼續輕小。

“還算順利，過兩日再進行最后一次手，若是功，應該將養一陣，就會回來了。”

這也算是大好消息。

九爺費盡周折送大帥出國，定然是盼著他健健康康回來的。

喬綰由衷地笑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你啊。”

季九爺抬手了面頰，眉梢眼角的笑意縱寵和。

“養好自己的，別那麼多心。”

喬綰皺了皺鼻子，雙手挽住他手臂。

“我每日窩在這床上，也就這點跟你們說說話的樂趣了，這哪兒算心？院門外的紫藤花都落了，我都快不知道外面什麼樣子了。”

噘著，水汪汪地月眸里都是委屈。

季九爺抬手攬抱，視線掃了眼窗外，聲線溫地哄。

“再有一個多月就生了，你忍一忍。爺答應你，等你出了月子，將養好，陪你回蘇城住一陣子，好不好？”

喬綰將下擱在他口，昂著頭看他，月眸忽閃忽閃。

“您哪有時間陪我回蘇城呀——”

“怎麼沒有？軍務里的路子和門道爺都已經的差不多，該打點的都打點過了，等大帥回來，你生完孩子，爺有的是時間陪你。”

喬綰靜靜與他對視，男人眉眼間神和，仿佛就是他眼下最要的事。

喬綰淺淺笑了，月眸彎彎道。

“那好，等大帥回來，我們帶著崽崽們一起回蘇城，好不好？”季九爺笑意沉穩，點了點頭道。

“好。”

“九爺，你還沒給他們取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