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綰送三人到院門外。

趙濱一溜小跑奔過來，臨近了，扶了扶帽檐。

“九爺。”

季九爺還沒吭聲，宋渲已經失笑一聲。

“趙總軍這酒量也不錯，昨兒喝的路都走不直了，一大早就溜出去了。”趙濱干笑了笑，吭哧道。

“為主子辦事兒，義不容辭。論酒量，還是宋大小姐更勝一籌。”

喬綰詫異的掃了他一眼，趙濱可是很這麼謙虛，這副不敢正眼看人的模樣，實在不對勁。

又看向宋渲。

宋大小姐只笑了笑，一臉從容的拉開車門，徑直坐了進去。

趙濱垂著眼，默不吭聲坐到了駕駛位。

喬綰黛眉輕挑，九爺還在外頭站著，趙濱先上車了？

側頭看季九爺，一臉疑問。

季九爺沖笑了笑，眸子里有幾分意味深長的意味，低聲代。

“你先回去，爺走了。”

言罷，轉朝后面的車走去。

韓兆一邊替他打開車門，一邊回頭打量院兒里，隨即魂不守舍的繞到了駕駛位，開門坐了進去。

宋瀟自然是跟宋渲一輛車。

喬綰目送兩輛車走遠，回往院兒里走，一邊沖明秋擺了擺手。

等明秋靠近了，才低聲道。

“昨兒你守夜，九爺他們回來時，發生什麼事了？趙濱為何怪怪的？”

明秋杏眸眨了下，掩著笑。

“奴婢昨晚瞧見，趙總軍喝多了，跟宋大小姐勾肩搭背一起進的門，他又哭又吆喝，沖著宋大小姐喊韓總軍的名字……”

喬綰聽的忍俊不，想想當時的畫面，可真替趙濱尷尬。

兩人說著話，已經走到了聽樓邊。

聽樓聞言，也難得出笑臉，戲謔道。

“趙濱該不會借酒消愁，跟宋大小姐哭訴自己沒媳婦兒的苦吧。”

這話說完，想想那個畫面，險些沒給三個人笑瘋了。

好半晌，喬綰掩著帕子了眼角，抑制著笑意道。

“我去趟六嫂那兒，你倆自己打發時間吧。”

明秋連忙追上，“奴婢……”

“不必跟著我，你陪陪聽樓吧。”

喬綰到了西南樓，品蓮一路引進了主臥。

推開里屋門，就瞧見楚蘊嫻背對著，躺在床上。

喬綰將門關上，踱著步子繞過床尾，正面楚蘊嫻。

這才瞧見，臉蒼白，眼眶微紅雙眼無神，像是看著窗外發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喬綰櫻微抿，挨著坐在床邊，輕輕拍了拍手臂。

“六嫂？”

楚蘊嫻微微一抖，仿佛這才發現來了。

張了張，淚就從眼角落，突然起抱住喬綰。

喬綰怔了怔，看清脖頸和鎖骨上的痕跡，頓時心頭一窒，黛眉蹙。

“他強迫你了？”

楚蘊嫻搖了搖頭，趴在喬綰肩頭哽咽的厲害。

“是我自愿的……可他后來不要我……”

喬綰驚愕極了，這是一夜之間怎麼就發生這麼大的事？

心里又舒了口氣，真是怕宋瀟混起來真不顧楚蘊嫻意愿強迫，那自己可得愧疚死了。

喬綰穩了穩心神，輕輕拍著的背。

“六嫂，你先別哭，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

楚蘊嫻猶如找到了主心骨，胡了眼淚，哽哽咽咽的開口。

“昨晚他喝多了酒，來時像是帶著火氣……我原是不自，誰想他知道我子清白，竟是在那兒坐了一夜，我要跟他說什麼，他都不聽我說，便走了。”

這是什麼反應？

喬綰也有些看不懂了。

黛眉輕蹙，垂著眼想了想，隨即站起，拉楚蘊嫻下床。

“那是了沒？”

楚蘊嫻攏著襟搖了搖頭，淚眼汪汪看著。

“他察覺不對，就……沒有落紅，是沒吧？”

喬綰心下暗自松了口氣。

沒事宋瀟走了，和事后宋瀟走了，當然是不同的。

拉著楚蘊嫻，低聲叮囑。

“你先委屈兩天，回娘家住幾日，等我去接你。”楚蘊嫻茫然無措，遲疑道。

“我也躲嗎？他會不會誤會，這樣我擔心就這麼……”

喬綰抿，安一笑，拍了拍手臂。

“你先走，給我就是，耐心等等。”

“三哥若是得了你子才一去不返，那才應該擔心，現在沒你想的那麼壞，安心。”

“只是……你想好了？要跟著他走？”

楚蘊嫻怔了怔，片刻后，微微點頭。

“三爺待我不同的，我心里明白。”

喬綰月眸澄澈，靜靜著。

這件事，陷進去的何止是宋瀟一人，楚蘊嫻分明也已經深陷其中。

這樣，喬綰倒不知自己推這一切，到底對是不對。

若是楚蘊嫻到了流城，日后過得不好，總覺得自己會十分愧疚。

喬綰垂下眼，握住的手，想了想，低聲細語的開口勸。

“若是我，不會就這麼跟他走。我建議你留在這里，若是你肯等，只要他值得，或許一兩年，也或許三五年，等他可以在東邊一手遮天的時候，那時你跟著他，比現在要安穩。”

楚蘊嫻聞言，輕咬朱，眸復雜的看著喬綰。

“我現在……眼里只有他了，我只想跟他在一起，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總不能一直讓他遷就我。”

“綰綰，我心里是很謝你的，或許你促這一切，是為了幫九爺達某種目的，但這件事里，我也不全是被利用者。”

“我頭一次被，我也想他。”

“不管到了流城要面對的是什麼。可若是不能跟在他邊，隔著千里之外，很多事都是有變故的。我管不了三五年后怎麼樣了，我只想現在不辜負每一天。”

楚蘊嫻去意已決，喬綰說再多都是徒勞。

聽喬綰的話這麼久，終于能達目的，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

喬綰從楚蘊嫻那兒出來，帶著東風慢慢踱步往回走。

時值正午，一路過來寂靜無聲，垂著眼，腦海里的思緒萬千。

楚蘊嫻和宋瀟的事，是和九爺一路推波助瀾，到了今日，宋家送了圖紙來，已經差不多能看到這件事的尾端。

接下來，怎麼送楚蘊嫻安全離開，就是九爺來安排的事了。

等兵工廠的事告一段落，宋家人一走，就要帶著孩子們跟九爺回蘇城了。

蘇城……

跟九爺相識相的地方。

這麼想著，喬綰笑了笑，突然心里充滿了期待。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若你覺得這樣做是幸福的，值得的，那就隨自己去吧。”

東風跟在后，冷不丁聽說了這麼一句，不由茫然的看了看四下。

隨即，一臉遲疑的看著喬綰的背影。

“夫人，您在跟屬下說話？”

喬綰回頭看他，突然月眸笑彎。

“東風師父，你準備什麼時候迎娶明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