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爺是下午四點鐘回來的。

喬綰陪著他上樓洗漱更，便跟他提了四房介紹的新老師。

拿著帕子靠在門扉上，看著季九爺洗漱完，一臉平靜的走過來，話都沒說一句，不由黛眉輕挑。

“您怎麼一點都不好奇？也不覺得奇怪？”

喬綰說著話，踮起腳舉著帕子，替他干臉上的水漬。

季九爺眸凝笑，垂眼看，嗓音低磁帶笑。

“爺哪來的膽子，敢對別的人好奇？”

說著，他手牽住手腕，將帕子出來扔在一旁。

“跟你說正經的事呢！貧！”

喬綰輕輕白了他一眼，跟著他走出浴室，坐在床邊，看他穿裳。

季九爺套上袖子，敞著懷走到面前，挑眉示意。

喬綰好笑，抬手替他系扣子，聲道。

“你現在和兒子們一樣了？”

季九爺單手兜，幽幽嘆了口氣。

“你現在是和過去不一樣了，這種事還需要爺示意。爺在你眼里，若是能跟兩個崽子一樣，倒也知足了。”

這副酸溜溜的語氣，喬綰聽的忍俊不。

站起，踩在床上，突然捧住季九爺的臉，用力親了兩口，笑盈盈了他的頭。

“是我不好，沒照顧好九爺，九爺乖，不生綰綰的氣哦。”

季九爺眉頭一擰，這副和藹的笑臉，溫的語氣，還真是跟對著兒子們一樣。

他哭笑不得，手勾住喬綰腰，著下用力吻了一口，喟嘆道。

“罷了，你還是維持原樣吧。”

喬綰抑制不住笑出聲，扶著他手臂跳下床，靠在他懷里，聲笑語。

“跟你說正經的，你偏要扯別的，四房打的什麼主意？”

季九爺攬著往外走，摘了佛珠捻在手里，淡淡道出個名字。

“顧長厲。”

喬綰一時沒反應過來，月眸眨了眨，歪頭看他。

“突然提他做什麼？”

死了這麼久的人。

兩人落座，季九爺長輕搭，薄勾了勾。

“季呈耀的老師，顧長厲在國外時，養著的人，養了很多年。”

喬綰驚愕了，半晌沒接上話。

季九爺似笑非笑，輕輕了掌中的素手。

“也不必這麼驚訝，這種人若是有目的，目的也顯而易見，爺猜測，大約就是沖你來的。”

喬綰抬眼看他，下意識挽住他手臂，細聲開口。

“我今日見一眼，只覺得還是很合眼緣的，可惜……”

“有什麼好可惜。”

季九爺笑了一聲，牽著起往外走，走到樓梯口，才徐徐開口。

“看腳下。”

“這個人，若不是還想看看四房和三兒能怎麼折騰，爺一早就不留著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還是想想快要回蘇城了，可以開始收拾行裝了。”

喬綰探頭看了看他，輕聲詢問。

“宋家姐弟要走了？”

“這兩日吧，他們還得回去，跟宋老爺子代代細節，決策一下日后若是合作，誰來負責，該怎麼分化利益。”

“那……六嫂呢？”季九爺看了眼喬綰，若有所思，慢吞吞道。

“宋瀟是帥，他不可能長期留在寧安城，來負責接洽研究的人，多半是宋渲。”喬綰聽懂他的意思，眼睫低垂，小聲道。

“我今日跟六嫂談過了，要跟宋瀟走，聽不進勸的。”

季九爺牽著落座，看清眉眼間的復雜和擔憂，他眸和，與十指握。

“這條路雖然是我們給鋪的，但走上去的決定，是自己做的。綰綰，你總不能給鋪一輩子路，日后怎麼走，全憑自己了，跟你沒有太大關系。”

“可我若不給引這條路，或許還是原來的六嫂，一直食無憂平平靜靜……”

“你怎麼知道，跟著宋瀟走，以后就一定過的不好？”

這話，喬綰接不上了。

季九爺溫和一笑，了手。

“你覺得弱無依，背井離鄉，就一定會欺負？你當初也是這樣，現今不也過得很好。”

喬綰抿失笑，靠著他手臂，月眸清澈和著他，聲道。

“那是因為我遇見的是九爺，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九爺一樣……”

這話，季九爺聽著十分用。

他淡淡掃了眼廳，沒瞧見任何人的影，便側首附在耳邊，低語笑問。

“你就不能等會兒，回屋了再勾爺？”

喬綰咬失笑，月眸眨了眨，眸亮如星子，張無聲道。

“不，能。”

季九爺著佛珠，眸微瞇，舌尖頂了頂腮，突然站起，一把將打橫抱起。

喬綰低呼了一聲，正要說什麼，突然被一道男聲打斷。

“呀呀呀！干嘛呢！青天白日大庭廣眾的，能不能注意一下。”

喬綰面頰瞬間紅，連忙拍著季九爺肩頭。

“放我下來。”

季九爺深吸了口氣，面無表地掃了掃興者一眼，彎將喬綰放下，眸幽幽盯著宋瀟。

宋瀟撓了撓頭，狐貍眼笑瞇。

“你別這麼看著爺啊，該用晚膳了，你也沒使人知會一聲，這個點兒不能出房門不是？”

喬綰尷尬的躲在季九爺后，鼓著腮了帕子。

季九爺沉了口氣，盯著宋瀟，冷聲開口。

“你回來，還沒機會過去遛彎兒吧？”

宋瀟挑著眉看他，一臉不解。

季九爺徐徐道，“沒什麼，夜里，你自然就明白了。”

喬綰聽完，探頭打量宋瀟的臉。

宋瀟像是反應過來他暗喻的意思，他眉眼沉，抬腳就往外走，腳步匆匆像是有什麼急事。

季九爺勾了勾，牽住喬綰手腕，帶著往餐廳去。

“九爺，你說他今晚，會不會奔著楚家去了？”

“他想去哪去哪。”

這種沒眼，掃興的東西，誰管他去哪。

喬綰抿著笑，男人有時候小心眼兒起來，也是很可的。

“怎麼不見宋大小姐。”

“你當誰都跟宋瀟似的沒皮沒臉，宋渲住在季公館，只覺得束手束腳不自在，住南安街了。”

喬綰'哦'了一聲，月眸里笑意狡黠。

“您是不是派趙濱去送了？也得安排人護衛的周全，我看，趙濱合適的。”

季九爺修眉一挑，悶笑兩聲，眸凝著笑側頭看。

“你這紅娘當上了癮？誰都敢撮合。”

喬綰掩著，月眸笑彎月牙。

“這還用我撮合嗎？這分明就是緣分吶。昨兒您請他們吃酒，飯桌上沒看好戲吧？”

喝多了跟人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

趙濱何曾出過這麼大的丑？

是真惋惜沒有親眼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