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頭，淺淺的消毒水味道彌散在空氣里，窗簾拉上了一半遮簾，使得病房里頭的線不會太過明亮，也不至于昏暗到死氣沉沉。

安安靜靜的，只聽得見床頭擺著的那些監控著生命征的儀，在隨著病床上人的脈搏，一下一下地響著。

病床上躺著的男人，有著瘦削的廓和消瘦的材，五是英俊的，只是消瘦使得他英俊的五多了幾分蒼涼，他靜靜躺在病床上，雙目閉著呼吸平緩，有些許蒼白，臉也有些病態得難看。

他雙手放在被子外頭，食指上夾著一個用來檢測心率連著心電監護儀的夾子。

床邊，一張椅停在那里，坐在椅上的人，有著一張比他還要消瘦得過分的臉，消瘦的憔悴的，甚至比同齡人多出了幾分蒼老。

的目空空的，只是靜靜地看著前方，看著病床上這個男人，目的焦點似乎是落在他上，可是又似乎本就沒有什麼焦點。

已經這樣生不如死地活了這麼長時間了，兒死了之后，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

而此刻，空的目，在看著男人手背上扎著的針頭時，才似乎有了那麼一點點的焦點。

腦中是一片空白的，但是此刻記憶卻是仿佛拉回到了很久以前，針頭……

似乎就是這樣的針頭，扎進了芊芊那白白的皮，手上……扎不到，就扎到頭皮上……

芊芊哭得那麼慘……那是的兒。

只是，此刻病床上躺著的，不是那個小小的小可，不是那個呼呼綿綿的小可，而是……紹華。

曾經那麼用心用力，用了全部的去的男人。

心甘愿為了他生兒育，明明知道他有婚約的……明明知道他有婚約的……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那個時候，還天真的認為，只要有，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但是這個世界上，不是有就有一切的，那些破壞了其他人家庭的小三，也都是口口聲聲打著真的幌子，然后干盡壞事兒。

明明……自己明明是最討厭這樣子的人的，可是曾幾何時，自己就變了這樣打著真的幌子，破壞別人的婚約，破壞別人的家庭，自己曾幾何時，就了這樣的人了？

媽媽明明對自己說過的，說，小嬋啊，你這樣是不會幸福的，破壞別人的婚姻，破壞別人的家庭，你這樣所得來的幸福，也只是水中月鏡中花，終有一天，會有報應的，別人也會來破壞你的幸福，這樣是不對的。

不信，說有報應我也認了。

后來周悄悄來找過，紹華名正言順的妻子，說，左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這樣破壞了我的家庭，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我們都是人，你這樣對我，竟然還有臉說這是真？你這個背信棄義的表子，你會有報應的。

想過會有報應的，覺得不管怎麼樣，都認了，卻從來沒想過，這所謂的報應，竟是報在自己兒上。

如果可以重來……

病床上的男人，眸子已經緩緩睜開，不難看出，他的目中滿是疲憊和惺忪的睡意，但還是強打神地睜開了眼睛。

眸中的目漸漸清明，就看向了床邊椅中坐著的人，從來都是目無焦點的眼神，此刻卻似乎是落在他上的。

這讓紹華不由得有些高興，角都出了笑容來，雖然還有些無力，他還是輕輕了蒼白的瓣，低聲說道，“小嬋，讓你擔心了吧？”

他的目中都是溫的寵溺，已經出手去，輕輕了瘦得幾乎沒有幾的臉頰，“嚇著你了吧？放心，我沒事。我還要照顧你，不會那麼早死的……”

紹華剛說完這句，門口就已經傳來一聲低沉磁中帶著些沙啞聲線的聲音。

“你要再這樣下去，早死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話音剛落，半掩著的病房門已經被推開來，程柯已經走了進來。

“回來了？”紹華看到他進來，就這麼問了一句，程柯去國尋子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程柯點了點頭。

“其實也沒多嚴重，就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幾乎沒時間睡覺，才鬧了這一出。”

然后紹華的目就看向了程柯的后，溫言初抱著兒子，和端凝一起走了進來。

邵翎溪不想進來，看到紹華這個樣子就難，所以就在門口等著。

溫言初看了紹華一眼，這個男人，日子也不好過，憔悴這個樣子，瘦這個樣子，而且此刻的臉不難看出，他很虛弱。

只是溫言初目從他臉上掃過之后，就停留在窗邊那個椅中坐著的背影上。

單薄得可憐的背影。

紹華看著溫言初懷里抱著的小家伙，目滯了，一下子就沒回過勁兒來。

“小嬋，言初來了。”端凝先走了上去，就直接輕輕手按在了左嬋的肩膀上。

左嬋一語不發，聽到言初這個名字的時候，空的眼神里似乎有了片刻的清晰，然后又是一片空，沒有，也沒有做聲，甚至就連表都沒有任何變化，像是任何一切都和無關一樣。

“你不是之前一直想等著言初回來麼？現在回來了，來看你了。”端凝看著這副模樣就心疼，每看一次，就心疼一次，“帶著孩子來見你了，的孩子。”

聽到孩子兩個字的時候，左嬋的目似乎又有了些許焦點，腦袋僵地轉了轉，看向了端凝。

溫言初已經從后頭走上前幾步，站在左嬋面前，看著左嬋這個模樣，心里頭也是一陣難，如果呈呈有什麼事，自己恐怕不會比左嬋現在的模樣好多吧？

忍住了鼻間的酸意，這才說道，“小嬋，我來看你了，你和我說句話好不好？這是我兒子呈呈，你和他說句話好不好？”

紹華張地看著左嬋的反應，剛才看到轉頭的作，紹華的心里頭忽然就生出了些許希來。

“呈呈，小嬋阿姨。”溫言初對兒子這麼說了一句。

呈呈有些怕左嬋這個樣子，的確，面無表又不說話，沒有任何作還坐著椅，只是聽了媽媽的話，他還是乖巧地了，小小聲的一句，“小嬋阿姨。”

半晌的沉默，房間里死一般的安靜。

果然，還是不行麼？

“我兒要是還活著，應該比你也小不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