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柯自然是輕輕松松帶著老婆回家去,而且原本準備帶回家去做的文件,都在邵翎溪那里,拿著和歐唯圣一起回辦公室去了。
今天晚上程柯可以說能是這些日子以來最閑的一個晚上了。
上車之后,他就攬了溫言初,然后將頭靠在的肩膀上,是睡夠了,但他已經累了。
言初還想說句什麼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他那獨特磁的聲音,聲線中帶著一道淺淺的沙啞,在耳邊說道。
“老婆,讓我睡一會兒,回家我陪你吃飯看電視……”
溫言初輕輕抿了,嗯了一聲沒再說話,聽著他的呼吸聲在耳邊變得悠長和緩。
而另一頭,歐唯圣已經走進了直達電梯,邵翎溪跟著他走了進去。
以前還是有點的,他還不是歐盛的歐總而是嘉禾的歐書時,邵翎溪才剛到嘉禾書室實習來著,所以那個時候,就有些。
于是走進電梯之后,邵翎溪就輕輕說了一聲,“謝謝了,歐總。”
剛說完這句,就看到歐唯圣抱著手中那個保溫桶,朝后踉蹌了一步,已經直接退到了電梯壁上,背靠著電梯壁。
他眉頭的皺著,先前臉上那些輕松悠然的淺笑,已經全然不見了。
此刻眉頭皺,眼神中盡是痛苦,抱著保溫桶的手,手指骨節都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了。
“歐總,你怎麼了?”邵翎溪看著他模樣不對,急急問了一句,已經走上前去一步。
歐唯圣直接就手扶住了的手臂,重重地息了幾口,就眉頭皺地低咒了一句,“個骨髓……也他媽太疼了……”
他咬了,其實這陣子,他早就已經想過來幫程柯一把的,看著程柯這麼辛苦,溫言初總是沒有人陪伴。
只是他卻接到了醫院的電話,通知他之前去配型的結果已經下來,讓他去一趟醫院。
去醫院的時候就看到了溫言初獨自去看呈呈的樣子,他悄悄看過那個孩子了,長得真的很可,討人喜歡,一雙大大的眼睛,眉眼里和程柯一個模子似的。
醫生和他說了,配型功。
這簡直是他沒有想象過的事,原本只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畢竟這種事,要是隨便去個人都能配功,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死于白病,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想要再生一個,來用臍救人了。
像是一種饋贈,甚至歐唯圣在驚訝之余,都是滿滿的高興。
于是他就去見了呈呈,在溫言初不在的時候。并且,裝得像是偶遇。
“你什麼名字?”
“程睿。”他現在已經能夠很自如地張口就說出自己隨復姓的名字了。
“那我你呈呈好嗎?”
呈呈其實并不認得這個叔叔,但是他看上去很是溫和親切的樣子,讓他討厭不起來,所以呈呈就乖乖點了腦袋。
“你生什麼病了?為什麼不能出去玩?”歐唯圣笑笑地問他。
“白病,醫生說要做了移植手,好了以后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樣經常出去玩。但是我等不到骨髓,只能等媽媽生小妹妹了。”
他老老實實的答著,歐唯圣聽了之后,就笑了起來,“那,我的骨髓給你,你要嗎?”
……
這是他和孩子的第一次見面。
然后他就接了員劑注,原本正常的步驟,只需要靠員劑將干細胞大量釋放到中,然后只需要將干細胞分離出來就可以了。
只是……
百分之四點九的副反應發生率,出現在了他上。
醫生很抱歉地告訴他,恐怕不行,只能用老辦法,骨髓……用一大針從脊柱扎進去……
真疼。
而且這只是確認骨髓是否正常是否健康,真正捐贈的時候,還得再扎一次,真是要命。
才剛做完檢查,還沒來得及好好休緩一下,就想著還是過來一趟,打算先告訴程柯這個事,那邊檢查只要問題不大,就能夠約移植手的時間了。
只是一來,就看到溫言初,到剛才那一幕了……
不是沒想過直接說的,但是……那樣恐怕,言初心里會有負擔吧?
捐獻那邊其實也是打算匿名捐贈的,他也只打算讓程柯知道一下這事兒就行了,該讓他還人的時候,歐唯圣會毫不猶豫地讓他還的。
但他不想讓溫言初太有負擔,于是什麼都沒說。
頂著疼痛先前和他們笑笑呵呵的聊著,還接下了這麼個擔子,這下可好了吧?
邵翎溪聽到他低咒的這一句,就愣了一下。
捐骨髓?
幾乎是第一反應就已經想到,是捐給誰了。歐唯圣和程家的關系,邵翎溪也很清楚。
眼睛眨了眨,趕將裝著文件的公文包掛在肩上,兩只手扶住了他。
“歐總,你還好吧?”
急切地問了一句。
“不好,不過還能站得穩,你拿著我的綠豆湯別灑了,我好,等會還要吃的。”歐唯圣說完這句,就把保溫桶遞給了,然后自己扶著墻站著。
電梯叮一聲,已經抵達頂樓,電梯門打開了。
歐唯圣慢慢站直了,看上去又像之前那樣沒什麼大礙的悠然樣子,朝著外頭走去。
走進程柯的辦公室,就馬上在沙發上趴了下來,這是醫生建議的姿勢,趴著最好。
邵翎溪站在他前頭,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作什麼,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比較好。
歐唯圣先開了腔,“溪丫頭,這事兒,誰都別說。”
邵翎溪聽了這個稱呼愣了一下,事實上,這是紹華程柯還有邵擎他們會的稱呼,從歐唯圣的口中出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輕輕抿了抿,“只是,你不打算告訴他們麼?”
“我打算告訴程柯,也會告訴程柯,但不打算告訴‘他們’,小西沒必要知道這個,所以,你也別和說。”
歐唯圣說出這句,眉頭又皺了起來。
邵翎溪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看了看手中的保溫桶,就問了一句,“你……肚子麼?要現在吃麼?”
歐唯圣點了點頭,就盛了一碗海帶綠豆湯出來。
只是趴著,不是個適合吃東西的好姿勢,歐唯圣眉頭輕輕皺著,邵翎溪也看出了他作的不方便,就拿了勺子,“我喂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