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兒子這話，溫言初表一滯，一瞬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其實，已經知道這個了，還知道，捐贈人就是歐唯圣，只是此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有漸漸盈滿了眼眶。

不管怎麼樣，自己已經等了這麼長時間了，呈呈一路這麼痛苦地治療，也治療了這麼長時間了，終于等到了。

陸曼趕拍了程柯一把，“你老婆要哭了，還不趕哄哄？”

程柯走上前去，輕嘆一口就將擁進懷里，“這是好事啊，哭什麼。”

“我知道這是好事，這不著麼……”溫言初抬手抹了抹自己臉上的眼淚，“而且，我懷孕了，緒波本來就大。”

程柯輕輕拍著的背，“好好好。”

他聲音低沉語氣溫，像是一陣溫暖和的風。

溫言初終究是裝了傻，沒說任何關于自己已經知道是歐唯圣捐贈骨髓的事。

“只是聽說是個匿名捐贈人。”程嘉泱這麼說了一句，眸不聲地閃了閃。

他是程嘉泱，他知道所有事，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匿名的捐贈人就是歐唯圣。

激的同時，也有著愧疚，其實程嘉泱鮮對人有過什麼愧疚的緒，溫言初算一個，歐唯圣算一個。

“有骨髓就是好事，還管他匿名不匿名呢。”陸曼這麼說了一句，就笑了起來，“我孫子就要治好病了，到時候我要帶他到去玩兒去。”

大家都高興了起來，氣氛也一下子好了不。

易清州喜歡自己這外甥，抱著他玩玩去了，陸曼也去摻一腳。

而程嘉泱和程柯去庭院里頭談工作上的事，也就只剩溫言初和易泰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小西啊，爸爸給你看了兩套房子，回頭就過戶到你名下，你……”易泰然話還沒說完，溫言初已經問道，“我媽媽得腦瘤了，你知道嗎？”

易泰然表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就那麼僵在那里，先前想說的話也就這麼戛然而止了。

“你知道嗎？”溫言初追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易泰然輕輕搖了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沒有任何欺瞞，對這個虧欠太多的兒，他不想有任何瞞，“小西，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相信爸爸，若素的子太烈了，所以當初才會那樣毅然決然，于是，我沒再找過，真正需要我幫忙，自然會來找我，但是如果我去找主要提供幫助的話，于而言，就是一種侮辱。你明白嗎？”

溫言初聽了這話之后沉了片刻，輕輕嘆了口氣之后，點了點頭，“我明白。”

“……況還好嗎？”易泰然聽到腦瘤兩個字，聽到兒的語氣這麼低落，其實多已經猜到了結果是不好的。

果不其然，溫言初搖了搖頭，“不好，醫生說已經到了沒法手的地步了，現在已經影響到視覺了，院也只能減輕痛苦，但是連住院都不愿意去，我剛剛到才知道這事的，已經和說好了讓明天就住院。”

易泰然聽了這話，也是震驚，畢竟自己也已經這個年紀了，自然知道病來如山倒的事，只是沒想到，溫若素會病得這麼嚴重，這麼快。

“我還是用了呈呈的名頭，才迫使點頭答應院……”溫言初眉頭輕輕皺著，抬眼看著易泰然，“爸爸，呈呈就要移植手了，就要好起來了，原本是應該開心的事，我和程柯也已經復婚，現在日子安寧平靜，原本也應該是開心的事。可是為什麼我覺，除了我好，好像其他人都不怎麼好，紹華和小嬋是那個樣子，媽媽又了這個樣子。”

易泰然聽著說這話，忍不住心疼起來，有多善良，他是知道的，關于當年離開的事，他也早就聽程嘉泱說過了，心里除了心疼自己這個兒，本沒有其他辦法。

手輕輕攬了的肩膀，“你好自然就最好了，呈呈能好起來，自然就最好了。”

“可是其他人都不好，總讓我覺，別人都那麼不幸福，我的幸福好像就有點罪惡……”溫言初眉頭輕輕皺著，“覺像是在貧民窟里頭，炫耀我有多有錢我有多好吃的，但是又一錢都沒辦法給他們，一塊面包都沒辦法給他們……”

比喻很恰當，溫言初心里，的確就是這種覺的。

當其他人都太不幸的時候，自己的幸福，似乎都變得有些不合時宜……

易泰然只是輕輕攬著的肩膀，聲音低沉溫，安著，“你怎麼不想一想，你的這三十年是怎麼過來的？太多人不幸福了，可是他們現在所吃的苦所遭的罪，你早就已經經歷過了，也遭遇過了，不是麼？”

這話讓溫言初心定了一些，是啊，自己大抵是吃苦吃多了，現在連幸福一下，都讓自己覺到罪惡了……

程柯從庭院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只覺得，真好，現在終于不是獨自一人，有這麼多人疼，有這麼多人寵溺。

這樣真好，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讓到所有的疼寵。

易泰然微微側頭，就看到程柯已經進來了，微笑了一下，“阿柯，和嘉泱聊完了？”

易泰然說這話時，目不聲閃爍一下，程柯看得明白，自己這岳父自然也是知道歐唯圣捐骨髓的事兒的，其實剛才在外頭，程嘉泱也不是和他說什麼公司的事，就是說歐唯圣這事罷了。

程柯還是第一次，看到父親這樣直接地表達對一個人的愧疚。

“我欠他的，我們程家都欠他的。是我對不起他，我從不后悔對楊茉做的事，但是歐唯圣是沒有錯的，他流著和我一半相同的，他骨子里是我們程家的人。”

程柯還是第一次聽到父親說這種話，心里頭也有些慨。

一走進來，易泰然就這麼一副不聲閃爍的目，程柯意會地笑了笑，然后就指了指易泰然搭在溫言初肩膀上的手，“我連呈呈都會吃醋，易小叔，你一個年男人，搭著我老婆肩膀，不合適吧？”